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仔細看了下信裡的內容,看到了讓我又驚又喜的東西,李將軍在信中提到援軍的首領,那三個我足足看了好一會才確定不是自己看錯了。全至真三個字直直闖入我眼裡,哥哥竟是援軍的統帥,我萬萬沒有想到,一直沒有露面的哥哥竟然參加了軍隊。
讀完後我把信給燒了,連灰燼都沒有留下來,這個消息對於我軍來說至關重要,李將軍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保密,還有就是儘快擺脫蒙古軍的控制,兩軍交戰必會傷及無辜,有可能的話,把那些俘虜也救出來。
這事情現在來不及和陳寒商量,因爲眼下要做的,是讓巴圖和和陳寒換回身份,成爲名正言順的託婭的丈夫。
我們猜測到託婭的父親雖是整個蒙古族部落的首領,但是虎毒不食子,無論自己的孩子犯了多大的錯誤都不會加倍責罰的,更何況託婭只是追求了自己想要的愛情,所以我們選擇最直接的方式,向蒙古大汗坦白,我和陳寒,託婭和巴圖纔是兩情相悅的,望他成全。
蒙古大汗聽完我們的陳述,眼睛一一從我們臉上審視而過,我本來無數次在腦子裡想象過他爲了女兒無奈妥協的樣子,可是現在完全不在我掌控之中。是我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同時也低估了大汗對權力的慾望,他的威嚴不容侵犯,更不容外來人和自己談條件。
“不行!”雄渾的兩個字從他嘴裡吼出,雙目炯亮,像是一隻發怒的獅子。
“父汗,巴圖哪點不招你喜歡了?”
“是他就不行,如今你已和陳軍師完婚,別想再和他好!”
“可是我和巴圖已經……唔……”我從旁邊伸手捂住託婭的嘴,制止住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她懷有巴圖孩子的事情是他們最後的一步棋,也是最危險的一步棋,我們商討過,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把懷有身孕的事情告訴大汗,因爲那將會轉利爲弊。
以現在情形來看,是個絕對不能說孩子的事情的時候身。
“你讓她說下去!”
我被大汗瞪了一眼,我在心裡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沒再敢捂住託婭的嘴。
“我已經有了巴圖的孩子。”
“你敢再說一遍!”大汗一揮手,打翻了桌子上的酒杯,喘氣聲越來越大。
“我說,我已經有了巴圖的孩子!”
“砰!”大汗是徹底的被激怒了,他一掌拍到桌子上,桌子瞬間碎開。
他們開始用另外一種語言說話,我們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麼,起初之間託婭扯著嗓子在應大汗的話,後來大汗的語氣變得軟了些,但是沒說上幾句話雙方又是一副死活不讓步的樣子,巴圖過去蠟燭脫呀,像是在勸她什麼。最後大汗拋下了一句話後,毅然要向外走去,就在這時,託婭啪的跪了下來,雙手緊緊抱住大汗的腿。
我被託婭的舉動嚇到了,她是多麼驕傲的一個公主,她是大汗的掌上明珠,可爲了巴圖竟要落到如此地步。
大汗是蒙古族部落最高首領,他的威懾力無人能敵,巴圖也不敢造次,只能眼巴巴的
看著自己心愛之人跪在親生父親面前,然後被狠狠踢開。當大汗走出了蒙古包,巴圖才急忙跑過去扶起摔倒在地的託婭。
“你沒事吧?”巴圖把託婭抱在懷裡,滿臉的心疼。
“巴圖,我們逃走吧!”
“你瘋了嗎,我們能夠逃到哪?”
“天涯海角,哪裡都可以。”
“不,我們是逃不掉的。”巴圖躲開託婭的目光。
“現在怎麼辦?”我扯扯陳寒的袖子,小聲問道。
“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我們還是回去想辦法離開這裡吧。”
我被陳寒拉著走出蒙古包,可是我於心不忍:“陳寒,這件事情你也有參與,怎能就這樣把這個爛攤子拋給託婭?”
陳寒把我的手攥得更緊了:“爲了你,我們現在必須得走。”
“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爲了我你連你自己的原則都可以放棄,但是,我們這樣一走了之真的好嗎?”
