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如胭不禁冷笑一聲,也是沒有應答半句,待南宮妙玉身影漸遠纔是離去,正是碰到了匆匆歸來的梅芯。
梅芯雙眸灼急,似是有什麼事兒要即刻稟報一般,冉如胭也是不便多問,纔是這般同樣匆匆而離。
“皇后娘娘,陛下快馬加書,言今個兒下午便是歸來,明日便是冊封順貴嬪爲順妃的封妃大典,還望皇后娘娘速速安排。”
剛踏入內(nèi)間之中,梅芯便是這般言語,倒是令正欲坐下的顏素問微微一怔。
“那麼急……這可……”
隱隱的聲音自紅脣之間而散,顏素問冷眸之下已經(jīng)沒有了方纔半分凌厲。
“皇后娘娘,陛下稟明,此次封妃大典頗爲重要,還望皇后娘娘能夠用心籌劃!”
梅芯如此一言,同樣也是見自家娘娘這般心思,不免是有些疑惑了。
“皇后娘娘,封妃大殿不是已然安置妥當,各色事情也是籌備得禮了嗎?您這是突然間在慌亂什麼?”
的確,這件事情自從她們歸來便是已然交予得力宮人一手籌辦,想必到這個時候已然是安置妥當了一切了,但是顏素問卻是依舊愁眉不展模樣,愈發(fā)令梅芯奇怪呢!
“是嗎?是本宮近日身子乏了,倒是忘了這件事情,大殿之上以及其他事情你再去瞧瞧,定然不可缺漏什麼。”
顏素問頓時醒悟過來,不禁對自個兒有些質(zhì)疑。
自己最近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爲事情多了就這般弄不清楚事情了嗎?
唉,許是這樣吧!
“是,皇后娘娘!”
梅芯應答一聲,便是上前揉了揉顏素問的雙肩,仔細按壓著她痠軟的肩膀,欲是爲她除了大部分的疲乏。
翌日,冉如胭清早便是起身打扮了一番,只爲南宮妙月今日的封妃大殿,不過也真是可笑至極,從未想到,封妃之時,後宮之中只有皇后顏素問一人可以前去與文武百官聽旨,而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珍姬,自然是沒有什麼資格前往。
只簪了一支玉搔頭,冉如胭頭頂凌月髻,耳掛圓潤珍珠耳墜,垂絲自青色外袍之上而下,內(nèi)襯粉色繡牡丹長裙,直直掩去了秀足所著的綴細珠繡蘭花綠底繡花鞋。
錦翠機靈地跟於身後,見自家主子早早起來前往長安殿中方向,便是知曉自家主子應當是前去尋了衛(wèi)貴姬纔是。
宮道之中盡數(shù)大紅燈籠高掛,即便是在白日,依舊是已然鍍滿了喜慶之色。
“冉妹妹,你怎地那麼早便是過來了?有什麼事情嗎?”
衛(wèi)清歌只著一身素色中衣,匆忙梳洗過後,只披上一件粉色外袍,束以藍色腰封於冉如胭身前。
“這不是順貴嬪即將被封爲妃,妹妹有些不知該送什麼,纔是來向衛(wèi)姐姐取個經(jīng)!”
“順貴嬪被封爲妃,爲何冉妹妹這般高興呢?”
衛(wèi)清歌著實不解,略是皺眉說道。
“爲何不高興?”
若是南宮妙月沒有爬上高位,又怎麼會知曉從高位墜落而下的感覺呢?
昨日沈芊芊在宮道之中的一聲聲哀求與痛苦喊叫似是仍在耳畔迴響,但是冉如胭卻是隻覺心頭一陣安定。
這個下場,定然是今後南宮妙玉姐妹的,她一定會讓她們得到該有的結(jié)局!
“爲何要高興呢?”
衛(wèi)清歌一語又是將話題重新扯上了冉如胭身上,冉如胭只是握著她的手,久久不言語。
難不成冉如胭心中有了自個兒的打算?
衛(wèi)清歌這般思量道,卻是同樣不知冉如胭會是如何。
唉,倒是這樣也罷,她什麼都不知道也罷!
“冉妹妹要做的事情,姐姐定然是相助而爲,妹妹不必擔憂什麼!”
“多謝衛(wèi)姐姐,只是這一次,妹妹卻是要真誠地替順貴嬪感覺心悅呢!”
冉如胭暗自在心中琢磨道,表面之上卻是一點兒也沒有流露出來。
隱秘的對話似是在涼風之中消散開來,透過半掩的窗子,只見冉如胭與衛(wèi)清歌談笑點頭。
暮色降臨天際,宮燈初上,將後宮染得透亮。
齊歡殿中,除卻白玉臺階之上的龍鳳座椅,衆(zhòng)紅木香案已經(jīng)是擺置整齊,衆(zhòng)官員與王爺同樣是端坐於前。
顏素問頭頂百合髻,其上簪著九天鳳紋長簪,幾支金釵垂細絲於其下,將皇后氣勢而顯。
黃紅黑三色將寬袍覆蓋,鳳狀圖案格外明顯。
而趙淮則是髮束白玉嵌黃金龍冠,身著一玄黃色龍袍,腰封綴碩大白玉,其上垂掛一塊剔透的龍形玉佩。
他的長眉微挑,銳利的雙眸掃過殿中的各個恭謹端坐的官員。
“陛下聖旨,順貴嬪南宮妙月賢良淑德、端莊舒雅,且於南山狩獵不顧自身性命替朕擋刀,朕感激萬分,特此順妃之位,願順妃今後能夠保持良好品性,爲後宮各妃嬪表率作用,欽此!”
