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所言甚是!”
冉如胭如此說著,微微留意到了身旁錦繡似是有些僵硬的身子,不免投向了一個困惑的神色。
如此嬌羞模樣,莫不是這個小丫頭對明陽王趙泓暗許芳心?
不會,不會,怎地可能呢?
他們之間的接觸不過是自昨日開始,而錦繡應當也不是這般姑娘。
不過方纔趙泓瞧著她的模樣確實有些奇怪,難道他們是兩情相悅?
錦繡本就是兩世之間一個巨大的變動,而趙泓在前世之中冉如胭也是並未過多見過面,如此想來,依錦繡單純的性子,若是一個男人表示傾心追求,恐怕是會頃刻掉入漩渦之中。
可是……
冉如胭微微晃了晃腦袋,總覺得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這些事兒恐怕是隻有錦繡才能夠知曉吧!
即便她再多猜測又能夠如何呢?
“珍姬?珍姬?你在想什麼呢?”
顏素問一番直直的喚聲纔是令冉如胭回了神,卻是對方纔她所言絲毫不知曉是什麼,一時之間有些措手不及。
她怎麼了?
面對妃嬪不是應當全神貫注嗎?
近日的她怎地愈來愈不懂這個道理?
“沒有什麼,如胭不過是在想明日南山狩獵,會是怎麼安排罷了!如胭從未聽說過有這種狩獵,不免是有些好奇呢!”
幸得冉如胭反應機敏,便是一下子扯出了一兩句話語遮掩而過。
“安排自是南陽王所把握,不過本宮聽陛下提到過,這一次的狩獵,寧陽王同樣是參與其中,寧陽王也算是見多識廣之人,應當是新意平出吧!”
一提到這個,顏素問也是不知其中所以然來,對於此事趙淮並未提起多少,聽說是趙沱刻意安排,交代要在當時才能夠令大家知曉。
不過能夠令趙淮稱讚,定是極妙的安排。
一念及此,一旁的南宮妙玉卻是微微勾脣,因爲這個安排是她與趙沱所言,自然是對她有利。
冉如胭微微點頭,恰似聽懂,可是她心中卻仍是迷霧一片。
上一次並未參加這次狩獵,倒是什麼也不懂,難以把握的明日令她略感恐慌。
“應當,應當……”
呢喃之聲漸漸飄散於微風之中,竟有那麼一刻,冉如胭開始有些厭煩於後宮之事,可是,她回來,不就是爲了報仇嗎?
雙眸之中的狠戾猛地閃過,冉如胭緩緩閉上眸子,纔是將其掩下,不爲人知。
夜逐漸黑了下來,淡淡的紫色循著夜空繪成一片又一片圖案,冉如胭已然梳洗完畢,坐於牀榻一邊,卻是怎麼也沒有睏意。
她心中仍舊是爲白日之事琢磨著,煩亂心緒一點一點漫上心頭。
“珍姬,該是早些休息了!”
錦翠將內間全然收拾完畢,纔是對著冉如胭輕聲說道。
“嗯。”
淡淡的語氣而落,冉如胭掀開被褥一角,將整個身子埋入其中,雙眸卻是仍舊瞧著牀榻之上隱隱的黑暗。
錦翠見此並未吹熄紅燭之光,只是輕輕地退出房間之中,候於房間之外,聽候冉如胭的差遣。
睏意已然不知是何時襲來的,冉如胭只覺眼前事物逐漸模糊,腦海之中彷彿對什麼都失了知覺。
猛然間“噠噠噠”的腳步聲落入耳中,冉如胭一驚,夢醒大半,細細聽來,卻是並未有什麼奇怪的。
呵呵,倒是她自己多想了!
夢與現實不分,或許,也只有這個時刻了吧?
“珍姬……”
輕輕地呢喃之聲再次入耳,還未等冉如胭睜開雙眸,她只覺自己的身子被擁了住,一時之間竟是有些僵硬。
“陛下?”
“嗯,是我……”
熟悉的聲音入耳,冉如胭便是知曉此下定然不是自己夢中所想,只不過,明日便是狩獵,今夜趙淮怎地會來到她的房間?
“陛下爲何來了?明日便是狩獵開始之時,怎地沒有好好歇息著?”
冉如胭淡淡而問,言語之中卻是莫名地多了幾分落寞之意。
“白日裡瞧見珍姬似是身子不適,可是出了什麼事?”
趙淮滿懷關切之意的言語竟是令冉如胭有些哽咽,可是,他從前的冷落帶給她的痛苦皆歷歷在目,愈是感動,那些痛苦愈發折磨著她。
“無事。”
冉如胭略是推託,卻是怎麼也無法讓自己不多想,那股熟悉的溫柔籠罩在身邊,令人沉淪。
“珍姬身上什麼時候多了一股淡淡的幽香?竟是與平時皆是不相似呢!”
趙淮見此番多問也是沒有結果,便是緩緩靠在了牀榻邊緣說道,視線凝於冉如胭之身,一時之間流光溢彩。
“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想必是陛下格外關注了纔是覺得奇怪呢!”
