那尖叫聲一聽就是一個女生發出來的, 兩人對望了一眼,立時朝著尖叫聲傳來的方向奔了過去。
他們在籃球場后方的那片空地上看到了一個女生,那女生現在還撫著胸口, 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
“同學, 你怎么了?”林立夏問道。
那個女生被林立夏突然這么一喊, 又嚇了一跳, 她轉過身看到林立夏后愣了一愣, 隨后紅著臉說道:“沒,沒什么的,就是, 就是我剛剛看到一只大白貓叼著一塊肉過去了。”
“肉?什么肉。”
“好像……是一塊帶著血的生肉,額, 估計是食堂做菜剩下的豬肉吧,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所以有點害怕,就叫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
“沒關系的,”林立夏搖了搖頭,接著問,“請問那只貓去了哪里?”
“往那個方向跑了。”女生指了個地方,林立夏對著那個女生道了謝之后便招呼秦空青一起去找那只貓。
好在他們來得還算及時, 那只貓沒有走遠, 很快地他們便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白白的貓屁股以及短短的小貓腿。兩人接近那只貓的時候特意放慢了腳步, 想要在那只貓還沒發現他們的時候將它抓住。
可是貓要是這么容易就被抓那就不是貓了, 就在他們距離那只貓還有一米距離的時候那只貓轉身看了他們一眼, 接著拔足狂奔。
“追!”
接下來,路過的學生們就看見兩個一看就不是學生的人追著一只貓跑了一路。
那只貓想來是十分擅長跑步的野貓, 兩人追了好長時間,最后終于將它逼到了一個墻角。大白貓見無路可退,終于收起了它白花花的屁股轉過了身,用正臉對著他們,而他們也剛好可以看到貓口中的那塊‘肉’。
那絕對不可能是豬肉,而是另一種東西,林立夏隱隱有一種預感,這只貓嘴里叼著的或許是……
“乖,松口。”林立夏蹲下身,溫柔地說道。
大白貓瞥了他們一眼,依舊死死咬著嘴里的肉不松口。
林立夏見那只貓不松口,便想要伸出手去抓住它,再從它口中搶下那塊肉,誰知道他的手才剛剛碰上大白貓的毛皮,大白貓便伸出爪子在他手背上狠狠拉了一道。
林立夏受了傷,秦空青比他本人還緊張,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擔心地問:“你怎么樣?!”
被抓了一道有點火辣辣的疼,但這也算不了什么,林立夏的注意力完全放到了那只貓身上,眼見著那只貓就要跑了,林立夏激動地喊道:“先別管我,它要跑了,逮住它。”
“好,你站著別動啊。”秦空青壓著林立夏的肩讓他站在原地,隨后轉頭看向那只貓。
“妖孽,哪里跑?”
“哎呀我操!”
“媽的——”
等到秦空青終于將那只貓逮住的時候,他的手臂上也多了很多道抓痕。
爾后秦空青提著貓后頸將那只大白貓提到林立夏面前,一臉驕傲:“看,我給你逮住了。”
大白貓被領主了后頸之后整個貓都變得乖巧了許多,不叫不鬧,連嘴里叼著的肉也不見了。
“它嘴巴里的肉呢?”林立夏問。
“肉?”秦空青將貓提到了自己面前,與它面對面對視兩秒之后才說道,“誒,還真的不見了。”
多半是方才抓這只貓的時候掉在哪里了。林立夏便在這一塊地方搜尋了一圈,果不其然,在某一處草叢里發現了一塊肉紅色的物體。
他走了過去,在草叢里蹲下,伸出手輕輕翻了一下那塊肉。
盡管一開始就猜到了這塊肉到底是什么,但是真正看到的時候他還是不可避免地被驚了一下。
那是一張人的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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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臉皮已經被貓啃得破破爛爛的,不過還是能看出一點梁希的五官輪廓。
停尸房的床上安安靜靜地躺著一個女孩的尸體,她的頭部蒙了一塊白布,掩蓋住了猙獰而可怖的面部肌肉。在床的旁邊放著一個小桌子,小桌子上擺著各種工具以及一個玻璃器皿,器皿內攤著一張人的臉皮。這張臉皮上已有大半部分被損壞,基本都是擦壞與啃咬的痕跡。
林立夏小心地從那張臉皮的唇部夾起了一小根白色的線狀物體,經檢查后發現那是一根棉花纖維,猜得不錯的話應該是有人用什么純棉物品堵住了她的嘴不讓她叫出來。
“你覺得兇手的殺人目的是什么?”林立夏問,“她體內沒有發現任何麻醉劑,止痛藥之類的成分,也就是說她是在完全清醒的情況下被人剝去臉皮的,究竟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才會這么做?”
