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踏歡拍拍弄亂了的衣裳站起來,似笑非笑地望著那邊光圈罩住的地方說:“你知道那裡面現在是什麼情況麼?嘖,真不知道那丫頭能不能挺過來?!? 聞言帝拂歌神色一寒,轉頭冷冷地盯著他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還不明白麼?裡邊那個可是比我難纏多了。”寧踏歡道,“我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什麼來歷,只曉得那天夏至,天空中忽然撕開一道裂縫,緊接著一個黑影罩下來……他說能助我增強武力修爲,我原先是不信,但是現在倒是不得不信了?!? 說完他笑著看著帝拂歌,眼中露出得意之色。 “……帝拂歌目光沉沉地看著不遠處,眉頭越發緊了。 他記得童話出現那天正是夏至。如今又聽寧踏歡這樣說,心中隱隱覺得童話和她現在所面臨的對手之間存在著某些聯繫,但是線索不足,不能夠說明些什麼。 思及此,他即刻張開靈識想要通過這樣的方法知道童話現在的狀況如何。 然而不等他探知到那邊的情況,他的靈識就好像是受到了某種阻礙一般,不僅沒能與她取得聯繫反而被一股力量狠狠地彈了回來! “你不必白費心機了。我方纔又多加了一重結界,現在除了我能感知到你的靈識外,丫頭什麼也察覺不出?!弊R海中忽然出現了一道陌生的男聲,音色喑啞低沉,讓人聯想到地牢裡關著的囚徒,睜著一雙陰惻惻的眸子,指指往牢門外看,嘴角邊則掛著一抹邪笑…… 帝拂歌神色一凜:“你是誰?”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辩R鉞頓了頓又道,“我知道你是誰,夏國國師。但是你知道我和她都是從另一個世界裡來的麼?我們纔是在這個世界裡相知相伴的人,而你不過就是一個忽然闖進她視眼裡的一個過路人而已,她終究是要回到真正屬於她的地方去,這一點,你攔不住她。 “我不知道你們這幾個月下來有了什麼樣的感情,但是我想你應該明白,對於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不管經過多少年都無法由衷產生歸屬感。我勸你還是放手吧,她不會屬於這裡,更不會屬於你?!? 對方一句話就挑明瞭他的隱憂,然而他卻是不以爲意地冷冷一笑:“那也是我和她之間的事,與你何干?” “是麼?你倒是看得挺開,只是不知道童話究竟願不願意跟著你?!? “這個自然不必你擔心。閣下有心思和我在這兒周旋,還是多擔心你自己吧,我看,她也不見得就如你所願的和你一走了之吧。” “……” 那方在帝拂歌話音一落之後便沒了聲音,帝拂歌又嘗試往他們的方向探了探,最終還是無功而返。 身後寧踏歡緩緩走上前來,問道:“怎麼了?” 突然,帝拂歌冷著臉轉身:“你說你的一身功力是他幫你辦到的是不是?那好,今日,本座便毀了它!” 說完鬼魅一般的身影眨眼間再度消失不見,寧踏歡愣神的下一秒,身後出現他的聲音:“本座倒是要看看,你所提高
的武力修爲,究竟能撐到什麼時候。” “……”寧踏歡轉身迎上對方的目光,“我聽他說過,你是夏國國師,但是我記得在平湖山莊,你分明是凌霄閣的凌霄子??墒?,這些恐怕都不是你的真實身份吧?我很好奇,在那些你精心佈下的面具下,究竟藏著什麼樣的面目?!? “可惜了,今生你已經無法知曉了?!? 言罷,帝拂歌便不再多說廢話,手中之間一抖就向寧踏歡攻過來,游龍一般行走的劍鋒,每一下都刺向寧踏歡的死穴。 寧踏歡登時斂神,慌忙之間險險躲過。 緊緊幾個呼吸的功夫,他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又一個回合後,寧踏歡??吭跇渖疑洗丝跉?,雙眉間擰成一道峰。 他以爲先前的糾纏差不多快到了帝拂歌的極限,沒想到此番他竟還有這樣深厚而強勁的功夫。 寧踏歡狠狠抹了一把滑落臉頰的汗水,右手一揚細長的長刀,拼了命似的朝帝拂歌衝過去。 只見對方一個靈巧地後空翻,腳上發力在他腦袋上一蹬,輕輕鬆鬆將他的招式化解。 這一下,寧踏歡好似受了侮辱一般憤怒擡頭,兩手握住刀柄,狠狠地給了帝拂歌一個凌厲的劍風過去。 帝拂歌見狀就是一個鄙夷的眼神,隨後雲淡風輕地淡淡落到地面上,對於即將行至眼前的刀刃,躲也不躲。 