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流雲(yún)睜開雙眼,因爲血霧瀰漫其中,帶著幾分朦朧,看著懷中的女子,輕聲道:“洛洛..疼。”
楚洛衣看著那張蒼白的比病容還要難看的臉,眼眶微紅,升起一層水霧。
雙手捧起他的臉頰,將柔軟的脣瓣遞了上去。
許是因爲疼痛,男人始終緊咬著牙關,卻到底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柔軟一驚,楚洛衣輕輕咬著他的脣瓣,試圖啓開他緊閉的脣。
北流雲(yún)翻身將女子壓在身下,像是一隻發(fā)狂的猛獸,鋪天蓋地的吻落在了女子的脣瓣,脖頸,漸漸向下,帶著些撕裂的疼痛,彷彿要用他的痛楚感染著她。
楚洛衣的雙手默默承受著男人的掠奪,雙手攀附在他精壯的腰線上,輕輕盤旋著。
北流雲(yún)悶哼一聲,動作有些滯住,楚洛衣知道,定是這痛像是熱浪般一陣陣襲來。
楚洛衣主動環(huán)住他的脖頸,一點點親吻著他的脣瓣,喉結,惹得北流雲(yún)一陣戰(zhàn)慄。
“洛洛..”北流雲(yún)透過層層血霧,看著面前的女子,沙啞著嗓子開口,只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
“嗯。”楚洛衣輕聲迴應。
北流雲(yún)將頭貼在她的胸口,周身依舊緊繃著,可是也許是因爲女子始終陪在他身旁,這漫長的夜,也顯得不再那麼難熬。
楚洛衣?lián)嶂彳浀捏尳z,輕聲道:“可覺得好一些了?”
“嗯..”北流雲(yún)悶悶的應了聲。
心頭微微鬆了口氣,可不出片刻,男子卻再次緊繃起來,雙目欲裂,甚至有些凸顯,兩隻手掌緊握成拳頭,緊咬著牙齒,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楚洛衣看的心痛,正要開口,北流雲(yún)卻將頭從她的胸口擡起,對著她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楚洛衣蹙起眉頭,閉起雙眸,手指不由自主的抓緊了牀上的被子,只覺得肩頭一片火辣辣的疼,一點點蔓延開來,讓她幾乎連動也動不了。
北流雲(yún)遲遲沒有鬆開,楚洛衣深覺,這次這個疤怕是一輩子也不會消失了,甚至她都在懷疑,自己會不會從此缺了快肉。
北流雲(yún)忽然泄了氣,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不再緊繃著身子,閉著雙眼,似乎耗費了極大的氣力,整個人壓在楚洛衣身上,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不過終究只是拿著被子蓋在了他身上。
夜裡,楚洛衣猛然驚醒,只覺的自己被一雙長臂攬了過去,想來是不知什麼時候自己逃離了他的懷抱,被他發(fā)覺,這才驚醒了她。
在黑暗中藉著微弱的光亮看著面前的男子,好看的眉頭始終緊蹙著,也不知是否是做了什麼噩夢。
楚洛衣輕輕擡手幫他揉了揉眉頭,可男子的眉頭卻蹙的更緊,喃喃道:“洛洛...別走”
“嗯。”楚洛衣輕聲應道。
得了迴應,男子的眉頭才漸漸舒展開來,將女子在自己的懷裡又緊了緊。
楚洛衣看著他可愛的模樣,緩緩勾起嘴角:“妖精..”
次日一早,楚洛衣醒來的時候,北流雲(yún)也已經(jīng)醒了,目光落在她肩頭的齒痕上,有著說不出的洋洋自得。
“脖頸上的又淡了。”北流雲(yún)幽幽道。
楚洛衣看了他一眼,張嘴便咬在他的脖頸,北流雲(yún)悶哼一聲卻不躲,楚洛衣最後還是沒狠下心來,只留了個不深不淺的齒痕。
也不知他是從哪掏出來的一面小鏡,對著鏡子照了一會道:“我得把它露出來,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我們恩愛的痕跡。”
楚洛衣潑下一盆冷水:“如果你嫌我的命太長的話。”
北流雲(yún)眼中閃過一抹陰鷙,手指撫上自己頸間道:“誰若是敢嫌你命長,我定要他後悔活在這個世上。”
楚洛衣沒接下去,而是道:“昨晚是怎麼回事?”
北流雲(yún)沉默了一會道:“八成是王直用來控制我的手段。”
楚洛衣心下了然,王直必然是怕北流雲(yún)越來越難以控制,所以對他下了毒,如果不定時服用解藥,便會承受這無邊的劇痛。
也正因爲如此,王直纔會篤定北流雲(yún)始終無法逃離他的掌控,對於許多事情纔會放心交給他去做。
沒多久,王直便派人前來請北流雲(yún)前往神武殿。
神武殿內依舊是香氣繚繞,奢侈不已,王直放下手中的茶盞對著北流雲(yún)道:“不知昨夜九殿下過的可好?”
