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妹妹,皇后娘娘那邊,可是出了什麼事情,姐姐瞧她自歸來以後似是不喜。”
衛(wèi)清歌轉(zhuǎn)而將話題移向皇后顏素問之身,淺淺的笑容試圖將冉如胭眼底的陰霾驅(qū)散。
二人踱步而走,稍稍在花圃之中流連一番,便是回了前往長安殿的小道之上。
只不過一番步履之後,冉如胭似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一般,猛然間停下了腳步。
“衛(wèi)姐姐可是還知曉曾與你我一同進宮的那些個更衣?”
冉如胭這般言語倒是令衛(wèi)清歌一頭霧水,那些個更衣如何了?
與她們何干呢?
“冉妹妹可是有了什麼主意?”
“此事交予我來辦吧!衛(wèi)姐姐還是前往長安殿中稍與嫺貴嬪交好。”
冉如胭一語罷,便是於轉(zhuǎn)角之處而離,而那條小道,正是安置當(dāng)初那些個不怎麼受寵的更衣的大殿,並無主位所在,當(dāng)初便是直接受管於順貴嬪南宮妙月,不過待皇后顏素問將宮權(quán)取回之後,冉如胭便是不太清楚那些事兒。
如今想來,總會有些事情需要其中一些人來爲(wèi)自己擋擋,借刀殺人,總得是要一把刀才成。
錦繡跟於主子身後,也是不太清楚自家主子在想什麼,不過卻是依舊深信不疑。
於青石板上走了好一會兒,又一個轉(zhuǎn)角,腳下變成了細(xì)緻圓潤的鵝卵石,只薄薄繡花鞋,冉如胭倒是走得腳下生疼。
約莫半個時辰,冉如胭眼前纔是出現(xiàn)了一座較爲(wèi)矮小的宮殿,雖是如此,卻也是不失皇宮氣派,玉柱琉璃瓦,鎏金硃色門。
然而只是微微靠近,冉如胭同樣是覺得此種氣氛有些怪異。
“珍姬,走那麼久來到這起酥殿有何事情?這兒可是隻有當(dāng)初那些不受寵更衣所在呢!你有何須……”
錦繡微微皺眉,話只說了一半?yún)s是被冉如胭給斬斷了。
已然疲乏的腳步輕頓,主院之中,一身穿素白色蘭花爲(wèi)綴的女子正將手中一盆污水潑向了一旁的大樹根部,擡首之間與她們視線相對,雖是尷尬。
只見女子未施粉黛,只是挽了一個雙垂髻,若非頭上的幾支絞絲銀簪,赫然就是宮婢模樣。
與錦繡相比,倒是錦繡還顯得氣色好上一些。
“你……你是何人?”
女子見她們前來,一時之間竟是不知冉如胭爲(wèi)何人,想必是已經(jīng)在這起酥殿中一直呆著,什麼消息都不通了。
冉如胭與錦繡二人裝扮於女子眼中一瞧就是個主子打扮,但是她卻是怎麼也想不到哪個主子竟會來到這個清冷的起酥殿。
“珍姬,這……”
錦繡輕輕地扯了扯冉如胭的袖子,生怕這殿中會有什麼不妥之處。
而冉如胭只是稍稍打量了一下這個女人,一瞧就是瞧出了此人便是那次秀女之中一個不太言語的人,同樣是來自於偏遠(yuǎn)小縣,因而纔是一直被困在這起酥殿中。
“許更衣,好久不見!”
冉如胭略是一挑眉,一聲問候令許倩愈發(fā)一震,眼前的人似是很熟悉,但是過了那麼久,難免也是記不住了。
正當(dāng)許倩琢磨的時候,正院之中房間忽地傳來一聲怒喝,好似品級頗高模樣,但是誰都知曉,這起酥殿中,只有更衣之位。
“許倩,你這丫頭在做什麼?我這等了那麼久,你怎麼還不過來?”
許倩聽此臉色之上略是浮過些許尷尬之意,只好請安之後便是匆匆去了正院之中,背影蕭條。
“珍姬,這許更衣怎地淪落到這般地步?難道是被另一個更衣欺負(fù)了?珍姬的意思,難道是要讓許更衣與我們一同……”
錦繡話還未完,冉如胭便是邁步些許,朝著許倩方纔的腳步而入小院。
房間大門敞開,裡面呵斥的聲音一陣接一陣,冉如胭聽著稍稍皺眉,卻是依舊沒有說什麼。
呵呵,這許倩固然有用,可是卻不及這吳雪之一分一毫呢!
狡詐的笑容忽地被噙在脣間,冉如胭瞥眼,錦繡便是恭謹(jǐn)?shù)厣锨拜p輕敲了敲門框。
“誰啊?有事兒進來便是,何須這般!”
潑辣的聲音一下子充斥在耳中,錦繡也是難以忍受,就差用雙手捂住耳朵了。
“更衣,我家主子想見見你!”
錦繡並不知這房間之中有何人,只知這人應(yīng)當(dāng)是對冉如胭很重要吧!
一個如此潑辣的人,若是放置於長安殿、排雲(yún)殿、延華殿三殿之中,怕是一下子就被挫骨揚灰了,也就是在這起酥殿橫氣橫氣而已。
“主子,你家主子?”
