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王爺並沒有在府上過夜,而是帶了個隨從出去了,但是走之前卻叫來了一個丫鬟,不知嘀咕了些什麼,只聽到丫鬟連連點頭答應。
夜涼如水,寂靜的王府裡只有我一個人。一空閒下來我便不可遏制的想起陳寒,你一定要好好的,等著我把你找到,只要能夠找到你,我會不惜一切代價。
我把牀頭牀位翻了個遍沒有找到我想找的東西,又翻了妝奩,甚至在浴桶裡找了一把,依然沒有找到那個東西。
“喂!你過來下。”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這府上的丫鬟,總感覺自己現在的身份還是有些尷尬的。
“王妃,有什麼需要奴婢去做的請吩咐便是。”她剛走進來看到我自己在翻箱倒櫃的找東西便低頭對我說。
“你叫什麼名字?”得先問清楚纔好,不然以後相處起來不太方便,總不能一個勁喂喂喂的叫她吧。
“奴婢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怎麼會沒有名字呢,哪個孩子沒有爹孃,怎會沒有給自己的孩子取名字呢,想到這裡,我便想起了曾經照顧過我的阿華,還有零零,雖然她只照顧過我一天。長這麼大也沒有個名字,怪可憐的,那就讓我給她想個名字好了。
“看你長得眉清目秀的,我就叫你阿秀好了。”我自作主張,希望她會喜歡這個名字。
“阿秀?阿秀!真好聽!謝謝王妃!奴婢再也不會被其他下人嘲笑是沒有名字的了。”阿秀開心的笑了起來,小丫頭爲了一個名字竟對我感激不盡,我心裡也覺得寬慰了許多,在這裡我不是一無所有,至少還有人可以相信,比如眼前的阿秀。
“咦,王妃,您叫阿秀過來是要找什麼東西嗎?”
“阿秀你收拾東西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一支簪子?我明明記得是放在牀頭的,現在找不到了。”
“王妃要找的可是一支有些彎曲受損的簪子?”
“對對對!就是它,”我聽了欣喜若狂,這簪子決不能丟,“你知道它在哪麼?”
“回王妃,在王爺那裡,王爺好像知道這簪子對您來說很重要,就帶走說是親自找工匠把簪子修好。”
我聽了阿秀的話點點頭示意她我知道了,可是王爺他爲什麼要親自爲我找人修簪子呢,在他眼裡只不過是一支在普通不過的簪子,他要討好我大可再送過其他名貴的給我,當然我不覺得他會想以這個來討好我,難道是他太閒了?真讓我想不透。
在陌生的地方總是難以入睡的,但是在短短的幾個月間我已經在過多個地方度過夜晚,自然而然的習慣了早這樣的陌生環境中入睡,或許是因爲這王府戒備森嚴,反倒讓我覺得安心起來,相比蒙古戈壁,這裡已經不知好上幾倍了。
第二天是睡到自然醒,貼心的阿秀
已經爲我準備好了早飯,但是胃口依然不好,沒有嚥下多少東西就讓阿秀把早飯收走了。我讓阿秀幫我打扮了一下,其實是給王爺看的,爲的是有一副能夠讓他賞心悅目的樣子,好讓我能夠有機會與他談條件,是關於尋找陳寒的事情。
阿秀幫我梳理好之後便把鏡子端過來然我瞧瞧是否滿意,我揮揮手,讓她把鏡子放回去了,其實我並沒有心思看自己究竟打扮得如何,表面上都是騙人的東西,我只想爲陳寒一人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脖子上是昨晚王爺留下的咬痕,很是深,雖然已經開始結痂了,但碰到周圍的皮膚還是有清晰的痛感,傷口四周也是微微發紅。
我不喜歡阿秀爲我準備的錦緞衣裳,覺得那衣服太過華麗,不適合我這種江湖出生的女子,她只好重新爲我準備了比較素的衣服。白色的衣裙更加襯出了脖子上傷痕的紅,但是我不想讓阿秀爲我纏上白布條,那種感覺和上吊沒有什麼分別。
我在大堂裡專心等著王爺歸來,沒有人回來打擾我這個王妃,突然覺得生活在深宮大院的女人們其實非常可憐,自認爲是自己全部的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廣闊天空下的一隅,我真慶幸自己生於江湖之中,不用受這嚴格的三從四德的束縛。
我想我最終會離開這裡的,當我找到陳寒,或者是有能力自己找到他之後,我一定會離開這了,我不會讓自己的餘生鎖在這四牆之中。
在換掉了三壺涼掉的茶水之後,有下人回來通報王爺回來了。
胤清走進來看見我坐在大堂裡,便對我笑了下,面具下的臉不是冷冰冰的,隔著面具向我穿出了溫暖。
“王妃可是在等本王?”
