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房間太過悶了,纔會這般,不必麻煩女醫的。”
衛清歌淡淡而語,伸手令桃紅扶著,便是由綴花珠簾緩緩步入內間之中。
“衛貴姬,待會兒待陛下下了早朝,許是會過來瞧你,然後將冊封貴嬪的聖旨交於你手中,到時候,後宮之中,定然是會有更多的人前來的!”
桃紅一想到這個,便是,面露笑顏,甚至於腳步都是輕快了些許。
“那又是如何呢?不過是煩憂事情更多了吧!”
衛清歌垂頭瞧著自個兒的小腹,心中已然不知是什麼滋味兒。
這個孩子,到底會給她與冉如胭帶來怎樣的結局呢?
衛清歌也是不知道,不知道這一切會是怎樣。
未知纔是最可怕的吧!
“衛貴姬,不知出了什麼問題呢?”
女醫眉清目秀,名爲隨雲,性子恰似這個名字,柔軟似雲,溫和體貼。
“隨雲,你來了!我本不願讓桃紅前去麻煩你呢!”
衛清歌瞧著她微微一笑,也是知曉隨雲是打心裡爲了她好,便是同樣以真誠待之。
“隨雲本爲衛貴姬隨行女醫,哪裡用得上‘麻煩’二字?衛貴姬可真是折煞隨雲了!”
隨雲勾脣一笑,將隨身所背藥箱緩緩放置於桌案之上,而衛清歌則是端坐於一旁的雕鏤精美的彩繪座椅之上,緩緩啓脣。
“方纔清歌只是覺得噁心難忍,桃紅便是將你喚了過來,不過清歌卻是覺得應當是正常的吧!”
衛清歌將手腕緩緩放置在了隨雲鋪好的素白棉布之上,愈發襯得她膚白柔嫩。
“衛貴姬的脈象依舊是不穩,平日裡定然不能夠太過操勞了,且隨雲所開的安胎藥也要每日中午必服一次。”
衛清歌聽此緩緩點頭,她的脈象本就是不與常人想死,如今多了個孩子,愈發是危險了。
難道她的身子居然虛弱到這般田地了嗎?
不可能的,她一定可以順利產下孩兒的!
“嗯,多謝隨雲費心了,清歌自然是會注意這些的。”
隨雲聽此便是微微一笑,將藥箱稍稍合了起來。
衛清歌見此也知是什麼狀況,便是令桃紅將隨雲送了出去。
“衛貴姬,隨雲就此退下,若是發生什麼,定然是要讓桃紅或是其他宮婢前來喚我,莫是一個人撐著,你可是要知曉,如今的你腹中還有一個胎兒,它可是比你要不耐扛得多。”
一番囑咐過後,隨雲便是離開,而讓桃紅速速歸來,莫是令衛清歌一個人在內間之中,而一室之中也是不可人太多,免得令空氣悶熱,衛清歌同樣是會覺得不適。
被告知了這些之後,桃紅便是匆匆趕回了內間之中,而瞥眼間正見珍貴姬冉如胭與錦翠而來。
冉如胭只是著了一身簡單的水藍色長裙,外襯墜珠綢帶淺綠色半臂,深色腰帶將盈盈細腰盡數勾勒。
她頭頂半月髻,一支銀色綴紅花細絲步搖在行走之中微微搖擺。
而錦翠則是恭謹地隨於身後,主僕二人正於長廊轉角之處瞧見了正欲返回房間的桃紅。
“桃紅見過珍貴姬,貴姬萬福金安。”
許是今個兒早上說得多了,桃紅如今倒是有些麻木。
“桃紅,怎地了?可是衛貴姬出了什麼事情?你怎地瞧上去這般模樣?”
看著桃紅略是疲憊的樣子,冉如胭不禁皺眉而問。
方纔她於半途之中也是遇到了正是回殿的餘秀珠等人,也是知曉她們定然是前來探望了衛清歌,不過其中發生了什麼事兒便是不得而知了。
她也是注意到了餘秀珠臉色的微微不妥,便是愈發好奇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之前餘貴人、吳更衣與許更衣前來探望衛貴姬,衛貴姬似是有些累了,便是找隨雲女醫前來瞧瞧,女醫說衛貴姬的脈象仍舊是不太好。”
說道後面,桃紅便是愈發低了聲音,輕若蚊蠅一般。
冉如胭也是知曉詢問桃紅應當是不能知道什麼了,便是匆匆了腳步進入內間之中。
待過了屏風遮擋住處,冉如胭正見衛清歌傾躺於貴妃榻之上,薄薄的衾被遮蓋了小腹於腰肢,將一副恬然模樣盡顯。
“衛貴姬,珍貴姬來了!”
冉如胭見衛清歌已然是閉了雙眸休息,便是不願打擾,正欲轉身離去,桃紅便是開口了。
衛清歌本是聽到了錯雜的腳步之聲,以爲是桃紅帶了其他宮婢前來整理東西,便是繼續閉著雙眸,但是桃紅這麼一說,她便是不能夠再躺著了。
冉妹妹來了,她還是有好多話想要說,而且冉妹妹待她甚好,她定然是不可怠慢了。
“冉妹妹,你來了!”