“或許是為了泄憤呢?”秦空青說道。
“為了泄憤,剝人臉皮嗎?而且,為什么偏偏是臉?”
“或許是因為梁希長得很漂亮吧,之前你也聽她的室友說過,很多喜歡程遠的女孩子都對她有所不滿。”
很多時候,長得好看也是一種罪,至少對于一些‘看客’來說,長得好看就是罪。因為長得好看的人天生就有優勢,就會討人喜歡,就會得到很多人得不到的東西。于是那些得不到這些優勢的看客便會為他們定下罪名,用‘正義’的嗓音謾罵他們,搶走他們喜歡的人,他們便會罵人‘□□’;穿著暴露就說別人騷;長得有些不真實就說人整容,總之不管怎么樣都能挑出刺。
林立夏不覺得從前的學校是這個樣子的,也不知道是因為他沒有參與女生之間的那些勾心斗角還是因為別的什么,他那時候一直覺得同學之間應該是很和樂的,至少他那時是這樣的。
“對了,”林立夏忽然想起了什么,問道,“之前她們不是說梁希那天提前出去了么?她是去做什么了?”
秦空青搖了搖頭:“梁希的手機上并沒有那天的通話記錄,即使是前一天的,也只有和她父母的一通通話記錄。我猜得沒錯的話那個人或許是在前一天用別的方法將她約出去的。”
“別的方法?比如……當面講或者遞小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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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那天有誰把她叫出去了或者給她遞紙條了誒。”兩人第二天去詢問梁希的朋友的時候,得到的都是差不多的回答。
不知道,沒注意,不清楚。好像除了梁希和兇手本人外就再也沒有人知道到底是誰用什么方法聯系過梁希了。
他們又走回了最初察覺出有尸體的那個地方,也就是教學樓后方的那個角落。之前林立夏站著的那個地方還有滴滴血跡,是樓上的梁希滴落下來又干涸了的。林立夏之前站著的地方是一片水泥地,因此血滴滴在上頭看起來格外清晰。
在這一小塊的水泥地旁邊則是一小圈草坪,他們之前一直沒注意,在這個當頭,任何線索都不能被錯過。林立夏便蹲下身來,翻開了那一片長勢有些高的野草,在一些草桿上他發現了一些薄薄的皮和血肉。
林立夏用手指捻了一下已經干掉的血塊,對秦空青說道:“那個人剝了她的皮之后就從樓頂扔下來了,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為了泄憤?”
“可你也注意到那張臉皮了,那張臉皮的周圍完整而平滑,簡直就像是在做一張面具一樣,如果是為了泄憤又為什么要把它剝得那么完整呢?”
“完完整整地剝下來,又扔到一邊不管,這倒有些像一些搞藝術的好不容易完成一張作品之后又隨意毀壞啊。”
“是啊,”林立夏嘆了口氣,“再去前面看看吧。”
“好。”
四中的校園還是比較大的,教學樓的一邊連著的是體育館,再過去就是露天的籃球場,籃球場后是一片小樹林。一般要逃學的學生都會從這片小樹林穿過,再從學校周圍圍著的欄桿上翻出去。除了逃學的學生外,一些小情侶也會來這兒卿卿我我一下,畢竟這塊地方沒有監控,平時也不會有什么人來。
正因為平時沒有人來,這片小樹林也就成了殺人的好地方。
第二具尸體,就是在這里發現的。
第二具尸體同樣來自于一名女同學,死相與之前的梁希一模一樣,脖子被割斷,臉皮被整個剝下。呈現大字型躺倒在草地上,嘴巴大大地張開著,血流了滿地,檢查過后,林立夏發現這名死者的死亡時間不過一個小時,也就是說兇手也走了沒過多久。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的尸體是在小樹林內被發現,如果這一回死者的臉皮依舊被兇手隨手扔到了一邊,那么一定會找到那張臉皮,即使找不到也應當留下痕跡,可是兩人之后在這附近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死者的臉。
由于第二名死者依舊是學校里的學生,因此她的身份也是很快就被確定了。這名學生名叫林恩語,也是高二的一名女學生。
一模一樣的死法,一模一樣的死狀,這就代表著殺死林恩語與梁希的很有可能就是同一個人,亦或是林恩語與梁希之間存在著什么共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