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鱼机如何接线

靛09

“定位好了嗎?”

“好了。”涼薄一發現目標顯示就給慕艷以三維形式呈現出了裴回的具體方位。他是有些疑惑的,慕艷要求助為什么不找姜如昇呢?

慕艷專心地往那個坐標點跑,那個神被她刺激得不少不會放棄殺她的機會。如果不是她一人被留下那么探聽消息的神不會貿然動手,如果裴回不是習慣一個人行動行動那么她也不會選擇現在下手。種種前提指向了一個結果。帶刺的荊條在臉上和手上快速擦過,帶出一道道血痕。慕艷看似在慌亂地奔逃,其實她心里一直很冷靜。她甚至在想該從哪個地方下刀才能讓人更快死亡。她親身演一場戲只為了謀取裴回的性命。

裴回覺得查清別墅周圍的環境比往深處尋覓神的蹤跡更重要,因此他并未走太遠而是細細地在別墅周邊探查。哪怕他的想法與總的意見相左,他一個人還是打算堅持做完。他在葉隙間看到追逐與被追逐的一幕,他借著枝葉繁多的灌木隱藏身形。不管情況如何將拿刀的人制服再詢問情況才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法。

將后面的人絆倒然后擒住對方的手腕,裴回用膝蓋壓住對方的關節處,將人牢牢按在了地上。銀白的刀具在他握住對方的手腕并強行在地上敲擊對方握刀的手后脫落。裴回憑著記憶認出那是放在一樓廚房中一套刀具中的一把,同時他也認出持刀追人的是崔悅。他扭頭向似乎呆愣住的許栩說到,“這是怎么回事?”

慕艷看著這有些眼熟的場景,鼻子一酸,眼中有水霧慢慢凝聚。慕艷以前在學校里被前桌的同學發現她發燒后有人告知了老師,然后老師聯系了她那時名義上的監護人慕參。慕艷那時候是一個別扭的小孩,她不愿意接受慕參的好,不管情況如何她都要逞強。她拒絕了慕參接她,堅持獨自回去。時間有些久遠,慕艷也記不清自己為什么要那樣做,或許是怕接受別人的好之后忘記了父母?她以為只要她一直不變,一切也可以回歸原來的樣子,哪怕原來的樣子并不美好但她還是希望一切死亡沒有發生。她在步行回去的路上被慕參帶上車然后他送她先去扎針,之后去了軍區的訓練營。慕艷靠在后座的玻璃窗邊,她透過堅固的單面玻璃看到網格狀的鐵欄里眾多人訓練的場景。鐵欄上纏繞著纖弱的牽牛花,原應呈喇叭狀的花邊緣蜷縮變成了直筒狀。慕元和同樣穿著迷彩訓練服的人一同在鐵欄前走過,看樣子是訓練結束后一起去吃飯。她在車里看著慕元走近然后走遠,依舊在輸液也依舊在同樣溫度的車廂里但她卻莫名覺得有點冷。慕艷很多事情記不得了,但一些細節在她的記憶中卻依然存在鮮明。慕艷很難說清自己對慕元的看法,因為哪怕名義上一起生活但慕元并不是經常在的,她和慕元不止是年齡上存在著差距。慕艷不喜歡那種自以為很近,實際上隔著重重距離的關系,但是從來沒有如愿過。你憑什么要求別人以你為中心?慕艷覺得自己從小孩子一下子就跨到了不能再以年歲小作為理由的年紀,中間的過程是模糊的,她只完成了體型上的變大但心里還是幼稚得像個小孩子。只是不管她狀態怎么樣都不會有人來遷就她了。

慕艷吞吞吐吐地說:“我也不知道,我們剛開始還好好的。轉眼她就要拿刀殺我。”慕艷雖然表現出驚慌的樣子但她內心里并沒什么波動。慕艷覺得自己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在認真地回答裴回的問題,另一個卻在心里陰惻惻地笑著想要他的命。慕艷還是動手了,趁著裴回毫無防備的時候。他將背后留給她,她只讓他感受到了伴隨著死亡的疼痛。慕艷被他頸動脈的血噴濺到,她回想起刀刺破血肉的觸感極快地將刀扔到了地上。

裴回想說點什么,他覺得她挺傻的,利用人心可以使自己不必沾染血腥,她偏要親自動手。說她狠吧,她那不安的神情也不像是毫無心理負擔。為什么害怕極了還選擇動手呢?

“崔悅”止不住內心的狂喜,她還在為無法脫身而發愁,沒想到將她抓住的人被她追的人給殺了。她可不想追究那么多原因,只要局面對她有利,管那么多有何益處呢?她沒想到今天收獲不少,還以為事情會敗露呢?

