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夏在第二天接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電話。
他現在的這部手機只存了四個人的電話，秦空青和他的兩個員工，還有簡微暮，因此當林立夏發現鈴聲響起卻沒有來電顯示的時候，他還以為是有什么廣告推銷的騷擾電話打來了。
當一個低沉的男聲從手機里傳來的時候，林立夏花了幾秒鐘的時間才想起來這是誰的聲音，又用了兩秒鐘的時間才將即將出口的話塞回嗓子里，改口說道：“請問……是霍警官嗎？”
“是我。”另一頭的霍戈說道，“我從秦空青那里要來了你的號碼。”
“嗯，請問有什么事嗎？”
“沒事，只是想說，以后案情有什么進展，我就不用和秦空青聯系，改和你聯系了。”
“好吧。”
“再見。”
“再見。”
林立夏掛了電話，看向一旁的秦空青，疑惑地問道：“你怎么會把我的號碼給他？”
“他向我要了，我就給他了嘍。”秦空青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是說，你們關系不是很差么？怎么他會來找你要我的號碼，你還給他了？”林立夏可是記得這兩人昨天一見面就開吵的。
“案子歸案子，私情歸私情。”秦空青說道，“而且那家伙總是不屑與我說話，這樣也好，你來和他說。”
“好吧。”林立夏點了點頭，這樣也好，至少他還能和霍戈多交流。只是他有一點奇怪的是，昨天秦空青和霍戈介紹他的時候，霍戈似乎是很厭惡他的，就差沒把狗男男三個字說出口了。怎么又會向秦空青要自己的號碼，還會愿意和自己討論案情？
難道霍戈發現什么了？
不可能的，林立夏立刻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霍戈是什么人，他還不清楚？鋼鐵直男中的鋼鐵直男，要讓他相信人可以重生簡直就比告訴古代皇帝人可以通過一種叫手機的東西交流一樣困難。
而另一頭的霍戈則是盯著已經熄屏的手機看了一會兒，直到身旁的尹成熙來和他說話。
“霍隊，楊小姐的一些資料已經找出來了。”尹成熙雙手捧著一疊資料，遞到了霍戈手上。
“好，謝謝。”霍戈接過了那些資料。
“那個，霍隊。”尹成熙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走開的，可是他的好奇心還是驅使著他留了下來，并問出接下來的問題，“您討厭秦先生嗎？”
“討厭。”霍戈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為什么還會給秦先生打電話，要，要簡先生的號碼呢？”他可是記得霍戈昨天對兩人都表達了鄙夷之情的。
霍戈橫了尹成熙一眼，說道：“你怎么這么多話？”
霍戈這么一瞪，尹成熙就覺得腿都軟了，他也開始后悔自己的多嘴，連忙說道：“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么多。”
“算了，”霍戈看著尹成熙成天一副‘我有罪對不起’的樣子也覺得心里不是滋味兒，搞得好像他欺負尹成熙一樣。他想著反正這些事情說出來也沒什么，便對尹成熙說道，“因為他讓我想到我的一個朋友。”
“什么？”尹成熙沒想到霍戈還真的會回答他。
“簡微晨，”霍戈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他讓我想到我的一個朋友。”
“阿嚏！”林立夏揉了揉鼻子，覺得大概是有什么人在背后罵他。
秦空青站在他身前，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門內傳來一個低沉的男人的聲音：“請進。”
秦空青推開門走了進去，對著門內那人說道：“請問，是趙校長嗎？”
門內端坐著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頭發有些花白，面上的皺紋好似刀刻一般，雙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一雙眼在看到來者時便迸發出鷹一般目光，不怒而自威。
“你們是什么人？”他問。
“青空偵探事務所，這是我的名片，”秦空青從口袋中遞出一張名片，交給那位趙校長，他又指了指身邊的林立夏，說道，“這是我的助理。”
趙校長接過那張名片，看也沒看一眼便放到了一旁的筆筒上，雙肘撐在桌子上，十指交叉看著兩人：“你們有什么事？”
“是這樣的，我們是為了楊小怡老師的死而來的。”
趙校長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他將手松了開來，放到桌子上，一下又一下，重重地點著桌面：“誰讓你們過來的？這些事情只要交給警察就可以了。”
