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是否詢問過皇后娘娘如意一事最後到底是如何處理的?”
南宮妙月仍舊是不能夠相信,顏素問怎麼可能這般對待興平侯府中的人呢?
即便顏素問變了,變得不像從前那個只愛佛經寡言的皇后,可是她心中不可能沒有心思。
顏素問也曾溫婉過,也曾巧言過,只是後來,事情太出乎任何人的意料,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
“順妃,難道你覺得事情會有轉機嗎?吉祥卻是覺得,既然皇后娘娘說了,定然是會服衆,不可能會暗中幫著咱們……”
吉祥的話語逐漸隱沒於南宮妙月愈發漆黑的眸色之中,思慮了好一會兒,沒有再說話的吉祥纔是重新開口,本是黯淡的雙眸之中似是閃過幾道失而復得的驚喜。
“順妃,吉祥這就前往坤寧宮詢問!”
“不必這般,這不過是本宮的一個猜測罷了,你不必前往坤寧宮,而是回興平侯府,宮中隔牆有耳,皇后應當是不能夠說什麼的。”
南宮妙月只是憑著只覺這般猜測,事情若是真的毫無轉機,或是該放下如意這個宮婢了。
本以爲自個兒會鐵石心腸,但是如今瞧著只有吉祥一人,倒是真的覺得有些懷念。
“是,順妃,吉祥今日便是前往興平侯府中,也是將近期的情況告知一番興平侯,想必侯爺定是擔憂在後宮之中的娘娘了。”
吉祥略是言語,試圖將南宮妙月當下心中所想的事情驅逐。
不知怎地,南宮妙月聽到這個瞬時反應過來的卻是南宮妙玉那個狡猾的丫頭。
她來到後宮之中到底是爲了什麼?
幫助南宮妙月,還是飛上枝頭?
呵呵,明眼人應當是都能明白,因而南宮妙月哪裡是沒有防著南宮妙玉呢?
那個庶女,有什麼資格與她擁有一樣的東西?
這般琢磨著,南宮妙月的貝齒已然是咬上了紅脣,恨意發泄而出,嫩脣一下子便是有了隱隱的血色。
“順妃,你莫是這般……”
吉祥以繡劍蘭繪月帕子輕輕擦拭著南宮妙月留有齒痕的脣,卻是一點兒也是不能夠將其撫平。
“本宮當然是不會自己傷害自己,她們還沒有得到教訓,本宮怎麼會妥協呢?”
即便是到了這夜戚閣,她依舊是沒有放棄,她是興平侯府嫡女,她爲順妃,她定然是要奪了其他妃嬪的恩寵。
“吉祥,不必等到天色晚了,當下你便是回一趟興平侯府,便是也讓父親替本宮想想法子如何鞏固自個兒的妃位。”
南宮妙月明白了,她纔是到了妃位,她不能夠直接與冉如胭爭奪什麼,且當下衛清歌有了子嗣,衛清歌的恩寵定然是奪不走的,而她如今能做的,便是穩固自個兒的位置,也是爲了防止冉如胭在背地之中使壞。
“是,順妃,吉祥這就前去,應當是會很快地回來,還望順妃能夠注意著,若是有什麼事兒,便是喚房間之外的宮婢。”
言語一番,吉祥便是焦灼地離開了房間。
即便平日裡如意有些瞧不起吉祥,但是如意卻是始終將其維護,在吉祥心中,這份從小到大的情誼,又是誰人能夠懂得呢?
“吉祥,你怎地就沒有看出如意對你一分一毫的敵意呢?”
望著吉祥匆匆而去的背影,南宮妙月淡淡而語,卻是一點兒也沒有同吉祥說過。
爲何要說呢?
這一切,又是與她何干呢?
呵——
也許很多東西都是這樣,在的時候將其擺置一邊,不在了,便是將其放進了心中。
南陽王府的偌大院子之中有那麼一個小隔院,待轉過白玉綴青絲圓門,便是可以瞧見幾十株茶花在此處栽種,明明是秋季,卻是奼紫嫣紅,甚至於有些一株茶花之上有粉、黃、藍、青四色,愈發是惹人注目。
而另一邊,便是一整片齊整的茶樹,且是到人的腰際,綠油油的葉子將涼意包藏其中。
聽聞,自從南陽王從江南歸來,便是不停地派人建造這個隔院,而這般奇特的茶花,卻是於前些日子才送到,此處,喚爲嫣茶園。
南陽王趙濼緊緊地盯著各色的花朵,嗅著那一分清爽的香氣,只覺沁人心脾。
隔了三年,他纔是重新對一個女子動心,卻是落得個這般下場。
當初,也是這般,因爲報仇一事二人鬧僵,纔是連朋友都是沒得做了。
三年未見,他以爲自己會忘記,瞧著這所茶園,腦海之中浮現的錦玉的模樣之中,同樣是存著落霏的身影。
那個喜愛清茶,從不飲酒的女子。
那個足智多謀,從未言敗的女子。
可是,過去總歸是過去了,那一抔土已然是湮沒在了大山之中吧!
