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這個時候?她吐了吐舌頭,拿了電話走到僻靜處去聽,魏少手里的筆還在紙上“刷刷”寫著,一邊分神聽電話里的聲音,“欣欣,在家開心嗎?”
“不開心。”
蔣欣三個字說出,裝成慘兮兮的樣子。
“都不陪我玩。”
“你還想怎么玩?”早在*那把一切都聽到了,這種事情,*半個字都不敢瞞他。
“我想你陪我呀。”
說完就吐了吐舌頭,蔣欣調(diào)皮的樣子特別可愛,“你知道我的,其實我多好養(yǎng)活啊,又不是要名牌衣服,又不要名牌包包,只要活得有趣就行了。”
“是嗎?什么都不要?”
魏銘翼低笑,正在等著拿文件的周秘愣了一愣。
大約猜到他正在和誰通電話了。
“把這些拿去吧。”
把東西遞給周秘,辦公室瞬間只剩下了他一個人,聳了聳酸痛的肩膀,他站在高層的辦公樓窗口,極目四眺。
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他的掌心握著許多看不透的生死,也握著這個市里大半人的命運。
可是,也只有蔣欣的聲音才能讓自己動容了。
“怎么辦?我想把全天下都給你。”
天下的女人,沒有一個聽到這句不開心的,蔣欣和別人不一樣,她瞇了眼睛笑,笑完了才道,“如果你真是個窮光蛋,我也喜歡你啊。”
“乖,說愛。”
魏銘翼很愛聽這個字。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覺得可笑透了。
“好啊,愛啊。”
漫不經(jīng)心地把話說完,蔣欣站在樹下拈起一片微微泛黃的葉子,抬眼上望。
發(fā)現(xiàn),二樓的窗子不知道什么時候開了,沈嬌的房里的窗簾在隨風(fēng)迎擺著,看不清里面的情景,坐在長椅上的顧聲平,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開了。
真是個沒耐心的家伙。
蔣欣還想問問他,文柳柳還有沒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啊?
那么漂亮的女人,陷入瘋魔真是太可惜了點。
又不知道說了些什么,魏銘翼才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
他就是想提醒蔣欣小心一點。
并沒有告訴她,他的人已經(jīng)在Y市看到了齊凌風(fēng)……這種事,還是以后再說吧。
蔣欣又在樹底站了一會兒,小喬姑娘癲癲地過來,拉她去玩游戲,也沒空去找顧聲平了,她陷在人群中間,享受著被包圍的感覺。
顧聲平尚著漂亮的大理石走過去,一路植被青綠,午后的陽光懶懶薰人醉。
別墅里處處是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脫離了聚會的中心,其實有很多地方都值得一看,他以前從來沒有來過里,魏銘翼的世界是不允許別人窺探的,如果不是蔣欣這樣熱情大方,他也不會來。
能進魏家別墅。
他顧聲平怎么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笑得迷人的目光隨意看著,各處的黑衣保鏢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壓力。
反而覺得無比的安全。
他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這么多,當(dāng)然不會被這種氣勢給嚇到。
做生意的人,已經(jīng)心黑手冷慣了。
顧聲平走上臺階,往側(cè)廳里看去,精致的擺設(shè),幾個傭人在忙碌地打掃著,現(xiàn)在最熱鬧的應(yīng)該是廚房了吧,不過這樣的地方是不能讓人隨意進的。
他笑了笑,又撤了出來。
往另一邊的玫瑰園走過去,鐵灰色的西裝外套脫下來擱在臂腕里,腳步不緩不急,慢慢地走著。
不知道多久,忽然聽到了后面一聲嬌軟的聲音。
“你不要跟著我好不好?我只是想下去拿點吃的而已。”
“我要保護你。”
“我不用你保護啊,魏家那么多保鏢……”
女人嬌俏的聲音又被一陣曖昧的聲音給取代了,顧聲平僵硬的背慢慢地放松,懷疑自己聽錯了聲音,不可能的,他的耳力好得很,從來不會記錯任何人的聲音。
只要一回頭,就可以看到。
看到是誰?
他毫不猶豫地回頭。
擁吻的兩個人,身上散著點金光,如此美妙而動人。
顧聲平默然地看著,臂腕里的衣服什么時候掉到了地上也不知道,路過的傭人替他拾了起來,“客人,您的衣服臟了,要不要替您清洗一下?”
“不用了。”
笑笑地打發(fā)了她。
顧聲平再次回頭,發(fā)現(xiàn)他們又開始了細(xì)碎的掙執(zhí)。
曾經(jīng)在心上的那個女人,已經(jīng)變成了別人懷里的珍愛。
他有點想抽煙了,坐到池子邊上,看著里面鮮紅美麗的游魚,他拿出了煙點燃,任由煙霧在眼前升起,想起了許久之前的往事。
青蔥美人在面前言笑嫣嫣,是那么嬌蠻可愛。
顧聲平本來不是游戲人生的男人,那個時候他那么認(rèn)真,想把世上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捧到女人的面前。
即便花掉自己所有的財產(chǎn),傾家蕩產(chǎn)也再所不惜。
可是女人晶亮燦然的眸子,卻小心翼翼地告訴他,她要離開自己。
顧聲平恨不得下跪,恨不得用一切來挽回她的愛。
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
女人的淚,掉在手心里變成了永恒,她一聲聲落寞地說著,“我不想讓你為我付出這么多,我不想害你一無所有,我什么都不想要,所以我只能離開你。”
愛呢?
