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估摸著是個怪胎。 重鸞在心裡這樣想。 說不上來究竟哪裡怪,但直覺告訴他,沈一辭就是怪。 爲什麼他臉上總是擺出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分明內心遭受極大的痛苦,外表卻無所謂般雲淡風輕。真想讓他露出那種不甘,憤怒中帶著畏懼,狼的幼崽般瞪著雙眼,那纔有意思。 葉南枝詫異地看著重鸞逐漸放大的笑容,震驚到不能自己。 這是他頭一次見到主子發自內心的笑容,雖然有些讓人瘮的慌。 宮外守衛前來稟報:“主子,杞子回來了。” 男人眼睛眨也不眨,放下手中杯子,慵懶道:“讓他進來。” 守衛須臾退下,旋即走進一名將腦袋深深壓下的男人,撲通一聲跪倒:“主子……屬下……” “本宮知道,沒完成任務是吧?” 男人把頭壓得更低,肩膀一顫一顫:“請主子降罪。” “降罪?本宮爲何要降罪與你?”他煩燥地看一眼身體抖成篩糠的杞子,不耐煩地道,“算了,起來起來——又沒說要罰你,怕什麼?本來也沒指望你能幹成點什麼事兒……下去吧,看著就煩。” 原本神經一鬆的男人因這最後一句又再度精神緊張,看了眼頭領——葉南枝——對方示意他先離開,於是依言退下。 “杞子不過是剛提拔上來的新人,煩些錯誤也是難免。”葉南枝說。 “本宮知道,”重鸞瞥他一眼後說,“收拾收拾,去趟芒山。” “是。”葉南枝躬身退下一個臺階,微微擡起目光,目送重鸞進了內殿。 跟著帝拂歌和童話看了出好戲,沈一辭表示心滿意足。另外,對身邊忽然多出個小跟班——宋靖遠——很是滿意,當然,除卻此人長相抱歉,其他方面都還算不錯。 “以後跟著爺好好幹,總有一天出人頭地。”他像個地痞流氓的老大一樣拍拍對方的肩,語重心長,“以前是你遇人不淑,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了。”其實他不忍心告訴他,碰上帝拂歌,還有什麼比這更心塞的? 根本沒有了! 那傢伙就是把人完全當牲口一樣使喚,恨不得發揮其身上最大的利用價值,仁慈,絕對不可能表現在他身上。 “重鸞不追著你了?”這是那壺不開提哪壺的童話。 “嗯,不追了。”總感覺這話有歧義。 “哦~是不是哪裡惹人家不痛快了?這麼早罷手不太像他的風格。”所用手段太輕,也不是他的作風。 “我覺得你巴不得我被他逮著一樣,新挖掘出來的惡趣味?” 童話面無表情:“哦,比不上你們你追我趕來得有意思。” “……” 是錯覺嗎? 童話的口氣總有那麼些陰陽怪氣。“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辦?” “當然是接著走下去。”可她也不知道最終目標究竟何處。 他們一路向北,途經荒山大漠,穿過重重山巒,最終抵達草原。 風吹草低見牛羊。 可惜,這只是沈一辭想象中的畫面。 現實總是要嚴峻許多。 在前方不遠處,傳聞有著一座古老神秘的荒村,屹立於乾枯野草盤踞的半荒漠地面。 曾莫名其妙死過不少人——那兩個牧民這樣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