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哪一位是病人家屬?”戴著口罩的護士從病房內走了出來,手中捧著板子和筆,神情有些淡漠。
“我我我,是我!”見到病房里的護士走出來了,柳湘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那位小護士身邊,焦急地問道,“我是她姐姐,我妹妹她怎么樣了?”
“沒有什么大礙,就是胳膊和腿上有些許輕微的擦傷,還有就是受了驚嚇,回家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這樣嗎?呼,那就好。”聽到自己妹妹沒出什么事,柳湘也松了口氣。
“等會兒,她那里沒出事嗎?”秦空青問道。
“那里?”小護士挑了挑眉,疑惑地看向秦空青,問道,“哪里啊?”
林立夏默默向后退了一步,他覺得秦空青待會兒大概是要說出什么不太好聽的話了。
“就是……”秦空青看了一眼旁邊的柳湘,大抵是覺得這話直接在她耳邊說出來不太好,便湊到小護士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隨后,林立夏便發現那個小護士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原本平靜的眼中帶了些許鄙夷。
她瞪了秦空青一眼,隨后絲毫不給秦空青面子,直接當著另外兩人說道:“柳薇小朋友并沒有被人侵犯的跡象,請家屬放心。”
“秦空青,你他媽腦子里都在瞎想些什么呢!”柳湘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一巴掌拍在秦空青后腦勺上。
“這不是你說的怕有變態嗎?我就是幫你問問,哎哎哎,別打。”
小護士平靜地看著兩人,一雙眼里寫滿了對兩人的無奈,她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在醫院請保持肅靜。”
“不好意思啊,這位小姐現在心情比較好,所以有些激動。”林立夏對著那位小護士露出了簡微晨式微笑,惹得那個小護士都不好意思再說他們了,只是留下一句讓他們注意一點便低著頭走了。
林立夏捏了捏口袋里面放著的東西,對柳湘說道:“柳湘姐,要不你先進去陪著你妹妹吧,我想她應該會希望醒來之后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
“也對。”林立夏這句話提醒了柳湘,她立馬將教訓秦空青的念頭拋到了腦后,急急忙忙地沖進了病房。
柳湘走后,秦空青終于送了口氣,他揉了揉自己的后肩,那里有柳湘砸出來的一塊包,嘀嘀咕咕地說道:“哎呀我去,這姑娘不單脾氣越來越大,力氣也越來越大了。”
“事實上,我覺得你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林立夏說道。
“當然不是沒道理!”秦空青坐回了走廊的長椅上,翹起了二郎腿,“現在那個什么‘摘花苞的人’那么猖狂,她妹妹又是只有那么一點點,肯定第一反應就想到那家伙好嗎!不過也還好,她妹妹沒出事,估計不是那家伙干的。”
“如果我說,我覺得就是那家伙呢?”
“啥?”
“我在發現柳薇的那個房間里撿到了這個。”林立夏在秦空青身邊坐了下來,將一直放在口袋中的東西遞給了秦空青。那是一個花苞,白色的花瓣,綠色的花柄,花瓣靠近花柄處還有些泛綠。秦空青認出這是游樂園那片小樹林靠近馬路的地方種的花,好像是叫鳳尾蘭。
“你還記不記得那兩篇報導上寫的東西,那個‘摘花苞的人’在他奸/殺的幼童身上留下的標記就是一支花苞,而他的名字也正是由此得來的。”
“你就是憑著這個判斷的?”秦空青掂了掂手中的花苞,接著說道,“沒準兒是哪個小孩采了之后跑到小閣樓里玩,又無意間扔到那兒的呢。”
林立夏搖了搖頭:“不對,這花苞很新鮮,摘下來不超過三小時。”
“可是,如果真的是摘花苞的人,那湘湘她妹妹又怎么會平安無事地躺在那兒呢?”
