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軍急匆匆派人把我哥哥也叫了過來。我圍著一條毯子在身上,手里捧著一杯熱茶。哥哥過來后我哭著把我怎么成為了王妃,怎么發現胤清就是陳寒和他怎么以一紙休書趕我出門的事情說了一遍。
那休書不過是想借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來行事罷了,因為我和胤清根本就沒有拜過堂,連夫妻名分都沒有,哪需要休妻一說。
李將軍聽聞我的事情后,深為震驚,還自責內有核實清楚身份就把我當做和親的公主給送了回來,真是太大意了。
我苦笑著搖搖頭,事已至此,不應該再怪罪任何人,我甚至在心里還有些慶幸,這一切的事情都只是對我的懲罰,沒有連累到別人,我覺得很欣慰了,也許這真的是老天爺對我做錯了事的懲罰吧,那五條人命……我受罪也是應該的。
“歌言,你是怎么發現胤清就是陳寒的?”哥哥沒有像李將軍那樣對于我的講述充滿好奇,而是單刀直入,問了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問題。
“因為我看到了面具下的那張臉。”
“你這么確定他就是陳寒嗎?只是一張臉罷了,況且他還失憶了,即便真的是陳寒,他也記不起你來了,何必苦苦抓著不放。”哥哥似是安慰我的口氣,但是我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之處。
“哥哥你是怎么知道胤清失去了記憶?”我沒有記錯的話,在我剛才的講述中我并沒有提到過胤清失去記憶的事,因為我怕這件事情被傳出去會危及到他王爺的地位。
哥哥面露不自然,沒有繼續追問,話鋒一轉說:“那是因為歌言你是說胤清就是陳寒,但是他又不認你,所以我便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失憶了。”
哥哥的話前后矛盾,錯漏百出,與上一次對我說陳寒在南方策劃動/亂的事情時候一樣,眼神躲躲閃閃,不敢直視著我,那時候開始我就覺得哥哥有點不對勁了,只是他是我最信賴的哥哥呀,我們一同度過了十幾個春秋,沒有誰和我在一起的時間比和哥哥在一起的久了。
就讓我裝傻把這忽略掉吧,而且哥哥一向神通廣大,知道這些常人所不知的事情也屬正常。
簡單談了一會,哥哥就商量把我帶回到他的住處,我現在沒有什么地方可去了,也不想給李將軍添加麻煩,再三推辭他讓我留下來暫住的邀請。
在馬車上,哥哥仔仔細細給我檢查了身體,望聞問切樣樣做到,我任他擺弄這,現在哥哥的這個樣子才像我認識的哥哥,那個曾經開玩笑說會為了妹妹永不娶的哥哥,他是那么的關心自己的妹妹,視如己命。
“哥哥,你今天是是華佗上身么?只不過是一場雨,我沒有那么弱……阿嚏!”一個沒忍住,帶著頭發上的雨水,噴了哥哥一臉。
“你看你看,著涼了吧。”是哥哥獨有的溺愛語氣。
突然鼻子一酸,鼻水流了出來,一股想哭的沖動冒起,我撲進哥
哥的懷里嚎啕大哭,把這幾個月來的委屈傷心都化作了淚水,像小時候那樣,在哥哥懷里放肆大哭。
哥哥一直撫摸著我的頭,任我把眼淚鼻涕往他身上蹭,好像回到了七八歲的時候。哥哥輕輕笑著說:“還記得嗎,那年你被一條小蛇傷了,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然后在我懷里哭了一夜,第二天眼睛腫得像兩個桃子,還是我告訴你那蛇其實沒有毒之后你才開心起來。”
我聽哥哥講起了小時候的事情,破涕為笑,帶著哭腔:“那還不是因為你第二天才告訴我實情,害我被她們嘲笑是魚眼。”
“有哥哥在,以后沒有人敢欺負你。”
“嗯!”我使勁吸了把鼻涕,從哥哥濕了一大片的胸口處抬起臉,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給哥哥。
沒想到這個時候哥哥還那我開玩笑:“你還是哭吧,這樣的笑比哭還難看。”
然后我是徹底沒有想哭的欲望了。抬手撩起馬車上的簾子,外面的天空已經放晴,陽光從云的后面打下,亮了半個天空,地上坑坑洼洼,集聚了水的地方因來往的人群和趕路的馬車頻頻,向著太陽,泛出粼粼的金光。
從小就有人說我的性子太直,做事太執著,說一就是一不懂得變通,到現在我依然沒有改變,我仍舊執著于每一件想要完成的事情,除非自己把自己說服,不然誰也不能夠阻止我。
就如現在,我雖然被胤清趕出了才住了幾天的王府,但我不會因此而放棄與陳寒相認,我一定一定要讓陳寒想起我,即便想不起,我也愿意留在他身邊,讓他重新愛上我,一開始認定了他,我就很難再換做別人了。
馬車在一間客棧前停了下來,哥哥和我先后跳下了車,他帶我走進了客棧二樓的一間房里,里面的用品很齊全,像是常年被同一個人住著的樣子。
“哥哥,你住在這里很久了嗎?”
