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純的父母一下火車,便有人在站臺等著。
是樑上君的司機阿明。
夏純的父母把阿明當成了他們女婿派去接他們的,還不知道他們的兒子已經(jīng)遇難。
阿明一開始只是含糊地敷衍,待領著他們出了火車站,來到低調(diào)豪華的賓利車前時,樑上君優(yōu)雅溫潤的從車裡下來,禮貌客氣地開口叫人:
“夏叔叔,凌阿姨。”
夏純的父親夏志生和母親凌芬都是怔怔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樑上君溫潤的目光看著他們,溫言解釋:
“夏叔叔,凌阿姨,我叫樑上君,是純純的同事,天氣熱,先上車吧。”
正值盛夏,又烈日當頭,確實很熱。
夏志生和凌芬相視一眼,夏志生炯炯地目光打量著樑上君,語帶疑惑地問:
“我們純純有樑先生這樣優(yōu)秀的同事,怎麼沒聽她提起過?”
樑上君眸色微變了變,卻很快又恢復了正常,面上一直保持著禮貌:
“夏叔叔,實不相瞞,我來接你們,是因爲要帶你們?nèi)€地方,有件事要告訴你們。”
“是不是我們家純純出什麼事了?”
凌芬接過話,許是坐了兩個多小時車的關係,她看上去氣色不好,眉眼間染著疲憊之色。
夏志生聽見妻子的話也皺了皺眉,卻沉穩(wěn)地說:
“好吧,先上車再說。”
樑上君已經(jīng)側了身子,禮貌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夏志生讓妻子凌芬先上車,自己再坐進車裡。
樑上君給阿明使了眼色,後者立即打開駕駛室的門坐了進去。
豪華賓利車駛上大道,以不快不慢地車速平穩(wěn)駛向醫(yī)院方向,樑上君和夏父夏母一番寒暄,在即將到達醫(yī)院時,才溫和地說:
“夏叔叔,凌阿姨,我們現(xiàn)在要去醫(yī)院,有件事,我得先告訴你們,希望你們有點心理準備。”
親眼見到夏純的父母,樑上君難以啓口夏天車禍的噩耗。
夏父夏母看上去皆是樸實善良之人,夏父的左腿年輕時受過傷,走路一瘸一拐地,夏母則因有病,透著三分憔悴之色。
但這樣的他們,原是爲女兒的婚事而來,滿心喜色。若是讓他們知曉自己兒子已死,那……
“樑先生,你就說吧,是不是純純出事了?”
夏志生剛纔就懷疑,被樑上君的話弄得心裡不安,不過強自保持著冷靜。
“不是,是夏天,在路上出了車禍。”
“什麼,小天出了車禍?”
凌芬身子一顫,坐在旁邊的夏志生急忙伸手扶住她,寫滿滄桑的雙眼盯著樑上君。
志生亦是臉色大變,卻被凌芬一把抓住胳膊,他的聲音帶著顫音:“小天有多嚴重?”
“夏叔叔,凌阿姨,你們別太悲傷……凌阿姨,阿明,開快點。”
樑上君做了那麼多鋪墊,擔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凌芬當場就暈了過去。
**
夏天的腎移植到了他母親凌芬身體裡,而他的眼角膜則移植給了樑上浩,凌芬的手術是在清安醫(yī)院做的,夏純之所以提出那樣的條件,是清楚的知道清安醫(yī)院擁有著醫(yī)療領域的精英團隊。
整個手術過程夏純堅持陪伴,平偉煊陪著夏志生坐在手術室外等候,許甜甜也**沒睡,直到天亮時,手術結束。
樑上君遵守承諾,給凌芬安排了最好的病房,以及特護照顧。
夏純和平偉煊的婚事自是耽誤下來,凌芬醒來後情緒很是激動,在她的逼問下,夏純不得不告知她,她換的腎是夏天的。
那一刻,凌芬突然平靜了下來,雙眸呆滯,又似乎是在感受夏天的腎在她身體裡起著的作用。
像是二十二年前,她懷著兒子,輕輕感受他在肚子裡動的感覺。
只是那時滿心欣喜,現(xiàn)在,卻無邊的悲痛。
“媽,對不起,我沒有經(jīng)過你和爸爸的同意,但我想,小天若是知道,他也會同意我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