“這也是很奇怪的一點了,我想,縱使那個家伙舍不得殺柳薇,也不會放過她才對。而且那個迷/藥的藥效不會超過一小時,可奇怪的是柳薇直到現在還昏迷著。”
“那就是那家伙又喂了一次藥唄,沒準兒是覺得湘湘她妹妹太鬧騰了,不好對付,就又迷暈了一次。”
“這也不對。”林立夏搖了搖頭,“戀/童/癖與戀/尸/癖不同,他們喜歡的是鮮活的,會哭會鬧的孩子,有時候孩子的反抗反倒能激起他們的興趣。我剛才又去仔細查過那位摘花苞的人的案子,發現他對受害者都是先奸后殺的,并且受害人在死前都有劇烈掙扎的跡象,所以我覺得他應該不會對柳薇再一次下藥。”
林立夏說完這番話后,便發現秦空青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看得他都有些渾身發毛了,便問道:“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為什么你會這么熟練啊?”什么戀/童/癖戀/尸/癖的性/趣,普通人都不會去了解好嗎?他也不認為簡微晨大學學的那些專業會和這些東西有所掛鉤。
“前段時間閑著沒事做,就去找我哥借了幾本心理學的書來看看。”借完之后還提心吊膽地和簡微暮嘮了一會兒家常。
“唉呀,簡醫生真是……”
“怎么了?”
收到了林立夏的一記眼刀之后,秦空青弱弱地將后半句話憋了回去。
“薇薇,太好了,你沒事就好。”兩人聽見里面的柳湘的聲音,便知道柳薇已經醒了過來,便也松了口氣。
兩人起了身,走到病房前敲了敲門,得到了柳湘的應允之后還推開門走了進去。
柳薇躺在病床上,身上的衣服因為被撕破了所以換成了病號服。她躺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一雙漆黑的大眼睛中透出迷茫的目光,長長的頭發軟軟地掛在身旁,看起來像一個易碎的瓷娃娃。
林立夏不由得想到了剛剛看到柳薇的樣子,側著身子倒在地上,臉上和身上全是灰,上衣已經破了,好像是被撕破的,手臂和腿上還有一些血跡,看上去格外讓人心疼。
“薇薇,這兩個是和姐姐一起去找你的哥哥。”在自己妹妹面前,柳湘像是變了個人似得,完全沒有了方才在外頭打人時的模樣。
柳薇抬起頭,掃了兩人一眼,弱弱地叫了一聲:“哥哥。”
“你好。”
“薇薇,你現在感覺怎么樣?身上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柳湘溫柔得不像柳湘。
“還好,就是擦破的地方有點疼。”
“待會兒護士姐姐會來給你擦藥膏,擦的時候可能會有點疼,但是擦完之后就不疼了,你忍一忍好不好?”
“嗯。”柳薇聽話地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便有護士端著藥走了過來,要給柳薇上藥,其余的三人則是走到了病房外頭,林立夏便在此時問柳湘:“柳湘姐,我們能不能問你妹妹一些問題?”
“什么問題?”
“就是……關于那個戀/童/癖的問題。”
“什么?!”聽到這個詞,柳湘一下子就提高了音量,引得路過的小護士皺著眉頭看著她,柳湘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她將手掌貼在嘴邊,壓低了聲音問林立夏,“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也是猜的。”
接著,林立夏便將自己的猜測一一說給柳湘聽了,柳湘聽了之后,幾乎是做出了和秦空青一模一樣的反應:“如果真的是那個人的話,為什么薇薇一點事情都沒有呢?”
林立夏說道:“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我想,或許薇薇會知道些什么。”
柳湘思索了片刻,朝著病房內那個小小的身影看了一眼,隨后對著林立夏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但是不能是現在,現在和她說這個恐怕會刺激到她。”
“好。”他也是分得清輕重的,像柳薇這樣的明顯就是受過了刺激,若是現在就去問她那些事,幾乎就像是將她的傷疤給挖開一樣。而且他也不急在一時,他之所以想問柳薇關于那個綁架她的人的事情,一來是想知道那個人是不是摘花苞的人,他又是為了什么放了柳薇,二來是想知道那個人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個人。
如果就是那個人的話,那霍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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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隊,那個,最近的新聞你關注了嗎?”尹成熙鼓起勇氣主動打開了霍戈辦公室的門,支支吾吾地說道。
“什么新聞?”霍戈問道,他剛剛解決完一宗盜竊案,正在寫報告。
“就是……劉隊讓我拿來給你看的,說是,最好讓我們處理一下。”
“又有案子嗎?嘖,我他娘的想空個時間出來找人咋就這么麻煩,拿來給我看看!”
“好。”尹成熙依舊是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東西雙手奉上。
霍戈將那樣東西接了過來,先是掃了一眼標題《摘花苞的人》。
霍戈原本還以為這是什么小說,便沒怎么在意地翻開來看了,只是越讀下去約不對勁,讀到最后,他的手指已經幾乎要將紙張捏碎,手背上的青筋都完完全全爆了出來。
“霍,霍隊……”尹成熙向后退了一步,生怕霍戈將怒火遷到他身上。
“終于……有機會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