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太師和冷顏隨後趕到,簡單的說明情況,雲辰宇拜託他們務必要查清此事,但不可過於聲張,“娘娘,爲了你的安全著想,還是隨卑職回宮吧?!?
我還沉浸在失去玉佩的失落中,沒能及時的給出迴應,然而云辰宇卻小聲的提醒:“宋陵回來了。”
“他現在在哪兒?”我立即恢復了意識,急切道,“你快帶我去見他。”
他有些輕描淡寫的說,“悅來客棧?!痹捯袈涞仉[隱透著一絲的嘆息。
匆匆的告別了太師府,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急急趕往目的地,可當我滿懷期待的到了房門口時,忽聽梓純抽噎聲,推門的手當即僵住,腳步也隨之緩下頓住。
“宋少爺,宋少爺醒醒,小姐……小姐還在等你,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我的心立即揪緊,慢慢的推開虛掩的房門,眼前的畫面令我驚怔。
宋陵的身上纏著滲滿血跡的繃帶,沒有絲毫血色的臉上,那雙曾印入我心裡的眼睛,緊緊的閉著。
而梓純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淚眼朦朧,不住的呼喚著想要把他從睡夢中叫醒般,我的心頓時沉了下來,雙腳似被石化般立在原地動彈不得。
“宋少爺你一定要撐下去,你若死了梓純該怎麼辦?你可知道梓純一直喜歡你,十五歲那年我和小姐第一次見到你時,你便深深印在了我的心裡。”
她抹了抹眼角的淚痕,繼續傾訴,“梓純多麼希望跟你牽手的人是我,但是梓純知道你只愛小姐,而我也只不過是個下人。所以只要你們能夠在一起,梓純情願永遠只是小姐身邊的丫環,只要能看著你幸福梓純便已心滿意足。所以梓純懇求宋少爺你快醒來。”
梓純的話一字一句打散我所有的力氣,無力的跌靠在了木門上,若不是親耳聽到我是怎麼也沒有料到的原來梓純她……頓時房內的空氣讓我覺得很擠很悶,彷彿裡面的氧氣只屬於他們,再進一個就成多餘的了,待久了只會受傷。
倉皇的慢慢退了出來,雲辰宇已然守在外面,“娘娘可知封姑娘的去向?畢竟她是因我而受傷的,卑職想……”
收回思緒,聽出他的話裡有些許自責的味道,我探了眼宋陵的房間問,“我可以帶你去找她,但是我不敢肯定她是否真的在,不過在此之前,能否告訴我宋陵的情況?!?
雲辰宇點頭回應,“宋將軍雖凱旋歸來,不過也免不了一場惡鬥,皮外之傷並無大礙,只需多加休養?!?
“那他爲何會昏迷不醒?”想著梓純急切呼喚他的情形,不禁有幾分的擔憂。
“所謂關心則亂,梓純姑娘許是剛來不瞭解情況,宋將軍只是服了靜心寧神的藥,再加上這些時日都睡的不安穩,因此睡沉了。”
姑且就先聽了雲辰宇的解釋,微微留戀的向那個房間多看了幾眼,跟雲辰宇回到了宮中,找到了先前廢棄的屋子。
果然封妍秋正蜷縮在角落裡,虛弱的臉色慘白。在那一刻我看到了雲辰宇從未有過的擔憂,他緊張的照顧意識不清的封妍秋,而我絲毫插不上手的坐在了一旁,不知不覺竟睡到了天亮。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想看看封妍秋和雲辰宇怎麼樣了,可誰料視線內只餘他一人,封妍秋已不見了蹤影。
推了推靠在柱子上還在睡眠中的雲辰宇,“雲大哥……雲大哥……醒醒。”
“娘娘,怎麼了?”雲辰宇立即警覺的說。
“封妍秋呢?”
雲辰宇打量了一下四周,淡淡的語氣中有些失落,“估計已經走了,娘娘,讓卑職送你回花晨苑吧?!?
我搖搖頭說,“先不回了,帶我去隱瑞閣,我要見皇上?!边@些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超出了我所認知的範圍內了,必須要找皇帝把事情給捋一捋。
來到御書房時,趙遠和劉響告訴我們宋陵和梓純在裡面,他還受著傷,怎麼就跑到宮裡來面聖了??蜅5哪且荒蝗栽谖业哪X海裡揮之不去,心情略微不舒坦的在郭公公的通報下,進了隱瑞閣。
梓純正扶跪在地上的宋陵起來,他用期盼的眼神深深的望著我,千言萬語似盡在炙熱的視線裡。
各自行過禮後,皇帝快步踱著我身邊,對著我仔細的上下打量,“商妃你沒事就要,她有沒傷到你?”
收回注視宋陵的眼神,乾乾的說,“皇上放心我沒事,只是表哥受傷了,還是快早些讓他回去修養吧?!?
皇帝看了看宋陵說道,“宋將軍‘五鉞山’一役大獲全勝,所有的匪徒全部棄械投降,如今身受重傷,朕賜你將軍府好生休養,帶身體痊癒再作稟明?!?