【“慕艷,你瘋了嗎?”涼薄震驚到。

“或許吧,我本來就不正常啊。誰讓他救我了?我也沒有求著他救我啊,誰讓他多管閑事了?”

涼薄察覺到慕艷情緒不太對便沒再開口。】

“崔悅”從地上撿了刀爬起來揉了揉作痛的手腕,正要往裴回身上補幾腳卻發現自己的腳踝被地上不知何時冒出薔薇枝條纏住了,堅硬細長的刺陷入肉中造成持續不斷的疼痛。“崔悅”的臉因疼痛有一瞬間的扭曲,她高聲質問道:“同為神,何不早明示身份?徒添事端。”她本來還想再多說幾句,但自己如今受制便只得同對方稍客氣些,畢竟此前神想殺神重得神體的事都發生了。如果不是最后證實沒用,只怕現在神與神之間早殺紅了眼了。誰讓神無法用神力致人死亡卻可以在神身上發揮原有效力呢?她如今在對方的地盤,真要打起來并不占優勢,所以她不打算完全撕破臉。再說了她也沒對對方做什么,雖說一開始她是動了殺心但那也是因為對方隱藏了身份啊,不能怪她。如果對方早些說清,她至于費力不討好,甚至還被低賤的人類擒了嗎?至于對方是為了不讓她損傷倒地的尸體,她倒是沒想過,試問那么短暫的時間里哪能培養出什么不一樣的情愫?她只覺得對方是因為她來到這兒感到了觸犯,畢竟神與神之間往來不多,更不會有探望這種行為存在。

“你想殺我?”慕艷篤定地說到。

更多的帶刺的藤蔓在身上游走,尖銳的刺滑過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崔悅”有些慌張地說到:“那是之前,我那時不知你同為神。”她發覺神力完全使不出來后徹底慌了,她尖聲道,“你不能如此,放了我,殺我于你無益。你可同我們一道去殺盡此間的人,到那時我們便可重歸神體。”

慕艷嗤笑到,“天真,有那么天真的想法的你竟然能接受坐回用那么血腥骯臟手段得來的神座,更可笑的是,那根本實現不了。”慕艷看著“崔悅”驚恐的眼神和顫抖的聲音都被薔薇莖瞬間吞沒,黑色的薔薇花綻放穿出芳香清幽的氣味。在花開得最繁盛的那刻,所有的花轉瞬間凋零。淡淡的銀光升起,黑色薔薇花瓣散落一地。慕艷看完這一切才看向地上的裴回,她其實沒有特別使勁兒,因為知道他不是數據而是慕元,她揮刀時還是會無法控制地收力。要殺他的是自己,不夠狠心的也是自己,慕艷不喜歡自己不應有的猶豫。因為她清楚自己剛才的猶豫只是會讓裴回死去的過程更一點長而已,也只是長了那么一點點,他要承受的痛苦反而更多。慕艷不喜歡對視因為人的情緒總會從眼中流露,她不想被人看穿也不想揣摩別人,可此刻她更想從裴回的眼中看到純粹的恨意。如果他憎恨著自己,慕艷反而不會有那么內疚。慕艷沒有從裴回眼里看出恨,所以她有些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因為她不能向任何人詢問。慕艷其實很討厭做選擇,因為每個選擇背后都有需要背負的東西。慕艷能很坦誠地說自己不是個負責人的人,她覺得她能把自己管好,不去禍害別人就不錯了因為她的心里有時候會出現一些暴戾的想法,雖然沒有付諸行動但總歸是不好的想法。沒有做出壞事可不代表是個好人。不論是未實踐的還是不被人所知的惡意都已經證明你的內心需要凈化。慕艷不認為沒有做壞事就是無辜,反正她已罪孽深重,她不想去管別人。每個人的內心都不會是一張白紙似的潔凈無瑕,當然會有例外但慕艷自知不是那個例外。

慕艷蹲下身,很認真地問到,“為什么不恨我?”慕艷能接受別人明面上恨她但不喜歡別人在心底里恨透了她,就像她能接受別人對她的好但不能接受別人泛濫的好。如果要對她好就要對她好到極致,她不接受復制般的好意。當然這些想法她是不會說出來的,說出來的東西就有被忽視和嘲笑的可能,她不說但她依舊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裴回能感覺到隨著血液一點點流失而不斷加劇的寒冷感,他想笑可是卻沒多少力氣笑。他用力地按緊脖子上的傷口,吃力地說到,“你想我恨……那你就……假裝一下我恨吧。”

