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文嘉嘴上說相信我,說對陶辰一點都不介懷,但男人敏感起來,絲毫也不輸給女人,因為廚師有事請假,所以晚飯是我做的,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懷孕的關系,每樣菜嘗著都有一點咸。睡到半夜起來喝水,身邊的位置卻是空的。
最后在書房找到他,文嘉一直盯著電腦,神情專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想應該是在煩公司的事,伊墨的話,肯定不會只說說而已,他怕是為了不讓我憂心,才半夜偷偷起來研究策略的吧。
如此一想,更不好進去打擾他,喝完了水,又徑自躺回床上睡了。第二天替他整理書房時,無意間翻到最近打開的文檔,里面有一張照片,可不就是陶辰嗎?
才知道,文嘉的相信,只是做給我看的,無論怎么樣,他都不想把壓力加在我身上,如此一想,越發覺得愧疚,文嘉,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我暗暗告訴自己。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已經無聲的拉開了序幕,第三天早上醒來時,身邊已經一片冰涼,王媽說文嘉六點鐘已經神色匆忙的出門去了公司。
寶寶還是呆在家里,但明顯的有些郁郁寡歡,游戲不打了,玩具不玩了,纏在我身邊,一步也不肯走。我問他,他說想學校的小朋友了,連一直欺負他那個野蠻丫頭,也怪想的。
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心里有些苦澀,大人的恩怨,何苦連累到孩子身上,摟緊了他。不論怎么樣,還是應該盡快讓宇生回學校,心里如此想著。
中午打電話去公司,秘書卻說還在開會,后來又打了幾次,最后他接聽了,但什么也沒說,匆匆交待了幾句,也只是要我小心休息、不要多想之類的話。
但越是如此,越讓人往壞的方向去想,一下午都忐忑的盯著電視,就怕某某電視臺突然來得驚天大直播。
下午文嘉回來倒是頗早,比平時的時間還早了一點,我正在廚房做晚飯,他突然進來摟住我,偷偷親了一下。
嚇了一大跳,我嗔道:“傭人孩子在看呢,你也真好意思。”
他倒毫不害臊,委屈的說:“知道你難得下廚,特意回來捧場還要被嫌,真是……好人難做呀。”
拿他沒辦法,我問:“公司沒事吧。”
“有什么事呢?你老公我很能干的。”
這個自大狂,我攆他出去。“去洗手吧,差不多能吃了。”
飯才吃到一半,莊氏副總卻一臉急色的沖進飯廳,文嘉的臉色很快閃了一下,遞給張副總一個眼神,我埋頭吃飯,假裝沒看到。
“鵬格,是不是那份文件弄好了。”他平淡的開口問。故意說給我聽,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張副總頓時收起所有情緒,回道。“是的,莊總,本想明天再給您看的,可對方實在催得及,所以,您是不是……”
文嘉放下碗筷。“那去書房談吧。”又對我說。“一點小事,我先去處理一下,你們先吃。”
這一談,竟談了三個小時,外面天空已經黑盡了,風吹著樹葉在玻璃上留下片片陰影,搖曳著,像抖瑟的鬼魂。我不住的向樓梯口張望,心里雖然早知道情況不是那么簡單,但看現在的情形,還是隱隱有些擔心,雖然對伊墨不是很了解,但那種絕決的眼神,不惜同歸于盡的氣勢,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很不利的。
張副總從樓梯上下來,神色比剛才更顯疲憊,仿佛這不是兩個小時,而是二十年一樣,眼神間,竟蒼老了許多,走近了,額頭上隱隱還有汗水流過的跡象。