衛清歌略是睏乏的眸子睜開,瞧見冉如胭正緩緩坐在了貴妃榻一旁的雕花座椅之上,且冉如胭的雙手一下子按住了正要起身的她的雙肩,她便是也沒有再試圖起來。
“衛姐姐還是好生歇著,妹妹本就是前來打擾的,若是還讓你動了胎氣,那可就是罪過了!”
冉如胭似是開著玩笑,便是隨意地說道,盯著衛清歌的小腹竟是笑出了聲兒。
“冉妹妹倒是笑什麼?”
衛清歌有些奇怪,卻也是不由自主地迎合了幾聲。
冉如胭沒有回答她提出的問題,卻是將方纔的疑問說了出來。
當衛清歌緩緩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個清楚,便是已然微微冒汗。
桃紅迅速上前,以潤溼的帕子不停地卻又是輕柔地擦拭著衛清歌的十指,纔是令她稍稍停止了喘息。
原來如此。
餘秀珠啊餘秀珠,應當就是受了南宮妙月的命令前來討好她們的吧!
卻是被嫺貴嬪林婉柔給揶揄了一番,自然是臉色不太好的。
不過林婉柔也是奇怪,竟然是會主動爲衛清歌檢查東西,依冉如胭對她的瞭解,恐怕就是藉此來做些手腳罷了。
自然,林婉柔不會蠢到在物件上做了手腳再交予衛清歌,那樣太過於明顯,且責任已然是全落於她一個人的身上。
冉如胭已然是在心中想好了計劃,便是也知曉瞭如何利用吳雪之來報復南宮妙月等人。
是不是以爲吳雪之攀附了南宮妙月等人呢?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
微微的笑容而出,冉如胭點頭之餘透露的神色令人難以理解。
衛清歌就那麼瞧著,許久,冉如胭纔是重新開口。
“衛姐姐,這些事兒你便是不要管了,嫺貴嬪自然是會替你解決這些,畢竟她纔是長安殿的主位,即便你是衛貴嬪,也還是隻有她是長安殿的主位。”
聽冉如胭這麼一說,衛清歌似是從這句話中聽出了更多的東西。
主位是嫺貴嬪,冉如胭的這番話不僅僅是讓她將這些處理之事盡數交予林婉柔之手,而且,如今的衛清歌縱然是懷了子嗣,卻也不是妃位或是後位,定然是不可太過張狂,否則定然是很容易成了別人手中的刀。
“多謝冉妹妹提醒。”
衛清歌緩緩斂眉,便是示意著她已經是聽懂了冉如胭的話語背後的意思。
二人沉默愈發久了,長安殿衛清歌院中中便是已然一片寂靜。
延華殿中,當下唯有南宮妙玉一人於房間之中,而興平侯南宮俊傑也是令人前來送了消息,便是令南宮妙玉不惜一切代價使南宮妙月重新得寵。
呵呵,他終於是明白了,妃位不重要是嗎?還是得寵更爲重要吧?
南宮妙玉一身粉色衣衫,坐於檀木雕花鳳狀桌案之前,剛到的書信已然是在刻意點起的燭火之中化爲了灰燼。
南宮俊傑還是不信她,仍舊是不願讓她得寵,不願讓她升至高位。
他的心中心心念念便是南宮妙月,南宮妙玉也曾是以爲南宮俊傑應當是變了,卻是沒有發現,這麼久了,兜兜轉轉還是沒有將南宮妙玉放在心上。
總有一日,我會讓你們看到,這枚棋子,纔是最厲害的一個角色。
南宮妙玉於心中暗自呢喃,纖細的小手撫著平坦的小腹,不禁是憤懣至極。
爲什麼,爲什麼當初她如此得寵卻是依舊不能夠得到一個孩子?
即便是懷一次,然後小產也不行嗎?
南宮妙玉仰首瞧著樑間的彩繪,一點一點將心中的想法告知於老天。
總是不明白這些,甚至她現在都是有些不懂老天爲何要帶她過來?
來到這個世界,來到這個她難以掌控的後宮之中。
“南宮貴人,順妃已然回覆,她知曉了。”
良緣正是從夜戚閣中而歸,也是將各種情況與南宮妙玉說明。
南宮妙玉聽了一番言語,便是微微點頭,只不過餘秀珠那兒,恐怕是出了點問題。
方纔餘秀珠匆匆而來說了情況,嫺貴嬪林婉柔居然是會將東西全部收了上去,關鍵卻不是林婉柔爲何要這般做,而是餘秀珠接下來該是如何是好。
雖說她所贈的東西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林婉柔那副模樣,斷然是針對她了,即便是知曉餘秀珠如今已然是選擇投靠冉如胭等人,她依舊是這般做,應當是因爲那一幅送子圖。
當初她也是有著先見之明的!
呵呵,竟是陰差陽錯這般,南宮妙玉也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