他在地上邊鋪著被子邊回答說:“這間屋子店家一直為我留著,細想來也是有些年月了。”
難怪屋里的擺設不想普通客棧的樣子,倒像是自家住的小屋,雖簡單但是有種家的感覺,應該是沾染有哥哥氣味的緣故。
哥哥讓我睡床,他睡在地上,依然記得我從小就害怕黑暗,特地在屋內四個角都點上了蠟燭,柔和的亮光充滿了房間,哥哥的笑在微妙的光線下也顯得格外溫柔。
有哥哥在身邊,睡得特別安穩,早上也是難得的自然醒,晨曦揉進了窗口,我環顧四周,四個角落里的蠟燭都已燃盡,劃開的紅蠟堆在地上,屋子里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不知道胤清現在在做什么,身體今天有沒有好一些,有沒有好好吃飯,阿秀那丫頭有時候做起事來不夠水靈,怕她照顧得不周到,要是他寒氣再犯該如何是好。
心里不由自主就想起了胤清的事情,我知道想起他是因為他是陳寒的緣故,可是腦海里一次次
出現的都是胤清那張戴著面具的臉,時而冷峻,時而溫柔。
邊想邊對著桌子上的鏡子梳理起自己的頭發。這面鏡子好奇怪,映出來的模樣比平時用的銅鏡清晰好多,看上去制作的材質與普通的鏡子也有所不同,我好奇地拿起來在手上翻看著。
越看越覺得著鏡子眼熟,好像以前在哪里見過,模模糊糊的印象,那個場景在腦中一閃而過,那一瞬間的感覺,很熟悉,那種感覺越來越接近,越來越近,就要被我知曉了的感覺。
倏忽一下,一個完整的景象出現在了我的腦海里,為了證實我的想法,我把鏡子翻過來查看著鏡子的背面,果然不出所料,鏡子背面刻著的正是“永生”二字。這就是永生鏡!可以知曉每個人的的過往的鏡子,可是,這面鏡子不應該是在墨玉手上么,重影說墨玉走的時候就把它帶走了,怎么會出現在哥哥住的地方?
我的腦子一下子變得空白了,忽然這次遇見哥哥時候他的言行再次在我記憶中亮起,所有的奇怪和疑惑好像都連成了一條線,就差找到那一個一拉就可以解開迷結的線頭。
“歌言,你看我給你買了什么,是你最喜歡的小吃哦!”這個時候,哥哥很巧的回來了。
他看到我手里正拿著一面鏡子,神情一愣,然后平靜的說:“歌言你這是在做什么,鏡子是拿來照的,不是你這樣玩的。”說著就伸過手來奪下那面永生鏡。
我拽著鏡子不放手:“哥哥,永生鏡怎么會在你這里?重影告訴我,這鏡子的主人是絕不會把鏡子借給別人的。”
“看來我還是失策了。”哥哥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放下手里的食物,向我走過來。
“哥哥,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
“事實已經擺在你眼前,我還有什么還說的呢。”哥哥說完,周身亮起光芒,灼得我睜不開眼。
當光芒消散后,哥哥身上灰色的衣服變成了雪白色,頭發也變得比原來長了,飄有著仙風道骨的感覺。
看著哥哥,我驚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然而使勁揉了揉眼鏡后,眼前的人并沒有因為閉眼睜眼而改變分毫。
“你……你怎么會是墨玉?”我踉蹌的退后了兩步,瞪大眼睛盯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站在我面前的,怎么會是墨玉?哥哥是中途被掉包了嗎?可他剛才說“看來我還是失策了”,很明顯,從昨天到現在,一直待在我身邊的就是墨玉。
墨玉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曾經還把他當做了自己愛慕的對象,現在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最痛恨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騙,胤清留給我的傷還沒有愈合,最親最愛的哥哥又狠狠的給了我一掌的感覺,整個心都是空空的。
穩住腳步后,我指著墨玉問:“你把我哥哥藏在哪?”
“歌言,一直以來我就是你的哥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