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試圖起身卻不小心牽動了肩膀上的傷口,忍不住倒抽了口氣,低頭一看,傷口已經(jīng)沁出了血,月白中衣上有著點(diǎn)點(diǎn)鮮紅。
毒娘子三人聽到她的呼痛聲都緊張地走了過來。
“傷口要重新包扎,你們先出去吧!”毒娘子看了她的肩膀一眼眉頭微蹙,轉(zhuǎn)頭對葉尋和清竹說道。
他們出去后,毒娘子面無表情地解開她的衣服,拿過床頭小幾上的紗布為她重新包扎。
景繡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她,等到重新包扎好傷口,穿好衣服她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師娘,你還好嗎?”
毒娘子搖頭苦笑,看著她的肩膀,道:“不好的人是你。”
停頓了一下,她面無表情地說道:“皇上怕是撐不過今夜了,濬兒在宮里守著呢!”
景繡一驚,他記得昏迷前師父替皇上把脈臉色就不太好,她問道:“師父呢?”
剛失去一個兒子,現(xiàn)在又要失去另一個,師父心里一定不好受吧。師父雖然看著冷漠,但是心是熱的。不然也不會明知圓空是殺害最愛的小兒子的真正兇手卻選擇隱瞞師娘了,大概他以為圓空遁入空門后會一心向善吧。可惜,寬容并不會使人向善。
毒娘子面無表情道:“不知道。”說著起身去桌前給她倒了杯水過來。
她說的不是氣話,皇上情況不好繡兒又昏迷了,他們立刻往城里趕,她的心思全在繡兒身上,根本沒注意到他去哪兒了。回來到現(xiàn)在,她沒離開過這個房間,也沒見到他。
回城的時候因?yàn)榛噬锨闆r危急她又受傷,動靜肯定不小,文武百官們肯定也都得到消息了。宮里現(xiàn)在肯定不平靜,他應(yīng)該在宮里吧!
雖然師娘臉上看著平靜,但是那雙飽含滄桑卻一直散發(fā)著神采的眸子此刻卻十分黯淡,景繡知道她心里難過。
“師娘,你是不是在怪師父?”她握住毒娘子的手輕聲問道。
毒娘子抬眼迎上她擔(dān)憂的雙眼,嘆息一聲,整個人仿佛老了好多歲,“我不怪他,我只有逸兒這一個孩子,他卻有多個孩子,逸兒最小和他相處的時間也最短,我怎么能要求他和我一樣的愛逸兒呢?”
她眼中閃爍著晶瑩,嘴唇也微微顫抖著,景繡從來沒見過她如此的脆弱悲傷過,心里也跟著難受。
如果師父師娘能夠早一點(diǎn)認(rèn)識多好,在師父還沒有娶妻之前就和師娘相識,那么大概就不會發(fā)生司馬明逸的悲劇和這么多糾葛了。
毒娘子見她心疼地看著自己,心里安慰,擦了擦眼角的濕潤,拍了拍她的手,道:“師娘沒事,你先躺下休息會兒,師娘讓人端飯菜進(jìn)來。”
小心地扶著她躺下后,毒娘子便去開了門,葉尋和清竹進(jìn)來,均是一臉關(guān)心地看向景繡,青霜也跟了進(jìn)來,看著她說道:“王爺剛才讓人傳話回來,他可能要晚些回來,讓王妃不要擔(dān)心,注意休息。”
景繡點(diǎn)頭,讓她扶自己到桌子前坐下。
“玄一和瑞安怎么樣了?”她看著葉尋問道。
葉尋給她和清竹分別倒了杯水,說道:“死了。”
見景繡一臉好奇,他無奈的嘆了口氣,解釋道:“地下通道里有毒氣,他們事先吃過解藥不怕中毒,而司馬濬就不同了。他們大概是打算帶著司馬濬的尸體去見圓空,卻沒想到司馬濬根本沒有中毒,司馬濬將他們打暈之后便順著通道到了那個院子出去了,而他們,大概是時間久了解藥的藥性消失,中了毒氣身亡了。”
面目青紫,耳鼻流血,死相也算凄慘了。
而且,可以看出來,他們不是在昏迷中死去的,應(yīng)該是昏迷過后又在地上爬了一段距離才死的,多行不義必自斃,不值得同情。
景繡疑惑,“他為什么沒中毒?”
葉尋困惑地?fù)u搖頭,這個只有司馬濬自己知道了。
“或許王爺是吃了小姐的解毒丸。”青霜插嘴道。
三人點(diǎn)點(diǎn)頭,都覺得有可能。
景繡看向清竹,圓空的死他肯定也聽說了,應(yīng)該很難過吧?
清竹苦澀的笑了笑,知道她在關(guān)心自己怕自己因?yàn)閹煾傅乃蓝鴤模鋵?shí)比起傷心他更覺得震驚,師父已經(jīng)和十多年前完全不一樣了,對他而言實(shí)在太過陌生了。他尊敬的師父是個心胸寬大慈悲為懷六大皆空的僧人,和他這些日子聽到看到接觸到的師父完全不一樣。
是師父變了還是他從來不曾了解過師父呢?
他沉默著,景繡溫聲道:“師兄看開些,這是圓空大師應(yīng)付出的代價。”
清竹點(diǎn)頭,抬手豎在胸前,閉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詞,希望師父下輩子投胎做個好人吧。
毒娘子和如意領(lǐng)著幾個丫鬟端來了晚飯,大家都有些食欲不振,景繡和葉尋有意調(diào)節(jié)氣氛,不時說起一些開心的事,毒娘子和清竹也忍不住笑了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