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頓時怔住,比方纔他吻我的時候還要驚詫和無措。
“你什麼意思……”我喃喃出聲,反問他一句。
陸行洲低沉又帶著諷弄的笑聲很快傳來:“果然是說到做到,真的跟霍南澤在一起了?!?
他這麼一說我才驀然想起,今天霍南澤在我家,對我那般親密之下,肯定是在我的身上留下了什麼痕跡。
出門的時候我沒怎麼在意,結果跟陸行洲這一見,難道讓他給看到了?
我沒由來地又是一陣慌,意識到自己沒什麼可心虛的之後,我強自撐著答道:“我從沒騙過你什麼,我跟霍南澤的事難道還有假嗎?”
“是啊,你沒必要騙我?!彼中α艘宦暎嵋呀浿逼鹕恚瑢⒎嚼u給我扯開的扣子一粒粒地繫上,平靜得像方纔那些事都不是他做的一樣。
“陸行洲,你現在到底在介意什麼?介意我跟霍南澤的事嗎?”我清了一下乾啞的嗓子,也努力讓自己的情緒鎮定下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就算是再追究計較也於事無補了,所以我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直言面對。
陸行洲聞言手頓了一下,我甚至覺得他有些輕顫。
“當初我們離婚的時候你應該就知道我跟他之間的事了,那時候你可是痛痛快快地跟我離了婚,那到了現在,你又彆扭什麼?”
我問的毫不留情,也算是明明白白跟他撇清關係。
我們已經離婚那麼久,就算是有什麼扯不開也早就應該放下了。
他有了林語微的相伴,而我有了霍南澤的愛護,這是多麼美好的結局。
能夠找到更適合彼此的人,這又該是怎樣的福氣。
雖然我自認爲現在沒辦法真心祝福他,祝福他跟林語微長長久久地走下去,但對此卻已然沒了什麼芥蒂。
他不屬於我之後,早晚也會屬於其他人,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太大的差別。
“陸行洲,你能不能回答我一聲。”我止住他的動作,聲音冷凝地說了句。
陸行洲這才頓住,接著緩緩低道:“你剛纔的那兩個條件,我答應?!?
我聞言一陣煩躁:“我沒跟你說顧氏的事!”
他卻不顧,只說自己的:“跟方其周,我也沒想過要跟他合作。任何能傷害你的事,我怎麼可能答應?!?
他的這一句話,讓我的心跟著猛的漏跳了兩拍。
任何傷害我的事,他都不會答應。
是這個意思嗎?
乍一聽上去還真像爲我好似的。
只是別人說這話我尚且可能相信,但是他就真的算了。
想當初我爲了他做了那麼多的時候,他也是把我當成一顆棋子一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等到真正適合他的女人回來了,他再絲毫不留戀地將我踹開。
當初那個爲了他願意赴湯蹈火的我啊,早就因爲那場婚姻的破裂慢慢消散了。
現在的我,只爲了自己活著,也我只爲了真正愛我的人活著。
至於他,我早知該放棄,也慢慢地開始放棄了。
陸行洲之後沒再說什麼,或許他已經意識到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何希涼,不再是因爲他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激動半天猜測半天的何希涼了。
重新回到車上之後,我憤恨地拉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對於還殘留著的他的味道,我真的很想全數抹去。
這類似恥辱的氣味讓我一遍遍地回想起剛纔的侵犯,想起自己在他面前時毫無招架之力的無助。
我已經決心改變了,也已經改變,爲什麼在這樣的情形下還是逃不掉呢?
……
回到家的時候,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洗了個澡,然後倒頭躺在了牀上。
拿出手機來看的時候,我瞧見霍南澤給我打了兩個電話。
可能是我剛纔的情緒高度緊張,所以沒有聽到手機的鈴聲。
這讓我又是一陣羞愧,明明我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就算了做了也不是我自願所爲,但我就是忍不住覺得無地自容。
更讓我覺得無法忍受的是,在陸行洲對我做出那些事時,我的心裡雖然抗拒,但是身體卻是對他有種莫名的契合。
這種認知讓當時的我恨不得找條地縫鑽下去,直到現在,那種感覺還依然在。
我明明已經有了新的戀人,也明明決定重新開始一段感情,爲什麼還會有這種感受呢?
想到這裡,我更是覺得無法面對霍南澤了。
不過這麼糾結自厭地過了幾分鐘之後,我還是撥通了他的電話,原因無他,我已經覺得對不起他了,就不能還讓他爲我擔心著吧。
那邊響了幾聲也很快接通。
“回家了?”霍南澤微啞的傳來。
我鎮定了一下心神答道:“嗯,回來了?!?
“事情處理的怎麼怎麼樣了?”他又問。
我沒跟他說要跟陸行洲見面的事,因爲覺得說了尷尬。這個時候我便慶幸自己沒說,要不然的話等他問起來,我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呢。
“還好吧,顧氏現在的情況這麼說都不太樂觀,能走一步是一步。”
“真的不需要我幫忙?”
其實霍南澤已經跟我說過很多遍可以幫我一把,但是我一方面是考慮到顧衍希的情緒,一方面又是自己不想這麼做。
當初我還沒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確實生出過要他幫忙的念頭,但是當真正決心跟他在一起之後,這種念頭我又很快地抹去了。
一段感情的存在不該爲其他的因素牽絆著,我不愛他的時候或許可以拿來做交易,可一旦我決心好好跟他走下去,那麼這麼雜念是萬萬不能有的,因爲不知道哪一天就會成爲壓垮我們關係的最後一根稻草。
“真的不用了霍老闆,你要是真想爲我做什麼的話,那就請我吃飯吧,我知道有一家新開的餐廳有很多好吃的,你帶我吃好不好?”
霍南澤聞言頓了頓,好半天猜低緩著聲音說道:“好,帶你去?!?
我聞言聲音也輕快起來:“那下次我也帶你去吃好吃的?!?
霍南澤又笑了笑,對我的許諾沒做什麼表示,也不知道他相沒相信。
等到掛斷電話之後我終於安心睡了過去。
明天就是顧衍希手術的日子了,不管這麼樣我都得早早到場,哪怕我去了什麼事情也不能做,陪陪陳嫂和李叔也好。
顧衍希做手術,兩個老人家肯定也心焦難安。
而我呢,我其實也擔心極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挑了件黃色的薄外套穿上就出了門,黃色總歸能給人一種明快的情緒,也算是我給自己的一種暗示。
到達醫院之後,我先去顧衍希的病房,發現後者正躺在牀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這時候陳嫂和李叔也沒在。
“顧衍希?!蔽易哌^去叫了他一聲。
顧衍希問聲睜開眼睛。
“幾點做手術啊?”我又輕聲問道。
“你來幹什麼?”他的眉頭輕皺著,看著還挺不樂意。
我見狀心裡雖然嘀咕了兩句,但是對於即將進手術室動手術的病人,我還是很寬容大方滴。
“來看看你啊,順便安慰一下陳嫂。等你進手術室之後,她還不知道要掉多少眼淚呢?!蔽夜室夥泡p鬆語調,聽人說做手術之前病人的心情最好暢快些。
可是我的故作輕鬆沒讓顧衍希笑出來,反倒是眼神愈發沉了些。
唉,早知道我就晚點來了,不至於給他填這份堵。
不出幾分鐘,有護士從外面走進來,說是要做什麼術前準備,讓家屬先出去。
我就一直站在走廊外等待著,到顧衍希進手術室的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祈禱,祈禱著能讓顧衍希平安度過這次考驗。
就算是透要支我未來的幸福和運氣,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