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氏的總部,位于渝城最繁盛的市中心,三十層高的大樓直聳云宵,別具一格的建筑風格曾一度讓這幢大樓成為此處的地標之一。
前臺小姐微微詫異一下,忙不迭的迎了出來,無怪乎她會有此反應,平時我是絕少到公司來的,記得上次來時,因為不認得我,還讓她差點丟了工作。
“夫人。”她恭恭敬敬的叫著。
我嘆了口氣,微微笑了一下,這就是我不愿來的原因,每個人都像如臨大敵,每雙眼睛都緊緊盯著你,活像我是動物園引進的新品種,極度讓人不自在。
我擺擺手,阻止她繼續跟著我。“我自已上去,你去忙吧。”宇生緊緊抓著我的手,一聲不吭的跟著我,怕是對這種情況也極不適應。
搭專用電梯上去,秘書處早已收到了通知,電梯門一開,就見文嘉的首席秘書在外面恭候著。
“王姐,你這個樣子,下次我都不敢來了。”我笑道。王姐擔任文嘉的秘書已經好多年了,據說以前是追隨老夫人的,所以莊家對她,更像是對待一個親人。
每次來我家時,她都會帶些禮物給宇生,所以宇生立刻松開我的手,撲上去甜甜的叫了聲:姨。
“文嘉呢?在忙嗎。”我問。
“在休息室呢,這幾天忙壞了,中午這個案子才最終定案,下午開了一個會后就在休息室睡了。”
“那我進去看看他。”
我正要離開,王姐卻躊躇的看著我。“王姐,有事嗎?”我笑道。
“是這樣的,明晚在維京酒店有一個酒會,總裁讓我陪他出席,但是明天我老公從國外回來,所以……”
原來是這樣,王姐的老公在國外工作,一般一年才能回來一兩次,文嘉也真是的,如此不懂風情。
“那他可以讓別的秘書陪他去啊。”我說。
王姐笑得一臉曖昧。“還不是為你著想啊,你知道你家那只,雖然結婚了,但還是有很多女人虎視眈眈的,他以前從不和其它秘書出席商業酒會的,你說開了這個先例會造成什么后果。”
“難道莊文嘉就找不到其它女人陪他出席酒會,看來他做人太失敗了,晚上回去得訓訓他,讓他充分檢討自己。”我笑道。
王姐揮揮手,捏了捏宇生的小臉蛋。“寶寶啊,讓你媽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啊,別的女人?想想報紙上第二天那些捕風捉影的說詞,你說你媽會不會讓你爸爸去跪鍵盤。”
宇生似模似樣的重重點頭。哈哈!我和王姐對看了一眼,笑得前仰后合。“小蘭,反正你也沒事對不對?”
“所以呢……”我等著她的陷阱。
“你就陪總裁去嘛,你看你年輕貌美,氣質出眾,一看就是貴婦的風范,這些優點怎么能藏在家里呢,看看我,穿上晚衣服還不得讓那些名流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王姐滿口溢美之詞,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無,最重要的是,我不陪文嘉去就是我的罪過,想想我這個莊太太做得也確實有些失職……
“好啦。”我打斷她滔滔不絕的夸獎。“我去,行了吧。”
這個案子我是知道的,好像是和鄰城一個財團的合作,金額還很巨大。這些生意上的事,我從不過問他,只不過這些日子看他天天在書房忙到深夜,早上頂著大大的黑眼圈喝苦咖啡,難免有些心疼。
五年前我嫁他的時候,實在沒有想到我們會假戲真作,實實在在的成了一對夫妻。那只不過是當時的一個權宜之計,他不想娶葉家千金,而我無落腳之地,一個隨口的慌言,想不到竟成就了一段姻緣。
冥冥之中,凡事自有注定。
最開始,我們還恪守在彼此的協議,我呆在家里養胎,他去公司上班,住一個房間,卻不睡同一張床。
后來是怎么慢慢發生改變了的呢,好像是宇生出生以后,他越來越早回家,越來越疼孩子,看我的眼神越來越炙熱,終于有一天,我們彼此都發現事情變得不對勁。
一切都順理成章的發生了,他摟著我說:小蘭,我們在一起吧。
像個初戀的小伙子,他的臉色微微紅著,眼神堅定,重重的說著,像是一種對神的誓言。我沉醉在他如水溫柔的眸子里,這種儒雅而溫和的氣息,與記憶深處的某種感覺重和,讓我覺得平和。無意識的,身體本能的向著這種溫暖靠近。