寧踏歡只見得他緩緩將手掌舉了起來,緊接著迎面蓋上來一陣強勁的風,隔空就將他手中長刀擰成碎片。 而他也因這陣突如其來的掌風撞向身後的樹幹,一連撞斷了好幾棵樹的樹枝。 “……”寧踏歡顫抖著身子從廢墟里爬起來,渾身落滿了殘枝落葉。 “咳咳咳……你究竟是何來歷?咳咳……”他趴在地上一陣猛咳,喉中泛上一股腥味,緊接著一大口血吐了出來。 飛濺的血星浸透了地上的枝葉,半紅的落葉上流動著奇異的光澤。 帝拂歌冷眼看他有氣無力地躺倒在地上,整個人半死不活。 他嗤笑一聲道:“看來你的本事也不過如此?!? “……呵呵,我知道你擔心那個女娃,現下不過就是在拿我撒氣而已,說到底,你也對那個人毫無辦法?!? 帝拂歌也不否認:“是又如何?你能拿本座如何?” “……”寧踏歡不得不沉默了,此刻他竟發現對方還有這般無賴行徑。 這邊他們的爭鬥暫時告一段落。 另一邊,獨孤九韶等人的戰況卻比他艱難許多。 早聽說將江湖魔頭寧踏歡帶走的一羣神秘白衣人,今日見著才知他們的可怕之處。 像是經過常年訓練一般,幾個人配合得堪稱天衣無縫。 這邊一旦出現裂縫,另一邊就有人趕過來支援,並且保證整個陣法不遭受損害。 他們幾個人被緊緊包圍在裡面,有如困獸一般無可奈何。 最後宋靖遠頭一個不耐煩起來,操起一柄短刃,飛似的落到其中一個人的面前。 對方顯然被他極快的身法驚了一驚,
這就讓宋靖遠鑽了空子。 獨孤九韶只看他倏忽一下就劈了下去,下一刻那白衣人便是血流如注,汩汩流出的鮮血頓時將他一身白衣染成一片血色。 獨孤九韶:“……有絕招你不早出?!” 他才說完,龍祁就上前揀了根尖銳的樹枝,掂在手裡,然後他回頭看了眼獨孤九韶說道:“出來行走江湖的,那有人不留一手?我看得出來,閣下也沒盡全力吧。” 最後一句肯定的語氣讓獨孤九韶一噎,無言地看看龍祁又瞄了眼宋靖遠,最終從腰上拔出一根短笛出來。 在龍祁和宋靖遠疑惑的目光中,獨孤九韶緩緩將短笛舉到嘴邊,一曲幽長又帶著些許詭譎的樂聲就流了出來。 那空靈的音色彷彿被賦予了魔力一般纏繞在人心頭,越聽越難從中抽身,越想擺脫則越是不能逃離,宛如深陷泥沼一般困在原地動彈不得。 龍祁和宋靖遠皆是愣住了,半晌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漸漸地,兩人的意識也開始渙散,四肢僵著,堪堪向地上倒下。 周圍那羣白衣人與他們是同樣的情況,雙眼先是睜大了,隨後後歸於呆滯,直挺挺倒地。 那一瞬間,宋靖遠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十幾年前,他和周良還是知己好友,他的母親也在建在……他逐漸感到睏倦,閉上眼睛幾欲昏睡。 沉重感一直縈繞著他,直到他被一股力量拎起來,堵住耳朵倒著身體抖了幾下方纔恢復了些神智。 “!”宋靖遠費力地蹬蹬腿,嘴裡一邊叫嚷:“喂喂喂快點把我放下來!” 龍祁看他已經恢復正常,抓著他腳踝的手就是一鬆。 宋靖遠措手不及地撲通一聲摔到地上,不幸吃了個嘴啃泥?!啊彼粷M地吐掉嘴裡混合著泥土與雜草的髒物,下一秒就對龍祁罵道:“我說你就不能換一個叫醒我的方式?還有,鬆手之前你怎麼不說一聲?!” 龍祁瞥他一眼說:“是你自己說鬆手的,怪我?” 宋靖遠重重哼一聲,然後把塞住耳朵的雜物弄出來。 他看了眼周圍,發現那剩餘的七個人已經僵直倒地,任人宰割地一動不動。 “沒事兒吧?”獨孤九韶問道。 聞言,龍祁和宋靖遠皆是飛過去好幾個冷眼:“你還好意思說?!事先也不知道知會一聲!” 獨孤九韶尷尬地笑了,道:“對不住啊,忘了。” “……” 這時獨孤九韶忽然發現周圍安靜了下來,他掃了眼其他兩處的情況,結果就看見帝拂歌雙手負在身後,直直盯著那方光圈籠罩住的的地方。 而童話此刻仍舊不見蹤影。 他們三人極快對視一眼,隨後擡腳上前。 宋靖遠在帝拂歌身後站定,以極輕的聲音說:“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 宋靖遠等了半天也不見對方回話,聳聳肩便轉身查看寧踏歡的情況。 他才走出幾步,身後便炸開道光。 他驚詫回身,目光急匆匆一瞥便看見帝拂歌離弦之箭一樣衝了出去:“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