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期末考試結束后, 所有的人都繃緊了神經似乎高考已經來到了眼前。那屈指可數的假期，數著日子看那可憐的假期一點點地過去，霍炎焱只能接受事實背起沉重的書包上學去。

在適應了這種忙碌的學習生活后, 霍炎焱已經自覺地提前了早起的時間, 即便是這樣, 與凌波的時差也還是有的, 在高三這種時刻, 霍炎焱沒有理由再讓凌波犧牲自己的時間。八月末的清晨陽光普照大地，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穿梭而過，越過那些匆忙的、悠然的、吵鬧的、朝氣的面龐。

霍炎焱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向著唯一的目標前進。

踏進教室的時候半數同學已經進入了學習的狀態中，為了不驚動大家, 連打招呼也變得無聲無息。沖丁璐笑笑, 和姚冰點點頭, 在看看埋頭的凌波，視線最終定格在桌角那一杯還升騰著霧氣的熱水上。霍炎焱放下書包極小心的拉開座椅坐下, 呂珩今天值日并不在座位上，可自己的水杯早已在呂珩的桌子上放好，里面是滿滿的熱水，并排的卻是呂珩碩大的水杯。

終是掏出一本英語書，翻開后面的單詞表霍炎焱埋頭背了起來, 一個個英文字母由筆尖下傾瀉而出, 一大片一大片的遮住了霍炎焱的心, 互相拉扯層層累加著, 儼然成了霍炎焱此時最大的劫難, 至于那些小心思消失在一顆顆后腦勺中了。

這一年高考時大綜合，霍炎焱很喜歡這種方式, 上一次高考自己考的還是小綜合，以至于在報專業的時候好些喜歡的專業因為自己選了文科而無法報考，這一次霍炎焱早早地就開始了地毯式的搜尋。

“找老公一定要找學理的，還要英語好的，六級不過的一律免談！”霍炎焱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大學時的豪言壯語，趁著大家都做眼保健操的時候悄悄轉過頭看向那個人，他應該不會學文吧，至于英語，似乎也不是難題呢。

“你傻笑什么呢，眼保健操早就結束了，咱們下去走走吧。”丁璐將一頭清爽的短發向后一律，張開了笑臉對這霍炎焱笑著。

霍炎焱有些眼暈，總覺得丁璐這不是在同自己說話呢，眨了眨眼睛，霍炎焱仰頭望向丁璐。

丁璐忽然轉移了視線對姚冰叫到：“姚冰你也是，快起來。”

窗外的陽光散發著誘人的光芒，三人結伴走離開班級，提前開學做操變成了自由活動，邊走三個人邊聊了起來。

“想好了考什么學校了嗎？”走在紅色的跑道上丁璐望著清澈的天空問到。

霍炎焱見姚冰一臉沉思的情狀于是開口：“還沒想好呢。”

“是啊，選擇太多了，我媽抱著上一屆報考的那厚厚的一本書從第一頁開始看，還在中國地圖上一個一個做記號。”丁璐用右手在空氣里描畫著雄雞的輪廓。

想象著名為丁璐的小旗被插在雄雞的各個部位上，霍炎焱忍不住笑了出來：“怎么也要去大城市不是，這樣我也好沾你的光免費旅游啊。”

“姚冰呢，去上海？”見姚冰一直沒有說話，丁璐站到她面前問。

“上海，我想去上海。”姚冰認真想了想后鄭重地回答到。

“我，大概要去北京，離十三最近的地方。”霍炎焱斬釘截鐵地說道，那天看到許方羽的時候，霍炎焱便覺得會有什么事情發生，雖然一直沒問，但直覺上就是覺得姚冰不愿意提起他。

姚冰聽了霍炎焱的話目光似乎飄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北京是個好地方，離十三最近的好地方。”

“十三？”這數字丁璐常常聽霍炎焱和姚冰以向往的表情提起，卻一直也沒有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像是長城一樣的名勝古跡，還是全聚德烤鴨一樣有名的吃食？

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了建學樓的入口處，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該回去了，也不管還有著疑惑的丁璐，霍炎焱握起了姚冰的手走了進去，還不忘叫到：“丁璐跟上。”

“說真的，你們到底要考什么樣的學校？”丁璐追上兩人后認真的問到。

“真的沒想好。”霍炎焱對丁璐說，然后便踏進了教室。

回到位置上，丁璐還是不死心的追問：“沒想好考哪一所學校，要求總該想了吧，你們剛剛還說去北京，去離十三最近的地方，我才不信你們就沒想考什么專業，什么學校。”

“這倒是想了。”霍炎焱這話一出，周遭許多人都豎起了耳朵等待著她的答案。霍炎焱清了清嗓子，然后說到：“這專業嗎，首先得我喜歡，另外男女比例也一定不能平衡，最好是一個班只有一兩個女生，這樣能保證人生大事不受耽誤，還能享受到國寶大熊貓的待遇。”霍炎焱原原本本地曾經上了大學后的感慨重復了出來，似乎除了姚冰大家的表情都有些異樣。

“姚冰要去上海，你要去北京，我們……。”一陣沉默過后，丁璐小聲地呢喃著。

“我們就要各奔東西。”霍炎焱在心底補全了這句話，一股惆悵之情溢滿了胸膛。

呂珩揉了揉有些酸脹的額頭，小聲地對霍炎焱說：“你當真？”

霍炎焱深吸了一口氣，說：“就是說說，現在想這些其實還早，誰知道會有什么變故，說不定我想去的學校還考不上呢。”

“想去北京？”呂珩又問。

“不知道，剛剛和丁璐說也就一時沖動。”霍炎焱停了停接著說：“都說‘常立志不如立長志’，我這種做事兒從來沒有什么目標的人，大概永遠不會成大事的。你呢？”

“我也沒想好。”呂珩的聲音里似乎帶著一股執拗的意味，與他的答案實在不怎么相符。

霍炎焱在草紙上無意識地劃著線條，大學對于自己早已脫下了夢幻的外衣，曾真正在那里生活過的自己早就知曉了大學決不是想象中的樣子，雖如此，對于那里，霍炎焱還是很向往的，只是跨進大學的校門會不會意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