尖銳的聲音劃過衆(zhòng)人耳畔,但是衆(zhòng)人卻是不能夠說上什麼,只得是儘可能地斂眉垂首,即一副恭謹模樣,實則也是將這些聲音遮擋於耳朵之外,免受過多摧殘。
太監(jiān)總管王喜將聖旨緩緩捲起,殿中所跪之人便是傷好得差不多了的南宮妙月。
只見南宮妙月頭頂偌大鳳釵,一身硃色長裙,腰封玄色綢帶,足穿綴金絲牡丹圖案繡花鞋。
她伏跪於地,雙手放置於頭頂,恭謹之意備現(xiàn)。
王喜幾步便是下了臺階,纔是緩緩將聖旨交託於南宮妙月之手。
“妾謝主隆恩!”
清脆的聲音而過,南宮妙月緩緩起身,於衆(zhòng)官員注目之下隨王喜走至臺階之上另一個空置鳳椅之上。
“此前南山狩獵一事未安排妥當,朕只覺遺憾,便是借這次封妃之事令衆(zhòng)愛卿聚上一聚,還望衆(zhòng)愛卿莫是太多顧及,當做尋常家宴便是!”
趙淮見南宮妙月上前坐下,纔是擡首瞧著衆(zhòng)人而語。
南宮妙月當日突然出現(xiàn)在自個兒身旁的確是奇怪的地方,因而他心中尚有疑慮,暗中也是派南陽王趙濼前去探查了之前的事情,卻是一點兒結(jié)果也是沒有的,但是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南宮妙月即便是爲順妃,依舊是不可能會得到他的什麼恩寵。
“多謝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衆(zhòng)官員皆是起身,於此說道,纔是緩緩坐下。
齊歡殿中一片安樂模樣,但此刻的後宮卻是並非如此。
御花園中,冉如胭正與衛(wèi)清歌挽手賞花,夜晚的御花園中各色宮燈隱隱而亮,透過枝葉花瓣將御花園渲染出了另一番俏麗模樣。
但是黑暗之中依舊是存在,轉(zhuǎn)角之餘,便是有一個宮婢不小心直接撞上了冉如胭的身子。
“好大的膽子,哪個宮婢這般不長眼睛?”
身後的錦翠發(fā)覺一絲不對,且自個兒主子一下子踉蹌了一番,便是直直上前厲聲而問。
那名宮婢卻是一下子撲倒於地,似是驚慌至極,不停地哀求著什麼。
“還望主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而爲,奴婢不是故意而爲……”
支支吾吾的話語倒是令冉如胭覺得有些奇怪,也不是刻意覺得什麼,但是這後宮之中,哪是會有這樣的事情?
撲倒於地莫不是太過於小題大做了嗎?
這個宮婢,瞧著是在做什麼虧心事嗎?
冉如胭本是沒有想著要計較什麼,此刻琢磨了一番卻是略略凝重了神色。
“你這是做什麼?起身說話!”
沉重的聲音落入宮婢耳中,令她更加恐慌萬分。
“奴婢筱筱,爲延華殿中宮婢,方纔撞到了主子,筱筱心覺抱歉,還望主子能夠大人有大量不與筱筱計較!”
筱筱仍舊是不敢擡眼,甚至於連撞了哪一名主子都不知曉已然是這般。
“你放纔在這御花園中在做什麼?”
冉如胭又是會想起了方纔的場景,似是這宮婢蹲著身子不知在做什麼,沒有發(fā)覺身後的腳步聲,猛地站起身子,隨後又是一個轉(zhuǎn)身才是不自覺撞上了冉如胭。
再加上此處角落便是一個略是黑暗的點,二人才是皆沒有發(fā)覺。
“筱筱沒有做什麼,還望珍姬大人有大量。”
筱筱擡首,見眼前兩位主子便是珍姬冉如胭與貴姬衛(wèi)清歌,心頭愈發(fā)是有些驚慌了。
竟然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被安排做事兒,便是會遇上自家主子的死對頭,這下可是如何是好?
這般想著,一向不善言辭的筱筱臉色一下子蒼白了些許,此刻錦翠也是從其他地方取了一盞宮燈過來,豁然便是瞧出了筱筱難看的臉色。
難道是當場被她拆穿了什麼嗎?
冉如胭心中這般琢磨道,但是在這御花園中又是會做什麼手腳呢?
“好了,沒事,你暫且回去吧,這麼晚了還在御花園中,難免是會令人有些想法的!”
冉如胭假意不管不顧地拂袖,瞧著筱筱即刻應答匆匆而離纔是微微勾起了笑容。
“冉妹妹,這延華殿的宮婢如此不長眼睛,你怎地這般就容易放過她?”
衛(wèi)清歌自然是知曉她們與延華殿的糾纏已經(jīng)不僅僅是過節(jié)那麼簡單,便是同樣不太理解冉如胭爲何這般做法。
最近倒是什麼都猜不透了呢!
“衛(wèi)姐姐過來瞧,妹妹只知方纔那宮婢在那塊地方定有貓膩,仔細瞧著果真如此!”
冉如胭緩緩拎起裙襬蹲下了身子,錦翠於一旁知曉她的心思一般將宮燈指至眼前,冉如胭仔細瞧了一番,纔是發(fā)覺了一些不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