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 姚冰對蘇葉說:“知道啥叫第六感嗎?科學實驗證明,女人的第六感很靈的。”
蘇葉嗤之以鼻:“你鬼片看多了吧?”
長大後,姚冰對丁璐說:“小璐璐, 咱們女人的第六感很靈哦~”
丁璐拍拍姚冰的肩膀, 語重心長:“冰冰呀!玄幻小說少看爲妙。”
一分鐘之前, 姚冰對霍炎焱說:“不知道女人有第六感嗎?很靈驗的。”
霍炎焱當即與她劃清界限:“第六感?這分明是錯覺!”
此時, 姚冰看著擋在她們仨面前這些穿著藝術, 長相藝術,連說話都很藝術的四五個男男女女。很想像武林高手那樣仰天長嘯:“誰說老子的第六感是錯覺??”
其中一個染了綠色頭髮,左耳帶著誇張耳釘的吐出口菸圈, 瞇著眼睛對她們說道:“妹妹,沒事兒咱們聊聊?”
下午的時候, 丁璐對她說, 呂珩今天因爲王蕾的事兒來找過霍炎焱。當時丁璐還特自豪的對自己說:“王蕾那死丫頭可被咱們氣的不輕!哼!小樣的。就讓她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
姚冰當時只是一笑, 旋即想到一句話“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瞧瞧!這就是得罪小人的後果了, 起鬨架秧子背後放冷箭!
小路很靜,今天她們三人走的晚,此時這裡更是少有行人。姚冰看到站在這四五個人背後挽著胳膊站在一起的王蕾和於蘭。兩人均是一臉似笑非笑高深莫測的表情。
“你誰啊你?”丁璐上前一步擋在姚冰和霍炎焱身前,瞥了眼說話的人:“我們有事兒,沒時間跟你聊!”邊說邊伸出兩手拉住姚冰和霍炎焱。
姚冰心裡一暖, 拉住丁璐的手, 不動聲色把她往後拽, 隨後也向前跨上一步, 這一步剛跨出來, 就感覺到右肩膀被人輕輕撞了一下。再一看,霍炎焱跟她同一時間站出來, 也在盡力把她和丁璐擋在後面。
“綠帽子”被丁璐一句話堵在那裡,怔楞了半晌隨後皮笑肉不笑的說:“哎呦呦!小姑娘脾氣挺大嘛!”
“喬嚴,早跟你說過,我這同學脾氣大著呢,你還不信。”王蕾嬌俏的插了一句。
“呵呵。小姑娘脾氣太大可不好。”從綠帽子身後躥出一個紅衣女孩兒,頭髮燙成了最近流行的離子發,又挑染了幾綹染成紅色,倒和她的衣服顏色相互輝映:“妹妹聽姐姐一句話,做人吶,得和和氣氣的,免得哪天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明白了。”霍炎焱突然甜甜一笑,上下打量了下面前的人,說道:“多謝阿姨指點。沒事兒的話我們可以走了?”
姚冰咳嗽了一聲忍住笑意,面前這位紅衣女孩,雖然一張小臉還略顯稚氣,但無論穿著打扮,還是言談舉止,都偏偏要把自己十三四歲的年華往三四十歲上打扮。看看她那張便宜化妝品描出來的五顏六色的臉蛋,霍炎焱這聲“阿姨”叫的還真是“物有所值”
嘖嘖!那眼圈描的,若是再穿上一件黑白相間的衣服,定會讓人誤會是“團團”、“圓圓”從臺灣偷跑回來了。
紅衣女孩兒被霍炎焱一句稱呼給激怒了,瞪著她罵:“死丫頭!你剛纔叫我什麼?有種你再說一遍?”
紅衣女孩一怒,其他人也跟著蠢蠢欲動。她身旁一個男混混更是興奮的一手握拳一手掰著關節咯吱咯吱響。
姚冰一看這架勢,忙拉著霍炎焱丁璐向後退了一步。賠上笑臉說:“這位姐姐您別生氣。她這是誇你成熟呢。女性美!”
她剛纔分析了下情況,覺的看這羣人的樣子,不像是要來打架的。估計只是王蕾氣不過,找一些人來嚇唬嚇唬她們。這樣一來,大家和和氣氣的,這件事兒說不好就過去了。只是王蕾這丫的竟然背後做這麼沒品的事情!小樣的。此仇不報非穿人!