冉如胭略是撅嘴,竟是嬌嗔並起,趙淮稍稍凝神,卻是瞬時忘了自個兒該說些什麼。
冉如胭身上淡淡的香味似是時刻吸引著他的關注,令人難以將視線已開。
若有若無,淡淡幽幽……
“呵呵,格外關注,不錯,珍姬果真值得朕格外關注!”
趙淮似是發覺了略微奇怪之點,便是於心中多了幾分警惕,言語之中頓時多了幾分試探語氣。
“得到陛下關注,無論是否格外,如胭都是覺得榮幸之至。”
三千弱水,她只是其中一瓢,又是如何能夠料想得到全部恩寵?
呵呵,不過,即便沒有全部恩寵,她也要讓曾經傷害她的人嘗一嘗痛的滋味兒。
眉眼之中微微冷意而顯,柔弱無骨的手臂卻是頃刻間環上了趙淮的脖頸,無撩撥之心,卻是含撩撥之實。
“珍姬話語之中卻是有著些許醋意呢!不會是因近日未來排雲殿中……”
“陛下來過!”
“對,珍姬所言甚是,不過朕倒是未來珍姬院中,如今想來倒也是愧對珍姬!”
趙淮微瞇雙眼,冉如胭擡首,卻是瞧不清他眸底的情緒到底爲何。
“呵呵,陛下何出此言,倒是令如胭愧疚呢!”
冉如胭微微勾脣,巧笑嫣然,將手臂緩緩放下,卻是未料趙淮一下子緊了緊她的腰身。
曖昧在房間之中暈染,二人再無話語,只是紅簾被撩下,一時之間掩住了滿滿的春光。
卯時一刻,小院之中已然是齊了所有人。
衆妃嬪皆是褪去平日裡的寬大衣裙,都換上了緊身勁服,頭挽半月短髻,簡單的銀釵相襯,唯有顏素問仍舊是偌大鳳釵而飾,才得以彰顯後宮主子的地位。
衆官員同樣是如此,縱然是天子趙淮,也是同樣是一身深紫色繡龍緊身衣袍,腳蹬玄色銀文長靴。
幾名宮人身背弓箭,想來便是爲趙淮而準備。
而其他人自是早早地到達南山腳下,應當是已然籌備好了一切。
他們乘著馬車,一刻鐘後,纔是到了南山腳下。
不似小院之中的五光十色,放眼望去,南山腳下盡是一處又一處的碧色。
樹林茂盛,空地草長掩至腳踝,如此想來,南山之中自然是獵物頗多,而未免太過傷害南山動物,皇宮之中同樣是準備了獵物放出。
“近一月安排皆是由寧陽王與南陽王籌備,接下來,便是讓寧陽王說上一番安排!”
王喜公公在趙淮的示意之下說道,他們幾人立於大理石碎花石階之上,妃嬪與官員則是佇立於臺階之下,因是狩獵爲主,便是不再過分男女授受不親道理,且官員與王爺自然是知曉如何保持距離,趙淮對於這一點倒是也不擔憂,獵場之中自有宮人侍衛守著。
“本次南山狩獵,本王倒是想出了一個奇妙的想法,當初稟告陛下之時,陛下也是同意,如今,本王便是與大家說道說道!”
言語之中趣味十足,寧陽王趙沱一開口,眉眼之中盡是風花雪月之姿,令人難以聯想到那個陰狠狡詐的趙沱。
冉如胭凝著全部的視線於他的身上,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將此事交予趙沱,他畢竟是會暗中籌謀一些,這些事情,趙淮怎地會不知呢?
但是既然知曉,趙淮又是爲何要將此事安排於趙沱之身?
冉如胭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是不再多想,只是靜靜地瞧著趙沱,不知他會怎麼安排。
“本次狩獵,本王這般安排,將所有官員與妃嬪分爲三組,三組在每日狩獵結束之時交予陛下獵物,陛下評定哪一組人員最爲厲害,便是依次行賞,不知重臣與妃嬪意下如何?”
此事既然已經被趙淮認可,定然不會出太大亂子,因而即便是有些出乎意料,大家還是沒有說什麼,在趙淮的凌厲掃視之下,甚至於議論都沒有一絲一毫。
“很好!既然沒有什麼說道,本王便是向大家宣佈此番。”
趙沱一拂衣袖,頗有大將風範,卻是除了謙謙之意一點兒也沒有大將該有的豪氣。
“陛下自然是與皇后娘娘一道,而官員則是安排新科狀元與戶部侍郎;本王與順貴嬪、珍姬一道,官員則爲鎮國公、新科榜眼;明陽王能力最爲強硬,便是隻安排了雅貴嬪一人;而南陽王則是與南宮貴人以及其他官員一同。”
“不知衆人有何意見,本王自會加以調整!”
看似平衡的安排入耳,冉如胭卻是瞧出了一絲端倪。
寧陽王趙沱皆是將分派不同的人安排於一組,難怪趙淮不擔憂,但是如此一來,這狩獵之場卻是隱隱之中透著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