慕艷想笑他但沒能笑出來,很多很多的事情不是僅憑個人意愿如何就能改變的。慕艷有很多不想它們發生的事,但最后只能接受現實。為什么要在這種時候照顧她的意愿?如果不是看他快死了,慕艷一定會忍不住和他爭辯。他快死了,慕艷其實覺得自己在虛擬世界中碰不到慕元的意識對他而言也許還是件好事,因為她只會給他帶來死亡和痛苦。到底是活著時的痛苦更痛,還是死的時候感受到的痛苦更痛呢?她看似是在做一件將慕元喚醒的好事,可是必然會給他帶去一次次的死亡。如果她沒有來,裴回或許不會死,他可能會活在這個世界里甚至是以神的身份活著而不是被她背后偷襲最后血流盡而死。她是在救他還是在一次又一次地害他?慕艷會選擇進來有部分原因是因為想脫離璀璨蔚藍,但她也以為她做著的是拯救性質的事。她以為這會是她人生價值的最后體現,可是她卻無法避免自我懷疑。“你太心軟了,如果是我,是我的話我會恨死殺我的人。”慕艷盯著他說到,裴回的血順著她的臉龐滑下。慕艷抬手擦了擦然后看到了在手背上暈開的血跡,她不喜歡鮮血也不喜歡死亡,可卻是她把這一切強加給裴回的。現在她還是會愧疚,如果這樣的過程不斷地復現,她一次次這樣做會不會有一天她不會再心生波瀾?那時候她還是原來的她嗎?經歷的事情多了,遇到的人多了,自己也會不知不覺中改變。慕艷不想成為一個自己都陌生的自己。你對我心軟那么我也回饋一些給你。慕艷想著便將手放在了他按傷口的手上,她難得柔聲道,“閉上眼,你想要的就會得到了。”

裴回其實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不斷地模糊,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因為他現在幾乎感覺不到什么痛苦。裴回看著她的臉龐和碧藍的晴空然后乖乖地閉上了眼,如果他死后眼睛依舊睜著的話會嚇到許栩吧,那個他遠遠看著就知道她很脆弱的女孩子。

裴回是典型的好孩子以及好學生,他沒有違背過父母的話也認真遵守著學校的紀律。預習、復習以及課后鞏固他能十分自覺地去做,因此他的成績一向優異。他活得克制,他沒有過多的欲求,他以為他的一生會這么按部就班地進行下去直到突然被送到了這個地方。其實他見到許栩的時間遠比她以為的要早。他在進入屋子后就看到了沉睡中的許栩,他也知道她不是人,沒有人能不呼吸,他試過然后發現她沒有體溫和呼吸。他在山野中徘徊,直到無論如何都會來到別墅才最終重新踏入,只是那時她已經跟在了姜如昇身邊。或許開始是有緣但那種虛緲的緣并不足以改變什么或帶來什么。他也沒有想過別的,只是察覺到許栩自以為隱蔽的打量,他的背總會有細微的繃緊。這不是喜歡,裴回沒有想要親近許栩的念頭,就像一開始他在發現她后選擇離開一樣,他總是本能地不想和她有過多的接觸。

慕艷撒謊了,她根本不知道裴回想要的是什么,她只是想讓他少受點痛苦而已。就這樣陷入永眠吧,慕艷在心里默念。慕艷覺得當個死人也不錯,至少她覺得自己早就應該死了。厚厚的一層黑色的花瓣鋪在裴回的身上和地上然后花瓣漸漸融化,嬌嫩的花瓣不斷變為液狀在此刻腐蝕著尚有余溫的尸體。人死了,軀殼就沒有什么用處了。慕艷之前想過從骨灰壇中偷出一些粉末來然后裝在玻璃小瓶里,這樣她便能時時刻刻都和家人在一處。但這個想法一直沒能實施,她沒有機會接觸到,這一不可少的先決條件就讓她的想法落空了。最后,所有骨灰壇都被封存入墓中她也沒能碰著一點灰。現在想想慕艷覺得以前的自己有點可笑,她那時根本不知道何為死亡,也沒有人會特意向她解釋,所以她只知道一個模糊的概念“死了就是再也見不到了”。從遠地趕來的親戚只握著她的手掉眼淚,慕艷那時就只得直直地站著給那些人看,無非是說她從小沒了誰誰多可憐之類的。哪怕她那個時候還小,但對這種言論也隱約感覺到是不好的因此她憋著不開心和煩躁任那些人拉著她哭。她還記得從前她被慕參帶著去墓前祭奠時看到別人抱著的一捧黃菊花和白菊花混合的花束便也想有一捧花可以奉上,可惜沒有如愿過。時間從未停過,現在的她連上墳的積極性都不剩多少了,那個曾經簡單的愿望也沒有能完成。曾經她無法憑自己達成,等到能夠輕易實現的時候她心里已經沒有那個愿望,或者說她沒有什么想要做的沖動了。她曾經以為寫的信用火燒化之后就能夠送到已逝的親人手中,后來她明白了世界上沒有鬼魂的存在所以親人自然不會有能看到她的信的機會。慕艷是典型的失去才會后悔,這間接地導致她不對長久擁有什么而抱有期待。