姚冰想好了應對策略,見紅衣“阿姨”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下,心想再加把火,大家好聚好散。卻突然聽見丁璐嘻嘻笑著接了一句:“就是。姐姐您這是女性美呢!跟我媽一樣的女性美!”
“你找死是吧?!”紅衣阿姨又一聲怒喝。姚冰的小心肝跟著一哆嗦。按說像她這年齡的孩子遇著這種被小混混圍劫的事兒,應該會怕的呀。怎麼到丁璐這裡就是勇往直前,英勇非常,誓與小混混抗爭到底了呢?
要說丁璐真的不怕,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一看到不遠處王蕾和於蘭那張小人得勢的嘴臉,她心裡那把火啊,燃燒的,那叫一個猛烈!衝動是魔鬼,說的就是丁璐這孩子。
“你纔想死呢。”丁璐衝著紅衣阿姨吼回去,又學著霍炎焱的樣子,把她上下打量一遍:“別人都想著要青春,偏偏你往老年化打扮,不是想早死是什麼?”
“噗!”
“哈哈哈哈!”
姚冰和霍炎焱第一個反應過來丁璐說了什麼。顧不上自己正處於劣勢,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兩秒鐘過後,紅衣阿姨臉上先是一紅,而後由紅轉黑,之後由黑轉紫,最後變成青綠色,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一手伸過來就要拽住丁璐的頭髮:“md!死丫頭我讓你嘴硬!”
“啪!”
“啪!”
伸過來的手同時被另外兩隻手拍到一邊。兩聲同樣的脆響,“嘶……”姚冰不由得倒吸一口氣。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胳膊。這女人手勁兒真大。
她擔憂的看看霍炎焱,夏天的短袖校服,手臂露在外面,霍炎焱胳膊上也和她一樣,登時紅了一片。
其實對面的紅衣“阿姨”也好不到哪兒去。物理學說:力的作用是相互滴!
丁璐一看霍炎焱和姚冰替自己擋巴掌。原本白皙的手臂霎時多了一道深深的紅印,眼睛一熱,頓時怒了!飛起一腳就朝那紅衣女孩踹過去:“老太婆,你敢打我朋友!”
小時候跟著謝亞琴在大院裡玩,常能看到小兵們在操場上訓練軍體拳,散打。她那時候覺得好玩就跟著依葫蘆畫瓢的學。雖然沒學到精髓,但是花樣還是擺在那裡。此時一激動,學著散打的動作,左腿用力,一腳踹了出去,就用了十成的力氣,正踹到對方的大腿上。
紅衣女孩“啊”的一聲尖叫。被丁璐踹的一趔趄。幸好後面有人扶住她,不然肯定得倒地上。
風靜。
樹止。
氣氛驟然凝固。
對方沒想到丁璐一小女孩兒竟然說踹就踹,而且招式竟然像散打,比男孩子打架都幹練。一時有點兒傻眼。
而丁璐呼哧呼哧的喘著氣,也有點兒毛了。我……我竟然打人了??
“哎呀!蕊蕊姐!”於蘭驚呼一聲,跑過來扶著紅衣女孩:“蕊蕊姐你怎麼樣?疼不疼啊?”又衝丁璐喊:“丁璐你怎麼這麼野蠻?人家蕊蕊姐怎麼說也比你大。跟你說兩句話你就踹她?小學思想品德都白學了你?”
被叫做蕊蕊的紅衣女孩一聽於蘭這話,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女孩打了,這事兒傳出去,她是不用混了。怒氣更盛,對扶著她的男生歇斯底里的喊:“喬嚴!你給我教訓這死丫頭!今天不把她們仨打趴下了,我王蕊蕊這三個字就讓人倒著念!!”
姚冰兩眼一黑。完了!動真格的了!就她們仨這小胳膊小腿兒的,咋跟人家鬥?
王蕊蕊放完狠話,猶覺不過癮。掙脫喬嚴和於蘭扶著她的手,衝到離她最近的姚冰面前,伸手就揮下一巴掌。姚冰的頭下意識往邊上一歪,躲過這一巴掌,對方卻看好這空擋,就勢抓住她的馬尾辮。
女人打仗:對罵;揪頭髮;扇巴掌。果然,一樣都不能少。
霍炎焱見王蕊蕊要對姚冰下手。伸手去駕開王蕊蕊的手。丁璐怒罵了一聲,故技重施伸腳去踹對方肚子。
“你們在幹什麼?”一片混亂中,姚冰聽到一句天籟之音。拽住她頭髮的手定格了一下,姚冰從王蕊蕊的胳膊底下艱難的回頭看。
親人哎!!