她到底有沒有愛過?
誰也無法從她的心里到到答案。
顧聲平此后,再也沒有見過她。
已經(jīng)這么多年過去了,那個嬌弱可愛的女孩兒已經(jīng)變成了活潑動人的美人,可是他的心里永遠(yuǎn)留下來的傷疤,卻是無法愈和的,他對待著那些用身體來換錢的女人。
只是淡漠的冷嘲。
曾經(jīng)有那么一個女人,只為了不花光的錢而離開他。
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如果她不離開?自己一定會瘋狂至死!永遠(yuǎn)也不會得到解脫。
煙,慢慢地燃到了盡頭,燒到了手指上。
腳步聲離得漸漸遠(yuǎn)了,他曾經(jīng)覺得自己一度成功了,可是結(jié)果再次看到她,才知道自己永遠(yuǎn)也沒有成功過,因為她永遠(yuǎn)留在了那塊難以愈和的傷口上,涂抹不去。
一個傭人經(jīng)過,他問,“剛剛過去的那個女人是誰?”
傭人回答,“是少奶奶的朋友沈嬌沈小姐,還有什么吩咐嗎?”
“給我拿一杯酒來吧。”
傭人回來的時候,顧聲平已經(jīng)把手里的煙扔進了垃圾桶里,臉色冷漠,不冷漠不行,他知道得越多心里只會傷得更深。
那么深的交往,這個女人也沒有告訴過自己真實的名字。
她讓顧聲平叫她,“雪兒。”
顧聲平原來以為她的名字里會有一個雪字,看來他真是自做多情了。
他費盡了所有力氣送她的天使之鏈,也變成了她那么多恩客的過往了吧。
這樣也好。
端過紅艷艷的酒杯,他心里苦澀得一飲而盡。
微嗆的喉管,極度地難受起來。
沒想到會在魏家別墅看到曾經(jīng)愛過的女人,是不是老天在告訴他,放下一切會更好,他繼續(xù)他的游戲人生,而他們之間的路分叉開來,越走越遠(yuǎn),最好這輩子都不要有交集!
狠狠摔碎了酒杯。
他撈起外套,沒有和任何打招呼,一聲不吭留開了魏家。
開著車在路上橫沖直撞,他在這風(fēng)一樣的速度達(dá)到了自己心里的寂靜。
電話聲音響起時,他的手指都在劇烈地發(fā)顫,整個人伏在方向盤上動彈不得。
按了接聽鍵,他把耳機塞進耳朵里。
“喂?”
“怎么樣了?”
那一頭,傳來了齊凌風(fēng)冷酷嗜血的聲音。
顧聲平面色掠過陰郁,手指蜷得很緊很緊,“不好意思,魏家防范得很嚴(yán)密,我沒有辦法下手。”
“不要開玩笑了。”
齊凌風(fēng)比他更清楚魏家的情況。
“蔣欣不是請了一幫子人聚會嗎?你接近她輕而易舉,只是下個藥而已,自然會有人替你把人運出,你在怕什么?”
他會怕?
顧聲平也不是好惹的,他畢竟在這條道上混了這么多年!
“齊太子話說得太輕巧,現(xiàn)在魏少草木皆兵,我總要擔(dān)心著自己的命吧!”
“你的命再值錢,會有蔣欣的命值錢嗎?”
這本來是一條非常好的計策,沒人會懷疑到顧聲平的頭上,他只不過是搭個橋而已,真正辦事的還是齊凌風(fēng)自己的人馬,他曾經(jīng)在魏家放下的棋子,還沒有達(dá)到他應(yīng)有的作用。
他也不會白白可惜掉。
不知道腦海里掠過什么念頭,顧聲平覺得異常煩躁。
他深深懂得愛而不得的那種痛,更知道圈禁在懷里,也不得的那種痛。
如果留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在身邊,得到不她的心,又有什么用呢?還不是越看越礙眼,就算是那點愛也會給磨成了恨,他并不覺得現(xiàn)在齊太子還愛著姓蔣的這個女人。
他只是得不到,才變成了恨!
魏少那是好惹的嗎?說不定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顧聲平嚇出一聲冷汗來,想著自己差點被齊凌風(fēng)給蠱惑了。
“反正,這個事我辦不到,你找別人吧。”
說罷,齊凌風(fēng)的聲音陰毒了起來,“顧聲平,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你忘了以前是誰給你鋪路,現(xiàn)在腰包里鼓了,就什么都不顧了嗎?”
“齊太子,你這句就說差了。”
不客氣地回了一句,“說到底,賺錢都是雙方的事,我賺到了,你也沒少賺啊,現(xiàn)在說這些,您不覺得很沒意思嗎?”
“哼。”
低低冷笑一聲,齊凌風(fēng)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聲音鉆進耳朵里。
“是不是見到老情人了?”
顧聲平心里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