北流雲(yún)垂眸道:“回義父,昨日夜裡兒臣周身劇痛,彷彿筋脈盡斷。”
王直道:“義父今日叫你來正是要同你說這件事,雖然如今你功法不俗,但是苦於沒有基礎,內力一直不深,如果有朝一日對上太子等人,只有死路一條,所以爲父思慮許久,派人前往南山求來一種聖藥。”
王直話語一頓,見著北流雲(yún)神色如常繼續(xù)道:“這種聖藥可以在短時間內極快的積聚內力,但既然有如此奇效自然也就有弊端,這弊端就是每當月圓之夜,你便會如昨夜一般經(jīng)脈劇痛,飽受煎熬。”
“只要能夠提高內力,助義父一臂之力,兒臣再大的痛也能忍得。”北流雲(yún)眼中閃過一抹狠意。
王直滿意的點點頭,小指微翹道:“你放心,既然咱家是你父親,自然不會讓你憑白受這種苦,咱家已經(jīng)將南山上的那個煉藥和尚綁了來,這和尚功力不淺,能夠煉出緩解出劇痛的解藥,日後每個月圓夜前,咱家都會派人把解藥給你送去。”
北流雲(yún)眼中閃過一抹激動的神色:“多謝義父,爲義父效力,兒臣萬死不辭。”
王直點點頭道:“咱家還要見一個人,你先退下吧。”
北流雲(yún)走出房門,卻見到迎面被請來的人正是楚洛衣,眉頭微蹙,目不斜視的離開。
北流雲(yún)離開後又折了回來,隱在側房的窗外,看著屋內的動向。
王直向後靠了靠,靠在椅背上,垂著眼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咱家聽聞,你如今在御膳房做粗使宮婢。”
“是。”
“哦?咱家一直想不通,在九殿下身邊不好麼,雖不是主子,卻也不至於有人欺凌,你爲何要去御膳房做粗使宮婢?”王直躬下身,近距離看著面前的女子。
楚洛衣道:“良禽擇木而棲,如今在九殿下的眼中我這個奴才已經(jīng)不再可信,奴婢自然要另尋去處。”
“那麼你去御膳房是要投奔哪個主子?”王直瞇起雙眼。
楚洛衣沒有直接回話,而是反問道:“自古便有養(yǎng)虎爲患的先例,總管大人難道就不怕有朝一日九殿下權柄滔天,脫離您的掌控?”
王直沒有說話,只是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女子,卻第一次,在一個人的眸子裡什麼也得不到,那雙黑眸,比海水還要深不可測,卻深沉而寂寥。
“再問總管大人一句,若是您對一人傾心相付,權力輔佐,可最後卻只得個一劍剜心的下場,您可還會繼續(xù)效忠於他?怕只怕當初的真情付諸流水,化作滔天恨意滾滾而回!”楚洛衣字字鏗鏘,那雙黑眸中閃過一抹流光。
王直挑挑眉頭,斜瞇起一隻眼道:“九殿下是咱家要輔佐的人,那麼你如今要令擇良木,豈不就是與咱家爲敵!”
話落,王直一掌拍在桌案上,桌上的茶盞瞬間震裂,溫熱的茶水順著桌沿滴滴答答的流淌至地面。
可那地上的女子卻一動不動,擡頭與王直對視道:“凡事總是要給自己留條後路,奴婢不再忠於九殿下,卻不意味著與總管爲敵,只要最後坐得皇位的人,不是九殿下,於奴婢而言又有什麼關係?”
“說說你的打算。”王直揮了揮手,身旁的心腹很快換了一盞新茶。
“奴婢此番要投奔的人正是柔妃,藉助柔妃之手幫助九殿下扳倒皇后,如此一來,九殿下對付太子和四殿下則要輕鬆許多,而總管只要在此之後連同柔妃除掉九殿下即可。”楚洛衣緩緩道。
窗外的北流雲(yún)手指微攥成拳,洛洛,你的心到底藏的有多深,爲何我越發(fā)越看不懂你,到底你是在利用王直,還是你真的想殺掉我?
王直輕問:“九殿下死了?那麼誰來做皇帝?”
楚洛衣擡眸笑道:“奴婢認爲,十二殿下正合適。”
王直笑的開懷:“甚得咱家心意。”
楚洛衣垂眸不語,王直揮手道:“你先回去,日後有何需要,儘管來找咱家,希望你可不要讓咱家失望。”
“奴婢定不辜負廠公信任。”
楚洛衣離開後,王直的心腹垂首道:“廠公,這楚洛衣的城府可夠深,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卻能有這般心計,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是啊,如今有她牽制北流雲(yún),咱家也好安心上許多。”
“廠公的意思是相信她是真的背叛了九殿下?”
“咱家思前想後了許久,始終認爲,當初北流雲(yún)殺她的事她是不可能預料到的,如果她能預料到,爲何會在這裡等死?如果換做是你,知道自己要死,你還會留下麼?”王直反問道。
心腹點點頭道:“不管是任何人,奴才想,他也不會在這裡等死。”
“如此一來,她背叛北流雲(yún)倒應該是真的了,不過她城府深,我們還是要小心謹慎。”
“奴才明白,不過廠公爲何會選擇十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