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喜歡你, 喜歡得不得了,哪怕你現在的表情好像是見了鬼一樣。”肖奕微微俯下身,對秦空青說道, “秦先生, 你來猜猜看, 我和他, 到底哪個是鬼?”
不能怕, 不能慌,眼前這家伙絕對不可能是鬼,這家伙有影子, 而且自己也碰得到他,沒錯, 這家伙不是鬼, 這只是個單純的變態而已。
眼前這個變態是活人的話, 那個站在柜子里的那個就是鬼了嘍?可是這個人長得和肖奕完全一樣啊,難不成, 這一對是雙胞胎?
他記得肖奕是孤兒院里被領養的,莫非……
“我知道你不是鬼。”秦空青說道,“可我也知道,你不是肖奕。”
肖奕微微一怔,隨后笑著說道:“秦先生真的比我想象的聰明啊, 我真的越來越喜歡你了。”
“你能不能別這么說話, 聽著怪滲人的。”
肖奕挑了挑眉, 又說道:“那么秦先生不妨來猜猜看, 我不是肖奕的話, 我是什么人?”
“你是……他的雙胞胎兄弟?”除了這個說法,秦空青似乎也想不出別的了。
“錯, ”肖奕搖了搖頭,走到床邊,俯下身在秦空青的耳垂上舔了一下。這一舔讓秦空青原本就沒什么力氣的身子變得更加沒力氣,就好像有一道電流經過全身,接著,他聽見肖奕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是顧桓。”
“什么?!”秦空青萬萬沒想到肖奕,或者說顧桓會這么說,畢竟他一直以為這兩個人是沒有太大交集的,至少長相也不可能一模一樣,他盯著顧桓看了一會兒,說道,“你,可是你怎么長得和他一模一樣。”
顧桓擺了擺手:“我原本也和他長得不一樣的。”
“什么意思?”
“沒,沒什么意思?”顧桓搖了搖頭,又說道,“你愿意聽我說會兒話嗎?”
愿不愿意都得聽啊,秦空青只能點頭。
“太好了,秦先生,你還記不記得我們見面的第一天,我和你說的我的那些藝術觀?”
秦空青老老實實地回答:“不記得。”
顧桓倒是沒有生氣,反倒是笑道:“果然不記得了,不愧是秦先生,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
這個人怎么回事?
秦空青沒回話,顧桓就開始自顧自地說起來:“那一天,我說我喜歡那些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被人忽略的美,我說我認為那才是藝術,其實是騙你們的,那些普普通通的東西怎么可能稱得上藝術呢?”
“但是啊,藝術的生命比個人的生命更為永久,這句話卻是真的,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將他們制成人體標本嗎?正是為了這個。死去的人,做成人體標本之后他還能保持著生前的樣子,就好像他還陪在我身邊一樣。一瞬間的美有什么好的?能夠永久流傳的才是藝術吧。”
“可是你殺了他們……”秦空青不太能理解顧桓這種奇怪的想法,他既然希望那些人能留在他身邊,又為什么要殺人呢?
“活人和死人是不一樣的,活人不聽話,他們會難過,會生氣,會和你吵架,會離開你,可是死去的人不會。他們保持著生前的樣子,卻只會對著你笑,只會在你身邊,不會不聽你的話,也不會離開你。”
眼前的場景是何等的詭異,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一個已經變成了人體標本一動不動地站在鬼子里,另一個坐在床邊,嘴角掛著一抹微笑,目光空洞得和死人沒什么兩樣。
“我曾經想著,要是秦先生愿意聽我的話,和我在一起就好了,可是你沒有。秦先生不愿意聽我的話,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甚至連看都不想看著我,我很傷心。我喜歡的秦先生是那個活生生的人,你會笑,會生氣,會吃醋,目光總是追隨著另一個人,我也希望能和這樣的你在一起,只可惜,你不愿意。”
“你想做什么?”
顧桓微微一笑:“殺了你啊。”
“殺了我?你瘋了嗎?”這個變態上一秒還說怎么怎么喜歡他,怎么突然就要殺他了?
“因為秦先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所以我只能用另外一種方式讓秦先生留在我身邊了,用一種讓秦先生永遠離不開我,眼睛里只能看著我的方法。你會和他們一樣,永遠保持著自己生前最鮮活完美的樣子,而秦先生你也將會成為我最喜歡,最完美的作品,或者說,我的戀人。”
“你這個變態……”
“我是變態,那也是喜歡你的變態。”顧桓又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隨后起身走向了那個金屬的桌子。
秦空青覺得這家伙多半是要找東西來殺他了,自己此刻又動不了,只能想著法子盡量讓這家伙打消要殺了他的念頭,便說道:“你冷靜一些,殺人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只是讓你罪孽深重而已。”
顧桓一邊端詳著一個針筒,一邊問:“我不殺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不愿意。”
“那就是了,你活著,會離開我,你死了,我就可以讓你留在我身邊,既然如此,我倒不如殺了你。”
他竟然無言以對。
很快地,顧桓便舉著一個針筒走了過來。
秦空青凝視著那個針筒,卻見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沒有,便有些疑惑,難道這家伙不是打算給他注射毒/藥嗎?
“你,你想怎么殺我?”
“為了讓秦先生不至于死得太難看,身上有不會留下傷疤,我決定在秦先生的靜脈里注射一些空氣。這是我平日里慣用的手法,干凈衛生,又不會留下多少痕跡。”
靜脈注射空氣……
顧桓看到秦空青忽的變了臉色,憤怒地瞪著他:“是你——”
“什么是我?”
“你殺了他!”
“我好像不太明白你是什么意思,”顧桓淡淡地一笑,“如果你是在說肖家的那些人的話,我可以承認,其他的我就不明白了。”
顧桓坐到他身邊,將秦空青的胳膊放到了自己腿上,踏青揉地撫摸著秦空青的胳膊,態度十分認真專注,很快地,他就找到了秦空青手腕上那一條藍色的細線。他用手掌拍了拍秦空青的手腕,隨后將針管對著那道細線狠狠地扎了下去。
手腕上立時傳來一陣刺痛,可是這陣刺痛并不算什么,很快地,顧桓便開始慢慢地朝秦空青的靜脈中注射空氣了。秦空青便感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好像有什么人在狠狠地扼著他的喉嚨。
難道說……他就要這樣死了嗎?
他不該就這樣死的,他不想就這么死了,他還沒見到林立夏,還沒找到殺死林立夏的兇手……
秦空青的意識變得有些模糊,仿佛下一刻就要駕鶴西去了,就在此時,他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巨響,像是有什么東西被砸開了,隨后,他聽到一個聲音。
“老秦!”
他認得出這是林立夏的聲音。
鐵門被人用暴力強行打開,從外頭闖進了兩個人,一個是林立夏,另一個則是霍戈。
霍戈盯著顧桓手里頭的針筒和奄奄一息的秦空青,舉起槍對著顧桓,怒吼道:“把你手里的東西給我放下你這個不法分子!”
顧桓看見他們兩個來了,還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只是停止了繼續往秦空青的靜脈注射空氣,卻沒有將針筒□□,笑瞇瞇地對著兩人說道:“喲,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簡先生來了,旁邊這位是警察先生吧。”
林立夏看著秦空青的樣子,心疼得不行,對著顧桓吼道:“顧桓,你放開他!”
“看來你已經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啊。”顧桓嘴角一勾,又道,“不過,我也很好奇,我明明已經將顧桓從前做過的事情都隱去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