不遠的小巷口處,姚冰看到了蘇葉倒立的身影……
蘇葉一看姚冰正被一個熊貓女惡狠狠抓著頭髮,心裡瞬間燃起一把火!奶奶的熊!我還沒打過姚冰呢!
王蕊蕊王蕾這一夥人佔了上風,正自鳴得意。沒想到半路又殺出個程咬金。但一看對方校服,竟然是初一的學生,喬嚴不屑一顧:“呦!小夥子想英雄救美還是怎地?聽哥哥話。回家看動畫片去,啊!”
蘇葉還未開口,他身後就又冒出兩個人,竟是張寧和凌波。張寧單肩揹著書包,對著看傻了的姚冰做個鬼臉:“這都快七點了,哪來的動畫片?該演新聞聯播了!”說完又衝對方惋惜的搖搖頭:“嘖嘖!真可憐,哥哥您家裡沒電視吧?”
姚冰一聽這話,顧不上被王蕊蕊那狗爪拽住頭髮的疼痛,噗嗤一聲就樂了出來。
喬嚴被張寧一句話說的當衆出糗,頓時惱羞成怒,越過姚冰一羣人衝著張寧的臉就要揮上一拳頭。
張寧向旁邊讓了讓,躲過一拳。這一讓,就將蘇葉讓到了喬嚴面前。
蘇葉眼見著喬嚴的拳頭慣性的朝自己揮過來。一伸出手就按住喬嚴揮過來的胳膊,使了勁兒,看樣子是準備給對方來個過肩摔。只可惜畢竟歲數比喬嚴小,力道不夠,原本漂亮帥氣的過肩摔沒使成,兩人倒像摔跤似的毫無形象的扭在一起。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喬嚴一看蘇葉這手法,心裡一驚,這小子還真是練過的。再一看蘇葉身後還有兩個幫手,便扯著嗓子對同夥喊:“別乾站著!都給老子上!”
一羣人一哄而上。場面霎時一片混亂。張寧書包被丟在地上,混亂中被人踩了好幾腳;凌波一拳打在來人臉上,那人啊一聲大叫,然後叫囂著要去揍凌波。蘇葉正和喬嚴打得不分上下,兩人已經從摔跤階段變成了在地上滾打。
這邊還有丁璐唯恐天下不亂,正扯著嗓子喊號子:“蘇葉加油!打他!啊!張寧小心!個臭流氓!你竟然打張寧臉!!”
姚冰眨了眨眼,想起一句剛剛學過的特有名詩句:但見‘羣鷗’日日來
“你們在幹什麼?!都給我住手!!”姚冰心裡刷的一涼,眼前一黑,這聲音……
“老師來了,老師來了!”
“糟了!是老徐”
“關磊,別打了!是老徐!”
老徐,64中專管紀律的教導主任……
姚冰只覺得頭皮一鬆,再緩過神來,王蕊蕊等人早就一鬨而散,跑的無影無蹤。
手腕一緊,蘇葉三兩步跑上來拉住姚冰跌跌撞撞的往大路上跑,身後跟著和他們同樣狂奔的凌波霍炎焱和丁璐。凌波一手拉著霍炎焱,邊跑邊回頭喊:“張寧,書別撿了,快跑!”
“前面同學跟我站住!說!你們是哪個班的?!”在他們身後,寂靜的小巷,回想著老徐歇斯底里的怒吼。
“呼!呼……”姚冰蹲在地上喘氣,回頭看看,她拍拍胸脯:“還好……老,老徐沒有跟上來。他……應該沒看清咱們是誰吧?”
張寧坐在地上翻書包,白色的夏季校服襯衫上,赫赫然一個大腳印:“完了……我語文書不知道掉哪兒了。”
丁璐皺著一張小臉:“今天背到家了,被人打劫不說,還看到了老徐。對了凌波,幸好你們仨來了,不然我和炎焱、姚冰肯定要被那羣人欺負,謝謝了啊。”
凌波看了眼霍炎焱,“誰讓你們去惹王蕾?你們閒的?!”
霍炎焱冷哼一聲:“哪裡是我們惹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就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王蕾!姚冰現在想起這名字就恨得咬牙切齒!
蘇葉揉著自己被喬嚴打了的嘴角,倒抽著冷氣,瞅了眼姚冰被王蕊蕊扯亂了的頭髮:“鬥不過人家還要裝狠!看你那頭髮。狗窩似的!”
