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府的人好生伺候著我,讓我在做自己的一些事情的時候方便了許多,就像現在,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我便乘坐著王府專用的馬車到了李將軍的府邸。
我上前詢問了下門口的守衛,得知李將軍此刻正在府里和一位將軍議事,他請我進大堂稍等片刻,告訴我李將軍在書房,不久便會出來。
我已經想好了等一會李將軍出來我要問他的事情,一是詢問陳寒的事情,這第二就是請他帶我去見下哥哥,我已經太久沒有見到他了,我有好多事情想問個明白,想問他離開的一年都去了哪都做了些什么,回來沒有多久為什么又不辭而別,為什么現在確實軍隊里的統帥,我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等人的時候時間會變得漫長,加之我心里焦急,使我在大堂里加快了來回踱的腳步。
“歌言姑娘,讓你久等了。“背后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從大堂一側走出來的正是李炎李將軍,隨其一同走出來的還有一個穿著一襲白衣的男子,我凝神一看,是哥哥!
和李將軍在書房議事的人竟然是我哥哥,我早就應該想到,這一次突襲蒙古軍隊,是哥哥帶去的援兵,戰事的緩和他們有不可忽略的功勞,接下來一同處事的竟會必然會有多增加。若不是在李將軍面前,我現在肯定激動得跳跑上前去把哥哥仔仔細細看一遍了。
看到哥哥后我張著嘴巴卻說不出一句話,我是太興奮了,意外見到哥哥是我這幾天來遇到的最開心的事情了,但是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心口。
“哥哥!”我終于換過胸口里的一口氣,把所有的思念和期盼化作了兩個字喊出來。
李將軍在一旁也露出了一副吃驚的樣子,看了我一眼轉向了哥哥:“歌言姑娘竟會是令妹?”
哥哥對李將軍微微點點頭,然后走到我面前,輕輕的撫摸了我的臉,又好像是隔著東西輕觸了我的臉頰,因為哥哥的手掌根本沒有落在我的臉上,只是在非常接近臉的地方輕輕劃了一下,眼睛也是要把我看透的輕柔婉麗,仿佛是在透過我看另一個人。
“讓你受苦了。”哥哥看著我的眼睛,嘴里吐出一句話,似是一縷煙那般輕柔縹緲,幽幽傳進我的耳里。
我以為他說的是我被姬羽和孔立軒聯手陷害趕出家門的事,我苦笑著搖搖頭,若不是那件事,我就不會認識到除了臨泉嶺以外的世界,更不會遇到陳寒,所以這件事我已經不再追究,只要全氏一族在臨泉嶺上繼續安穩的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我想爹爹也會安心的。
還有的就是現在的我沒有多余的心思去考慮除了陳寒以外的事情。
與哥哥重逢,許久的事情不徹夜長談是說不完的,現在唯有長話短說,畢竟此次來是為了探尋陳寒的下落。
“歌言姑娘,你是怎么回來的?我記得當初蒙古軍撤兵的時候你還被他們留在那里。”李將
軍看著我,眉宇間還透露著沙場上的英氣。
我不是被李將軍他們送回來的么,難道他并不知道自己護送回來和親的人是我?怪不得在被送到王爺府的時候哥哥沒有出來制止,他們根本不知道車子里面的人是我,聽說他們只負責把車停在王府門口,等王府的人來接走,并未接觸到里面的人。
既然他們不知道,我還是不要提起我陰差陽錯做了王妃的事情為好,心虛的說:“我是逃出來的。”
“原來如此,”李將軍頷首,對哥哥說,“當初若不是令妹,李某恐怕就無法報國了。”
“哥哥你為什么沒有問我這段時間發生了什么事情?”我看到哥哥沒有什么要和我說的話有些氣惱,這么久沒有見面,他就不關心關心自己流浪在外的妹妹么。
“有的事情你不說我也知道。長話短說吧,歌言你匆匆來找李兄是有什么急事嗎?”
哥哥不問我還差點耽擱了正事:“哥哥說的是,我正是有急事,李將軍,你還記得蒙古軍的那個軍師陳寒嗎?”