“南陽王,若是錦玉姑娘知曉你這般心思,是否會歸來呢?”
許靖名著一身玄色長衫,內襯素色對襟,腰間垂掛一塊圓潤玉佩,儼然就是當初下人同興平侯南宮俊傑隨意提起的那一塊,其上一個似是模糊的“靖”字入眼,應當便是他的名字中一字,纔是這般愛惜。
“她……該回來,便是會回來,若是不願,未死,同死。”
略是悲哀的情緒充滿了趙濼的雙眸之中,沒有狠戾,沒有痛恨,卻是淡淡的悲傷與懊惱。
“爲什麼靖名覺得南陽王所說之人並非是錦玉姑娘呢?”
許靖名從他的神色之中瞧出了一分緬懷,便是一下子明白了他的心思。
他們是多年的好友,又是如何不知道彼此的過去呢?
“你又何必提起呢?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哪有什麼說不說的呢!”
趙濼略扯脣角,將幾分苦澀掩在了笑意之中,只是,許靖名哪裡是看不出這個呢,不過是同樣不願爲他揭過傷疤罷了。
“也罷也罷!南陽王既然這麼說道,靖名又能說什麼呢?既然事情已經過去,南陽王便是著眼於錦玉姑娘之身,若是錯過了這個……恐怕南陽王又是要後悔了呢!”
許靖名不禁揶揄道,雖然知曉此刻趙濼的情緒並非是那麼自在,但是隻有這般說了,或是趙濼才能夠放下一些吧!
人都是不同的,在這般狀況之下,有些人需要安慰,有些人需要咒罵,有些人則是需要誰也不要理會。
許靖名掃過嫣茶園中的每一處,只留下一句讚歎,便是轉身而離。
待怔愣於原地的趙濼反應過來,許靖名的袂影已然掠過轉角迴廊。
唉,很多事情,哪裡是想忘就能忘的,只不過,當下,他的確是需要專心於錦玉之身,若是他找出了那些黑衣殺手是誰人指派,錦玉定然是會原諒他幾分,因爲他明白,這般事情已過,實則錦玉心中最恨的便是他,只不過,二人皆是在遮掩罷了。
“南陽王,靖名發覺一個秘密,卻是不知該講還是不該講。”
許靖名緩緩慢了腳步,待南陽王匆匆追趕上自個兒的步伐便是又拋下一個問題,一時之間竟令趙濼有些措手不及。
“呵呵,許靖名,你怎麼變了?當初的你可是從來不會這般詢問本王的!”
直接相稱不過是顯示了二人之間的關係匪淺,趙濼一聽他這般支支吾吾,不免是拋卻了原本心中的煩憂之事,勾脣而言,也算是爲方纔許靖名的言語報了仇。
“哈哈,靖名居然是不知曉南陽王會說出這樣的話語,那麼靖名便是直接說了。”
許靖名將腰間的玉佩握在手中,溫柔地摩挲著,玉佩之上字跡模糊許是便是這個原因了吧!
“今個早上,靖名在前往街市之時無意之中遇到了鎮國公府的馬車,但是它卻是到了興平侯府,且……”
許靖名刻意將聲音壓低,不免是令趙濼疑惑備至,想要知曉卻是一點兒也聽不清,不免是將心思全然放置在了許靖名之身。
“且其中走出的女子爲一身宮婢模樣,是順妃身旁的如意。”
“什麼?如意不是已經被處死了嗎?”
趙濼這才明白許靖名爲何要這般神秘,原來是這樣。
他們在宮中皆是有各自的眼線,對於剛發生的事情自然是知曉得,更何況於處置順妃的貼身宮婢如意這等事情,已然是直接不顧了興平侯南宮俊傑的臉面,便是後宮之中的一件大事。
“那便是皇后在包庇如意,其中道理你應該是明白的。”
趙濼訕訕,明明知曉這般卻是無能爲力,對於這個秘密,他們都是知曉,只是卻不能夠大做文章。
“不過,皇后包庇如意一事,我等同樣是不能夠做什麼,只不過是知曉一些罷了,而靖名所言,只是爲了提醒南陽王,鎮國公府與興平侯府之間的關係,不僅僅爲表面之上的顏于傑與南宮俊傑之間的小心思,而是顏素問與興平侯府的糾葛。”
許靖名本是笑意的神色愈發凝重起來,而雙眉同樣是緊皺,似是一下子便是從一個書生轉變而成了一位謀士。
趙濼聽此不禁笑了笑,這倒是一個極好的提醒,只不過暫時沒有什麼用處罷了,而今後的事情,誰又是能夠知曉呢?
此番看來,趙濼倒是得先與冉如胭建立一定的關係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