“誰說我鬥不過。你等著!明天我不把王蕾給整到求我原諒她,我就不姓姚!”她現在正氣頭上,被蘇葉這話一激,口不擇言,專往狠上說。
“呵!呵!”蘇葉聳了聳肩膀,算是笑了:“我等著看你整王蕾。”
“你請兒好吧!”
“完了……我數學書也掉了。”
丁璐同情的看看張寧,不冷不熱的問他:“掉哪了?要不咱們再按原路返回去找找?”
她本來是客氣的問問。剛跟人家打了一場架,又提心吊膽的跑了那麼遠,現在就像回家倒牀上大睡一覺。誰想張寧竟然毫不客氣的點頭答應了:“行。那咱們再回去找找吧。”
一直按原路折回到打架的小巷裡,別說整本的書,連書頁都沒有。張寧靠著牆角愁眉苦臉的坐著,“完了。書丟了,這時候我上哪兒買本新的去?”
臨近期末,數學書丟了還好點兒,關鍵是語文書,好多背誦的篇目,現在書一丟,教科書又難買,還真是個問題。
衆人陪著張寧愁眉苦臉,凌波突然開口說:“書可能沒有丟。”
張寧眉頭一展,眉開眼笑:“沒丟就好!那你說我書能在哪?”
“……老徐拿走了!”
一句話把所有人都打入了深淵。不厚道的說,書丟了是張寧自己的事兒。可如果老徐把書拿走了,就是他們所有人的事兒。
不過……或許還有轉機。
姚冰抱著一線希望,熱切的看著張寧:“你書上寫名字了嗎?”
“……寫了。”
姚冰覺得自己穿過深淵直接進入了地獄。
*********************
“全校同學請坐好!下面宣佈一則消息。”週一下午,老徐的聲音如約在校園裡迴盪。
“完了……”丁璐回頭看著姚冰:“張寧他們這回被咱們害慘了。”
打架事件發生的第二天,姚冰、蘇葉他們一夥人就被叫到了教導處。老徐將張寧的書推到他們面前,指著書上的名字問:“初一四班張寧。我沒有找錯人吧?”
老徐扶了扶眼鏡繼續說:“說說吧,你們幾個爲什麼打架?”
“老師……我們是被打劫的。不是打架。”
“打劫?”
“是是!”姚冰點頭:“我們正當防衛!”
老徐看著姚冰,“那你說說他們爲什麼要打劫你?”
“這……”姚冰悲傷的想:我能跟你說因爲王蕾早戀,呂珩早戀,霍炎焱被當成第三者所以我們發生矛盾,所以矛盾激化,所以我們被打劫嗎?答案顯而易見,當然……不能!
“看吧。我讓你說,你又說不出來。就算是你們正當防衛。那前提是你怎麼會招惹到那些社會上不三不四的人?那個跟你們打架的關磊和王蕊蕊是咱們學校初三年紀出了名的問題學生。你倒是說說,好好地,人家爲什麼要找上你們?”
姚冰咬了咬脣,這事兒還真是有理說不清。
老徐喝了口水,也懶得再聽他們解釋,當即拍棺定案。“我之前問過你們老師,老師們都認爲你們是好學生。我去的時候也的確是看到姚冰這三個女生是受害者。這樣,你們三個女孩子就不追究責任了。”
姚冰、霍炎焱、丁璐同時鬆了一口氣,老徐又突然話音一轉:“但是!你們三個!”他指了指蘇葉、凌波、張寧。“不論出於什麼目的,打架總歸不對。解決問題首先要用的是頭腦,而不是拳頭。你們這種行爲,嚴重的違反了校規校紀,也破壞了社會的公共治安制度!我們教導處的老師商量了一下,還是要給予處分。”
“上週四晚六時許,在校門外小巷處,學校老師發現初一四班張寧、蘇葉、凌波,與初三六班關磊,王蕊蕊打架鬥毆。被老師發現後,又不聽勸阻,私自逃竄。這種行爲嚴重違反了校規校紀,違反社會公德。經學校老師商議決定,給予初一四班張寧、蘇葉、凌波警告處分,初三六班關磊,王蕊蕊屢犯校規,記大過,留校察看。”
老徐的聲音從廣播裡傳遞到各個班級。丁璐從前面偷偷遞給她一張小紙條,姚冰打開一看:打倒王蕾!替張寧蘇葉凌波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