文嘉并未跟他一起下來,我叫住了他。
他回過頭,看我的眼神有些躲閃,怕是文嘉跟他交待了什么吧。“夫人,什么事。”他叫得生疏。
沒興趣跟他繞來繞去,我直接開口。“公司情況到底嚴重到了什么地步。”
他干笑了兩聲。“夫人不必擔心這些,莊總會解決的,聽說您有了小寶寶,忘了跟您說聲恭喜,我老婆說啊,懷孕的人應該多吃一些……”
敢情是來跟我傳播孕婦須知的,別想這么轉移話題,我打斷他。“不要跟我來這一套,雖然商場的事我不懂,但你也別把我當小孩子一般哄。”
神情浮上一抹尷尬,他還猶豫著,我喝了一聲:“說。”
嘆了一口氣,他伸手擦了擦額上的汗。“莊氏目前的情況,可以說是四面楚歌了。”
四面楚歌?什么情況下才會用到這個絕望的成語,不過一兩天的功夫,偌大的一個莊氏,情形至于壞到這個地步嗎,文嘉這些年的苦心經營,難道還抵不過伊墨一個行外人的動作。
有些不敢置信。“當真這么嚴重?”我問。
他點點頭。“對方真是要把莊氏往絕路上逼了,和中瑞的和作可以說是今年莊氏最重要的計劃,但是現在中瑞不惜血本,單方面壓制我們,不僅如此,**里面的人,平時和莊氏關系良好的部門,現在也全都倒戈了,銀行不給貸款,催利息,股票被人惡意操作,還有……”
“鵬格……”文嘉一聲怒喝。張副總抖瑟了一下,立刻閉了嘴。“夫人,公司還有事,我先回去了。”說完落荒而逃。
他沿著樓梯下來,頭發有些凌亂,臉色因為疲憊而略顯蒼白,饒是如此,那一步一步,仍然沉穩有力。
眼睛濡濕,這就是我的丈夫,一力頂天的男人,給了我溫暖的懷抱,給了我平靜的生活,所有的磨難風波,寧愿自己一力承擔。
“怎么了,怎么了。”他急急奔到我面前,指尖輕輕撫上我的眼睛。“別哭呀,有什么事,為夫的給你做主。”
他學著古人的作派,讓人哭笑不得。“就是你欺負我。”我控訴道。
他摟我進懷里。“原來是為夫的錯啊,那娘子不要哭了,為夫就跪鍵盤去。”
終是撲哧的笑了出來,我伸手擦掉眼淚。“文嘉,不論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要瞞著我好不好,我們是夫妻,我們是一體的。”
一副被我打敗了的表情,他陪我到沙發上坐下,連連應道。“好好,以后都告訴你,別哭了,再哭,以后寶寶不漂亮了……好了,好了……我這個位置也讓給你,好不好。”
伸手輕輕捶他。“文嘉,我想告訴你,既然你能與我共富貴,我也能與你共患難,無論情況糟糕到什么地步,我都不會離開你,更不會讓伊墨看扁了。”
他長長嘆了一口氣,擁我入懷。“小蘭,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第二天,情況還是一直壞下去,文嘉打了很多電話,找了很多人,得到的全是或明或暗的拒絕。早知商場人情淡薄,但想不到竟會凄涼至此。
他反過來安慰我。“也不能怪他們,小企業多少依靠著中瑞吃飯,更何況中瑞背后是強大的環亞,大企業就算能幫,但是市里面已下了軟命令,這個社會,有誰敢得罪**,也不能怪他們。”
“那怎么辦,莊氏也是你們莊家幾代人的心血,不能就這么毀于一旦呀。”
“我再想辦法,總會找到出路的。”
再想辦法?文嘉要是有辦法也不會到這個地步了,伊墨他早就計劃好了一切,先是放條緋聞的消息出來攪亂一池靜水,然后再約我們出去談判,破裂之后再進行下一步計劃,**方面,借市長之力,市場方面,借中瑞之勢。這個人,怎么如此卑鄙狡猾。
莊家三代的基業,絕不能就這樣毀了,可是去找伊墨,不是正中他下懷嗎?怎么辦,我究竟應該怎么辦。
我苦笑道:“文嘉,你說我像不像那些禍國紅顏?”
他把我左看右看,搖了搖頭。“臉蛋還可以,狐媚手段差了些,要不你去學學,讓我享用享用。”
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