結婚五年了,記憶還是一點都沒有恢復,文嘉曾帶我去醫院檢查過,醫生說腦部沒有受到過撞擊,心里醫生推斷我可能過去發生了什么痛苦的事,所以選擇遺忘。對此,我并不是那么在意,過去的事,已然過去。現在的我,很幸福。我想緊緊抓著眼前的一切,享受現在的平靜安寧。
宇生還在外面跟王姐嬉鬧著,推開休息室的門,文嘉躺在床中央,眉緊緊的攢著,抿著嘴,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放輕腳步走過去,我嘆了一口氣,手指撫上他的眉眼,何必這么焦心,連睡覺都不放松,世上的錢,又哪有賺完的一天。
恍忽的時候,兩只魔爪已經悄悄繞上了我的頸背,原本睡著的人突然睜開眼,微微一笑,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已被極大的力量拉下去。
唔……唇對唇,眼對眼,這個人,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這個卑劣的家伙,我使勁拍打他,他不以為意,還越來越用力。終于掙不過他,任由他吻了個夠。
好不容易放開我,還一副欠扁的語氣:“寶貝,怎么一副被狠狠蹂躪過的模樣。”
簡直無語,真想用枕頭悶死他,宇生這時打開門沖進來,直直往文嘉懷里跳去。
“爸爸。”
文嘉是極喜歡這個孩子的,待他跟親生的沒兩樣,不放縱,不溺愛,嚴嚴格格的教育著。
一邊跟宇生嬉鬧,他問我:“怎么想起到公司來了。”
接過宇生讓他穿衣服,回道:“不想做飯了,行不行。”
莊家家大業大,也是請了廚師的,我的手藝再好,也是比不過那些專業大廚的,但他們父子還是喜歡吃我親手弄的東西。究其原因,我想其實喜歡的,不是東西的味道,而是吃東西的感覺,豪門人情寡薄,對這種溫暖更是向往。
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他說:“好吧好吧,咱們今天出去吃,宇生想吃什么?”
“漢堡包。”
我和文嘉頓時一臉黑線,這孩子,還真會挑。
抱著宇生往外走。“文嘉,明天有一場宴會,我陪你去吧。”我開口。
他怔了一下,臉色好像變了一下,偏過頭看我,不解的問:“你很少陪我應酬的,怎么今天想起來要去了。”
文嘉平時總是寵著我的,很少要求我做什么事,結婚五年了,我陪他出席宴會的次數不超過五次,說起來實在是很不稱職的莊太太,這些年來,我總是感謝上蒼讓我在孤苦無依時遇到這么一個人,所以我投入所有的熱情經營這段婚姻。但有時候還是讓人感到好笑,不久前,一位剛回國的長輩還問文嘉,你真的結婚了嗎,怎么我沒收到請帖。
五年前我們的婚姻,本是兩人間私密的協議,所以雖然有文嘉母親的施壓,但我們還是堅持不舉行婚禮,只去拍了婚紗照,然后去民政局注冊。
后來文嘉還覺得此事頗為遺憾,一度要求舉行個盛大的晚會昭告天下。
“還不是你,人家王姐老公從國外回來,你卻不解風情的要她去參加酒會,她跟我抗議呢,為了和諧你和屬下之間的矛盾,所以我只好勉為其難的接下這個重擔。”我一本正經,似模似樣的說道。
我以為他為伸出手來捏我的臉,或者就此取笑我一番,但他只是認真的回道:“是這樣啊,那我另外找人去吧。”
心底微微疑惑,文嘉在避什么,以前他可是求之不得的要帶我出去。“莊文嘉。”我故意板起臉,厲聲說道:“是不是你在外面有女人了,所以我見不得人了。”
這本是一句玩笑話,文嘉的臉色卻有些難看,眼神閃了閃,很快一臉平靜,笑道:“家有悍妻,我怎么敢呢,好了,怕了你了,明晚和我一起去,不過……”他一臉不懷好意。“要穿低胸露背裝,還有七公分的高跟鞋,臉上得抹上一層……哈哈……”
聞言,我一臉黑線。“酒會是誰舉辦的。”
他頓了頓,輕聲說:“中瑞。”
中瑞?倒是莫名的覺得熟悉。可能是在哪天在報紙上看的吧,這些大集團,三天兩頭上報紙,我不以為意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