“是楊小怡的母親委托我們來的，作為死者的親屬，我想她有權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真相交給警察來發現就可以了，我只能告訴你，這件事情和學校沒有半點關系。”
“我并沒有說這件事情和學校有什么關系，怎么趙校長就開始推脫責任了呢？”秦空青笑道，“這個‘沒有半點關系’的意思到底是學校想急于推卸責任，維持自己的最大利益和名聲，還是說其實是有那么點關系，只不過要欲蓋彌彰？”
“秦先生，如果你再滿嘴胡言亂語，我會讓保安把你請出去！”
“可如果我不是胡言亂語呢？”
秦空青總是這樣，和不對付的人說幾句話就好像要吵起來似得，可偏偏每一次都是別人氣得半死，他卻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還能笑著嘲諷別人。林立夏隔著老遠都能聞到趙校長與他之間的那股□□味，生怕秦空青再這么說下去，趙校長就真的要讓保安把他們倆請出去了。
“好，”趙校長狠狠剜了秦空青一眼，“秦先生就盡管去調查吧，只是，如果秦先生查不出什么東西來，我就要以損壞名譽權的罪名去告秦先生了。”
秦空青挑了挑眉：“請便。”
“秦先生請走。”
“好。”得到了趙校長一個不算允許的允許，秦空青走了過來，拉住林立夏的胳膊，將他帶了出去。
“這樣真的好嗎？”林立夏問道，“萬一他到時候真的去告了你……”
“他不會去告的，”秦空青說道，“只要他還在這個學校擔任校長一天，他就不會去把關于這個學校的任何事情鬧大。”
“你怎么知道的？”
秦空青嘴角一勾：“直覺。”
楊小怡是503班的班主任，同時也是一名語文老師，她所在的辦公室是位于三樓的語文辦公室，之前楊母來的時候已經帶走了楊小怡的全部私人物品，而歸屬學校所有的物品還擺放在原來的位置。一來是因為那是學校的東西，楊母帶不走，二來是因為楊小怡死了，她的東西別人不敢碰。
“啊呀！”兩人走到辦公室門前，剛想敲門進去，便聽見里面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
“你干嘛把她的東西放在我這里？惡心死了！”里面那個女人喊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這么大聲干嘛？”另一個女人說道。
“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她的桌子離我的那么遠，你還會放錯嗎？”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再說了，只是放一下而已，怎么了？”
“死人的東西怎么可以隨便放？而且她的死法還那么惡心！”
“惡心就惡心吧，是她自己活該。”
“你說什么呢你。”那個女人的聲音一下子就慌亂了。
“本來就是她活該啊，呵，不單是她，你也小心一點吧，省得落到一個和她一樣的下場。”
“誰叫你胡說八道的！你，你……”
兩人在外頭聽著，隱隱覺得勢頭不對，總覺得里面那兩個人再這么吵下去恐怕就要打起來了。
“誰啊！”里面傳來一個女人暴怒的聲音。
秦空青考慮到自己并不是‘婦女老少都喜歡的那種類型’，于是將一邊的林立夏扯了過來，擋在身前，并問道：“請問可以進來嗎？”
“干什么？沒聽見有人在吵架嗎？現在的人怎么這么不會看人臉色，你們……”還是之前那個女人，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給兩人開門，當她打開門，看見門外站著的男人時，她后面那些罵人的話就都收住了。
“你們好。”那個女人臉上的怒容已經完全消失，她對著兩人笑了笑，說道，“請進，請問你們是學生家長嗎？有什么事？”
果然，讓這小子站在前面是對的。秦空青想。
“王老師，什么事啊？”之前和那個女人吵架的人問道。
“有學生家長過來了。”被叫做王老師的女人說道。
“這樣嗎？”那個女人有些疑惑，與王老師共事這么長時間，她們也吵過不少次架，哪一次吵完架之后王老師不是把火撒到別人頭上的？即使沒有把火撒到別人頭上，也不可能是這樣一幅春風滿面的樣子，于是她當看向王老師說的那兩個學生家長的時候，她就明白了。
這實在是兩個外形十分出色的男人，尤其是走在前面的那一位，他的外貌即使是用完美無缺來形容也不為過，并且那個男人還自帶一種氣質，讓人聯想到初戀。而他身后的那個男人雖說樣貌及不上前面那位，可也算得上十分英俊了，且個子很高，尤其是那一雙腿，又長又直。
難怪王老師會露出這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