“我們留下來什麼也幫不上,相信我,也相信巴圖,他能夠把事情解決好的。”
陳寒不容我再拒絕,說什麼也要帶我走。剛走了幾步,我就看到蒙古軍在集結,大家臉上是焦急的神情。
我抓住一個年齡稍小的蒙古士兵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宋軍攻過來了!”說完忙拿著兵器跑向了集結的隊伍中。
沒有多久一個蒙古士兵又跑了過來。
“軍師,可汗請你隨軍出發。”
“我說過了,我只會幫他一次。”陳寒無視那個蒙古士兵的阻攔,拉著我走開了。他們知道他們的大汗有多麼器重陳寒,所以沒敢把他攔住。
我軍的突然進攻是蒙古軍沒有想到的,他們還沉浸在上一次勝利的喜悅之中,我和託婭又鬧了那麼一出,現在他們措手不及,迎戰慌亂。
“我們趁亂走吧。”陳寒看著塵土飛揚的前方。
我站在陳寒身後,剛想和陳寒說先看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走,結果眼前一黑,來不及做任何反抗就失去了知覺。
當我睜開眼睛,太陽已經西斜,我被綁在蒙古包裡。這是怎麼回事,我努力回想著我昏迷前的事情,我和陳寒還有託婭他們找蒙古大汗坦白,陳寒要帶我離開,我軍攻打過來,然後……然後我就到這裡了。
在我昏迷的時候一定發生了很多事情,我爬起來跑到門口,剛掀起門簾就被門口的蒙古士兵擋了回來。
“你們這是做什麼!陳寒呢?”
門口的蒙古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搖搖頭,表示聽不懂我說的話。我不想和他們浪費時間下去,推開他們就往外跑。他們追了幾步就把我追到了,力氣很大,擰著我的胳膊,感覺幾乎要被他們擰折了。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找陳寒!”他們越是這樣,我心裡越覺得不安,不好的預感充斥了我的腦子。
但是他們聽不懂我的話,也沒有要放過我的意思,拉著我往蒙古包裡帶,我
死活抓著蒙古包的門沿不讓他們拉動。
就在我們誰也不願鬆手的時候,一個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我回頭看到巴圖和託婭正走過來,我聽到託婭大聲說了句什麼,那兩個蒙古士兵一下子就放開了我,恭恭敬敬的站在託婭米麪前低著頭。
託婭和巴圖馬上把我拉回蒙古包裡,託婭拉著我的手很是焦急:“歌言,終於找到你了,我們是來救你的。”
“陳寒呢?”我不可能拋下他自己一個人走掉。
他們對視了一眼,好像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和我說,我感覺到事情不妙,抓著託婭的手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陳寒呢?”
託婭看看巴圖,下了很大決心似的看著我:“陳寒他被我父汗帶上戰場對戰宋軍了。”
“不可能,陳寒不願意做的事情誰也強迫不了他。”
陳寒告訴我他上一次幫蒙古大汗出謀策劃是爲了替她母親實現諾言,之後再也不會幹這種事情了。現在他怎麼可能又去幫助他,突然,我腦子一震,想到了什麼:“你們拿我來威脅他?”
“不是我們,是我父汗。”
“你還是先走吧,趁現在沒有什麼人把守這裡,我和託婭可以幫你支開門口的人。”
他們的話我根本聽不進去,腦子冒出來的都是陳寒受傷的樣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更加著急:“你們告訴我,陳寒現在到底在哪裡?”
“父汗他們還沒有回來。”看到託婭的表情,我已經能夠猜想到此行定是兇多吉少。
門口響起了兵器馬匹的聲音,應該是蒙古軍對回來了,我推開巴圖衝了出去。蒙古包外傷員一片,這一仗蒙古軍應該損失慘重,我軍援軍到來,突發進攻,他們定是措手不及。我環視地上的傷員,沒有發現陳寒的身影,我衝到一個坐在地上的蒙古士兵面前,儘量不碰到他的傷口,輕聲問:“陳寒呢,你看到陳寒了嗎?”
那個士兵沒有聽懂我的話,因軍隊潰敗而帶著的悲傷痛苦佈滿了他的雙眼。我又跑去問了另外的幾個士兵,他們都沒有聽懂我的話,有一個人勉強知道我是在找他們的軍師,可是最後也是搖著頭嘆氣,我站起來開始大聲叫喊著陳寒的名字,茫茫戈壁很快就把我的聲音給吞噬,我聲嘶力竭,卻沒有得到一個回答的聲音。
絕望向我涌過來,這就像當初我發現李將軍沒有回來時候的情形一樣,比當時更嚴重,當時我好像是一個熱心的局外人,極力想要幫我軍出一份力,纔有那麼大的勇氣去沙場上尋找李將軍。可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我失去了但是尋找李將軍那樣尋找陳寒的魄力,沒有當時憤慨的心情,我不懂自己現在是怎樣的感覺。
我的腿失去了知覺,一軟就跪在了地上,我當時就應該聽他的話跟他走的,如果我不猶豫,他就不會被威脅利用。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一直以來都是他的拖油瓶,不僅殺了人讓他被懷疑,還害死了莫離卻把他矇在鼓裡。我甩起手給了自己兩個嘴巴,然後跪在地上嚎啕哭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