他的調侃我無從接口,只好莞爾一笑應對他。我站起來自然地接過他脫下來的外衣,把他交給阿秀,然後拿起桌上早就倒好的茶水雙手奉上。
看到胤清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我知道是自己無事獻殷情做得太過明顯,對昨晚上向自己下了“毒手”的男人還如此貼心周到,是個人都會覺得奇怪,更何況是一個作爲當事人的男人。
我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能亂了陣腳,嘴上解釋道:“王爺可是覺得我的行爲很奇怪?可是這只不過是作爲一個妻子應盡的本分,王爺你說是不是?”
我把問題拋向了胤清,然後避開他的視線,儘可能保持自己鎮定的狀態。不想到他卻用兩根手指捏起我的下巴,迫使我面向他,我們四目相對,沉默著,誰也沒有再說話。
一個聲音打破了我們之間的寂靜。
“皇后娘娘駕到!”
什麼?皇后?不是吧,我纔回中原多久就要面對這個天下第一的女人,這未免也太巧了,容不得我多想,她已經走進了大堂,阿秀在我身旁先行向皇后行禮,嘴上的“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說得格外清響,我好半天才意識到阿秀是在提醒我向皇后行禮。
反應過來的我也趕忙學阿秀的動作向皇后行禮,當皇后沒有把
目光投在我的身上,他直直看著胤清。
阿秀很是機靈,趁皇后不注意糾正了我向皇后行禮的姿勢,我才知道我不應該和丫鬟們一樣的動作。
皇后揮下手說:“平身吧。”然後繼續把注意力放在胤清身上。
“胤清,你終於回來了。”皇后露出一臉的欣喜。
胤清倒沒有和皇后套近乎,明顯一副很不領情的樣子,用手輕輕拿掉抓著自己手臂的皇后的手,說道:“論輩分,您是我的嫂子,但說重了,你可是當今母儀天下的皇后,這樣冒然來到我這不如目的王府難免有失身份吧。”
皇后面露青色,這話讓她在下人面前有些掛不住面子,可是她很快就恢復了原先的笑容,依然慢條斯理的說:“胤清,幾年不見,你竟然把我們之間的情意忘得一乾二淨了麼?”
皇后的話著實讓我一驚,難不成這胤清王爺和皇后以前還有這麼一段?聽皇后的語氣,倒像是說胤清王爺是負心的那一個,而她是癡情婦。
胤清聽了皇后的話卻是一臉的泰然,輕笑了一下後說:“皇后娘娘,我的王妃在此,您當著她的面說這些話讓她情何以堪呢?”
我正揣摩著胤清對於皇后的話的回答,突然意識到他在說我,我回過神擡起頭來看著他們,發現皇后已經用一種幾乎要把我殺死的目光瞅著我,眼裡閃著光,嗖嗖嗖,暗箭齊發,我彷彿已經感覺到自己被扎中了。
我在心裡苦叫,我不過剛來這裡一天,前腳“嫁”進王爺府,皇后後腳就來了,還盯上了我,這是走了什麼運。
皇后先是在我臉上掃了一遍,還好我今天特地打扮了下,不然肯定失禮了。然後皇后的視線停在了我脖子上的傷口處,眉間蹙了起來,一種非常不悅的表情爬上她的臉。
我下意識的用手捂住那個還在發紅的傷口,都怪那個胤清,給自己留下了這麼明顯的痕跡,這讓他手握大權的“舊相識”如何看待自己,我此時此刻真的想找個洞鑽進去躲起來,哪怕是一條縫也好,這樣我就不用受皇后那會灼傷人的目光的炎烤了。
正在我不知如何是好而愣在原地的時候,胤清走了過來,一把將摟在懷裡,不顧我使勁掙脫的動作。
我看到皇后的臉都氣紅了,但是硬是忍著沒有發作,而是下甩袖留下一句話,然後就走了。
皇后留下的話是:找個日子帶著你的王妃進宮給太后好好請個安,她老人家幾年不見你甚是想念。
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我見完皇后竟然還有機會見到太后,我該說這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還是造的孽啊。我怨憤的推開胤清,竟一時忘了要求他事情。
胤清不爲所動,伸手撩開我的髮絲查看了我脖子上的傷口後,扶正我的頭,從袖子裡拿出了一支簪子,然後往我髮髻上一簪,隨即笑了,面具下的他緩緩笑了。
我伸手摸上髮髻,那隻簪子的形狀文理一一展現在我手感上,竟是我的那支簪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