“臣謝過皇上?!彼瘟曷曇籼撊醯墓眍I旨。
見他臉色慘白的樣子,我不禁覺得心疼,再觸及梓純擔憂的眼神,刻意忽略掉宋陵眼裡的失落,“梓純,你就替我好好照顧表哥,花晨苑那兒先別回了。”若不讓梓純親自守他,可能會一直心神恍惚吧。
“來人,送宋將軍回府?!?
待宋陵和梓純退離,皇帝才放開我心平氣和的問,“你可有話要跟朕說?”
見皇帝話如此,我也不多做扭捏,開門見山,“我想知道皇上當作嫁妝賜給我的玉佩與封妍秋一家滅門案有些牽連?”
“你爲何突然問這個?是否封妍秋跟你說了些什麼?”
我掏出玉佩擺在皇帝的面前,“是因爲我昨晚在太師府被人偷襲,還被黑衣人奪去了一小塊,猜測可能跟封家有關,所以才……”
皇帝忽然言辭嚴肅的打斷了我的話,“商妃,你又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牢牢記住後宮妃嬪是不可涉政的。”
“但是……”
“行了,辰宇,送商妃回去。”皇帝厲聲吩咐。
我見他態度已決,怕是再也問不出什麼來的,索性就告退了,“雪蘇告退,希望皇上對封妍秋格外開恩纔是?!?
因客棧那場意外的發現,煩躁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對於明霞彩月她們的噓寒問暖並不上心,敷衍的應付,想一個人單獨坐坐。
到現在才明白原來梓純一直都愛著宋陵,一直把他當作生命的全部來愛。
所以纔會甘願代商雪蘇嫁給皇上,纔會特別熱衷於幫我出宮和他在一起,纔會對宋陵的事情格外的緊張,難怪她會說‘梓純不嫁,梓純要永遠跟著小姐’之類的話,原來隱藏在背後的原因就是:梓純她愛宋陵,用生命在愛著宋陵。
獨自來到桃林中,石桌上早已命人準備好了酒菜,今夜月光怡人而我卻只能獨自享受。一想到宋陵心也就開始莫名的隱痛,爲何命運總是愛捉弄人。
忽抓起石桌上的酒壺,一股腦的往嘴裡倒,那麼急切,那麼用力,似倒出來的不是酒而是憂愁,想要藉此讓千絲萬縷的愁緒全部倒進去,讓他們在腹中爛去。
辛濃的烈酒滑入喉嚨間引起一陣的火辣,燒喉的厲害,本能的想要把這份痛苦給咳出來,可是苦楚沒有咳散,卻把眼淚給咳了出來。
心痛的抓起手中的酒壺再次猛灌燒喉的烈酒,不是說酒入愁腸解千愁嗎,爲何此刻卻是酒入愁腸化作心酸淚。
當眼淚混雜著酒水一同吞入口中,竟感到絲絲的苦澀,卻不知苦的是酒還是淚水。
突然桃花紛飛落至周身許是看的醉了,朦朦朧朧見彷彿看到天上的圓月好似散落了一匹月光,飄飄渺渺而落。
我站起身出了清風亭,虛無縹緲的月光圍著我猶如在隨風舞蹈,望癡了也跟著蹈起舞步來,腳步輕而緩似踏著雲彩般飄了起來,手中的月光輕輕的柔柔的,隨我一起舞月光。
感覺乘著月光來到了雲端,飄飄然的,待月光漸漸散去,立在眼前雲霧中的是一位絕美的男子,如夢似幻。
睜開眼睛時天已經亮了,揉了揉發痛的頭,發現自己竟在房內,我是怎麼進來的?
“明霞!彩月!”爬起來坐到牀沿,感覺頭越發的難受了,昨晚酒醉之後的回憶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她們匆匆進來,“娘娘,你醒啦。”待她們幫我穿戴妥當,才知道昨夜是皇帝送我進來的,由於我喝得太醉,他坐在牀邊守了我一夜直到天亮才離開。
難道昨晚我看見的不是夢,不是宋陵,是皇帝?!
坐在窗邊翻著手中的書籍,忽然眼前飛過兩隻我叫不出名的鳥兒,它們棲息在樹枝上歡快的喳喳叫著,不禁有些豔羨,成雙成對多好啊。
“娘娘……”彩月的叫喊拉回了我的思緒,這才發現書本依舊停留在首頁。
合上繁瑣的思緒,起身說,“怎麼了,瞧你風風火火的?!?
彩月指著外面,興奮的說,“娘娘,桃林裡……桃林裡最大的那棵桃樹奇蹟般的開滿了花,好看極了。”
“什麼?是那棵林中唯一一株不開的桃樹?”
彩月用力的點點頭。
滿樹的桃紅映入我的眼眸,心念一轉,莫非真的有鬼魂一說?
“什麼時候的事?”我側頭問彩月。
“回娘娘,我見您甚是喜歡桃花,原本早上是想採些桃枝擺在娘娘的房間,進了桃林就發現了這一怪異的景象?!?
“興許是清妃娘娘的魂魄走了,所以桃樹也正常了。”小杏子瞅著桃樹頗爲感慨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