錦繡邁入房間之中,正見一女子身著粉色錦緞長裙,外襯一素色外衫,頭挽凌月單髻,只一根鎏金雕花簪子,卻是比一旁垂首的許倩不知高貴了多少,誰主誰次一下子便可以瞧出來了。
吳雪之本就是個聰明的人,纔是可以憑藉家中的一些細(xì)軟打通這起酥殿,令同位的許倩如此。
瞧著錦繡的衣著以及神色不凡,吳雪之自雕花梨木貴妃榻上緩緩而起,雙眸之中幾抹精光閃過。
難道是哪位娘娘前來找她了?
她終於可是瞧見陛下了是嗎?
這次機會,她不能放棄!
“雪之參見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待珍姬冉如胭緩緩而入之時,吳雪之一下子便是大幅度行禮,似是想給她一個好印象,但是冉如胭又怎麼會不知道她這個人的本性?
“吳更衣不必多禮,我這也不過是珍姬之位,哪來的娘娘稱號?”
娘娘一稱爲(wèi)嬪位以上,吳雪之略是尷尬一笑,卻是立馬替自己圓了回來。
“以珍姬的位置,哪裡不值這娘娘之稱?即便是在這起酥殿,雪之仍舊是知曉陛下寵愛珍姬呢!”
吳雪之瞧著這不識趣的許倩竟是隻愣於一旁,臉色愈發(fā)是不好了,但是表面之上仍舊是要淺笑而對。
吳雪之頓時厲色眼神拋至,許倩纔是回神,起身從一旁移過一雕龍鳳圖案座椅與冉如胭身旁。
“珍姬請坐!”
許倩說完一話,便是立即退至一旁,好似是一個宮婢一般。
“許更衣爲(wèi)何不坐?”
冉如胭突如其來的一言愈發(fā)令吳雪之有些不滿,只見吳雪之稍稍扯了扯自個兒的衣衫,一點兒也沒有擡頭瞧著許倩如此窘迫模樣。
“既然珍姬如此說道了,許更衣還是找個位置坐下吧!”
冷冷的話語而出,其中也不知是威脅語氣或是其他,但是許倩卻是十分聽話地就替自己搬過一把座椅,便是坐於一旁,稍是離冉如胭較遠(yuǎn),好像是在刻意躲避。
“珍姬今個兒如何到這起酥殿中了?以珍姬的身份可是……”
許倩坐下之後便是疑惑地問道,她總覺得事情不簡單。
經(jīng)過吳雪之的一翻話語,許倩便是想起了冉如胭的身份。
但是她已經(jīng)是當(dāng)今珍姬之位,怎麼會來與她們這些個不受寵的更衣說話呢?
若是其中沒有什麼,許倩纔是更覺得奇怪呢!
吳雪之自然也是瞧出了這一點,但是她卻是很聰明地沒有說話,將此話語丟給了許倩來說。
待許倩說話,吳雪之便是上前一番諷刺道。
“許更衣是在猜疑什麼嗎?難不成以珍姬的身份,這小小起酥殿都是來不了了?”
吳雪之話語剛完,便是轉(zhuǎn)身對上冉如胭的視線,以爲(wèi)冉如胭開始對她有了隱隱的好感,便是愈發(fā)奉承道。
“我這房間之中略是破舊,還望珍姬不要嫌棄呢!清水,上茶!”
“不必了,我也是來著起酥殿隨意瞧瞧,之前衛(wèi)貴姬依皇后娘娘所言管理後宮幾日,卻是忽略了這起酥殿,我纔是過來看看,似是也沒有什麼異常吧!”
冉如胭將視線對上許倩,而許倩卻一直是低頭,未染蔻丹的十指一直在扯著手中的繡月亮略是粗糙的帕子,雙頰之上已然是緋紅一片。
當(dāng)初一同前來宮中的更衣冉如胭已經(jīng)是到了珍姬的位置,而且盛寵難衰。
但是她呢,卻是連一名更衣的身份都怕是沒有了,倒是淪爲(wèi)了一名宮婢一般,卻是連吳雪之身邊的清水都不如,真是可笑。
“瞧起來,許更衣與吳更衣關(guān)係不錯,我便是放心了,也是不知這起酥殿中其他更衣如何,便是起身離去了!”
冉如胭似是隨意地瞧著許倩一眼,卻是意味深長,而吳雪之心中也是極想把握這個機會。
“珍姬慢走!雪之多謝珍姬費力前來一番!”
現(xiàn)在贈個物事怕是顯得沒有什麼誠意,倒是怎麼弄會比較好呢?
正當(dāng)吳雪之正在琢磨之中,冉如胭已然是走出了正院,步伐緩緩,卻是離了起酥殿。
並非是前往其他更衣院中,難不成這冉如胭是刻意來找她的嗎?
吳雪之心中愈發(fā)是竊喜,本來的稍許懷疑已經(jīng)被她拋於腦後。
許倩一直跟隨於吳雪之身後,眼見這番,心中也是思量了片刻。
“吳更衣,這珍姬會不會是前來找你的?”
“呵呵,這種事兒還用你來說嗎?我早就是看出來了!”
吳雪之狠狠剜了許倩一眼,便是轉(zhuǎn)身進了房間之中,而方纔正與內(nèi)間之中整理被褥的清水方是走出,略是疑惑,但是見自家主子這般高興,也是不知該怎麼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