“當然記得,他是歌言姑娘你的故交,也是我李某的救命恩人。”
“半個月前的最后一戰,李將軍和我哥哥領兵上場殺敵了吧,陳寒也被威脅隨軍上沙場,但是后來蒙古軍活著的人都回來了,唯獨不見他,想問李將軍能否告知他的去向。”
“那一場惡戰,陳軍師確實是在場,只是他的排兵布陣處處利于我軍,混亂之中蒙古軍的那個首領好像很生氣,最后我軍把他們擊退,陳軍師也消失了,他會不會……”
“不會的,”我不愿聽到陳寒被任何一個與死有關的詞說到,強硬的打斷了李將軍的話,“我在戈壁上找過了,沒有他的……尸體,他肯定還活著。”
哥哥只是在一旁安靜地聽著,沒有發表看法,也沒有上前詢問任何與我們之間談話有關的事情,讓我覺得奇怪,他就真的一點不關心他妹妹關心的事情嗎,我記得哥哥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哥哥,你有看見陳寒嗎?”
“沒有。”哥哥斬釘截鐵的說,完全沒有思考過就回答了我的問題,那么肯定決絕。
“哥哥你都不問下陳寒是誰你就說沒有看見他,你這是在敷衍你妹妹嗎?”
哥哥也發現了他自己不合適的回答,不過臉上猶豫的神情只停留了一瞬,然后消失得無影,然后用形似解釋的口吻對我說道:“蒙古一戰,我確實沒有看見陳寒,但是此時南方俠客暴/動的領頭確實是一個叫陳寒的人。”
我沒有完全懂哥哥說這話的真正用意,但哥哥剛才是說陳寒此時在南方發起了俠客們的暴/動嗎?陳寒已經回到南方了?
“不可能,我不信,他不會拋下我自己走的。”
“江山,美人,都是對英雄所想要的,但是若要在二者之間選其一,妹妹你覺得那個有野心的陳寒會怎么選?”
哥哥的話里明顯帶著刺,為什么梁叔說陳寒不簡單讓我離他遠一點,哥哥也話中有話含沙射影其不好,他們判斷一個人的標準是什么,我為什么就沒有感覺到陳寒有什么不好,他一次又一次救我于危難之中,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他對我的真心嗎,我不能動搖自己對他的心。
“聽哥哥這話,哥哥不僅認識陳寒,還見過他,那么請哥哥確切的告訴我他在哪里。”我說話的語氣刻意拉遠了我和哥哥之間的親密,今天的哥哥真的很陌生,好似換了一個人一樣,也許他在離家一年回來后就變了,而我才發現而已。
“韓非子說‘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而皇上最擔心的是后者,歌言,我們家族曾經是江湖上有名的俠客世家,父親為了躲避朝廷的追殺而讓家族歸隱,現在我用我的方法保住家族血脈,代價便是幫皇上鏟除惡瘤解決江湖暴/動,我和李兄下一個任務就是前往南方制止掀起的暴/動,你若不信,便可同我去看看領頭的人是不是你說的那個人。”
哥哥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大片話,面不改色,我是應該相信這話的,因為他是我哥哥呀,同一個娘胎里出來的親兄妹不應該懷疑對方的,可是我的心里有一種感覺在默默牽引著我,此去我不是尋找到陳寒而是會離他越來越遠,我的直覺告訴我陳寒就在開封。
哥哥沒有理由欺騙我,他堅定的眼神捕捉到了我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可我卻怎么也看不透現在的他了。
李將軍忙在一旁打圓場:“至真,令妹也是關心則亂,話是無心說出來的,別傷了兄妹之情,再說,我不同意帶令妹去南方,現在那里的暴/動正盛,危險得很,還是在開封天子腳下安全些。”
“這就是你保護家族的方法?去犧牲別人?”我反問哥哥,現在唯一有能力去追查父親下落的就是哥哥了,可他卻在以這種方式來試圖使家族長久安定下去,哥哥就沒有想過姬羽和孔立軒不解決,家族史不會長久安定的嗎。一切的反問只在我心里,我沒有勇氣把這些話說出來,這些話我只有對以前那個無比溺愛我的哥哥才說得出口,現在不能了。
“這一切都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的。”哥哥最后只說了一句話便背對我站著了。
李將軍尷尬的對我干笑兩聲,無奈的對我擺擺手,用嘴型告訴我“他就是這樣子”。
我平復了激動的心情之后,用盡可能溫婉的語氣說:“哥哥和李將軍既然沒有見過陳寒,那我就先告辭了。”我說完不等李將軍說話挽留就甩頭走向了將軍府大門。
還好馬車還在門外候著,讓我可以不讓我的淚暴露在他人面前。車簾子被風撩起,我看著道路兩旁一直往后退去的風景,想起了重影在芳華山莊時候說的一句話,當時我剛被從火里救出,他說,如若我愛上陳寒,定會走火入魔不可自拔。我現在是完全相信他這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