慕艷就近找到了一條小溪,她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挪動地到小溪邊一塊較平坦的大石塊上。她蹲下身,看著水中不是自己模樣的倒影走神了一下然后才掬起一捧水清洗臉上凝固的血跡。太陽被云層完全遮擋,沒有陽光照耀的溪水帶著些許寒意。水沿著下頜低落,血在清澈的水中暈開然后消散。慕艷也不怕臟,她直接坐在石頭上,看著水波一層層地蕩漾開。深綠色的松樹同山巒一同倒映在水中,略眼熟的場景勾起了慕艷的回憶。童年的時候慕艷有挺長一段時間是被爺爺奶奶帶著的,兩位老人還是很疼她的,她小的時候性子便有些跋扈甚至不講理。爺爺常帶著她去山里摘果子,有些什么好吃的也會先給她。慕艷閉上眼,深呼了一口氣。面上的水珠順著臉頰滑到下頜最后滴進領口,寒意不斷在身上擴散,慕艷用袖子草草在臉上擦了一遍。她睜開眼,探身撈了塊石子然后將石子扔到了水里。聽到那清脆的聲音,慕艷繃緊的臉逐漸緩和下來。

“慕艷,你好像有點……恐水?”涼薄斷斷續續地說。

“大概是童年陰影?知道得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涼薄你這樣可是不夠理智呀。”慕艷語氣難得柔軟。

“了解得更全面不是更有助于理智看待嗎?”涼薄不禁疑惑到。如果不了解就給人下評論,挺不公平的。

慕艷笑了,道:“了解得太深入,你就會不自覺地站在對方的立場上然后偏袒對方。”

“是這樣子的嗎?”涼薄反問。

“你現在就是啊,因為對我關注太多而影響到了自己的本職工作。你和之前可是有挺大的差別啊。”慕艷故作平靜地說到。她其實不喜歡一個人,但她不得不選擇強行拉開她和涼薄彼此間的距離。人的感情是會不斷變化的,今日的情深不移到了第二天可能就會淡化,同理心中最重要的人也會被取代。慕艷不想向前看,控制自己最好的方法是掐斷任何會導致自己產生變化的可能性。不管之后會不會后悔,她不想讓自己的心里裝下過多的人或事。我總覺得我遲早會離開的,可能是某個未來到但不斷接近的瞬間,又或許我早就認定自己死亡了所以我不想讓自己活出一個活著的樣子。

涼薄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異常,如果剛開始他還可以用監視慕艷為借口,那么現在慕艷提出來之后他無法繼續進行自我催眠了。想要關注她的每一個舉動,想要理解她的每一種想法,這已經大大超出他的職責范圍了。他只能沉默,因為慕艷會說出來就證明她想和自己撇清關系,她雖然不怎么表達自己但說出口的是她已經下決心了的。慕艷就是這樣,不管她自己會不會后悔,她總會有著減少與外界聯系的想法。他甚至沒有立場要求她作出一點點的改變。對上慕艷,涼薄總覺得自己充滿了無奈。因為她仿佛帶著滿身的傷痕,你無法觸碰也無法安慰,你只能看著她不斷地撕裂自己的傷口并用警惕的目光掃視每一個企圖上前的人。

主站蜘蛛池模板: 达拉特旗| 沅江市| 湖口县| 九台市| 察雅县| 阜宁县| 琼中| 星子县| 体育| 兰考县| 伽师县| 苍南县| 古浪县| 建昌县| 夏津县| 黎平县| 五河县| 和静县| 晋城| 铜陵市| 得荣县| 腾冲县| 香河县| 方正县| 横山县| 精河县| 东乌| 定西市| 金塔县| 日喀则市| 马公市| 泾阳县| 甘洛县| 顺昌县| 锡林郭勒盟| 勃利县| 长宁县| 南澳县| 青浦区| 金坛市| 施甸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