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杏兒肚子已經(jīng)很大了,十月懷胎足可以把一個少女變成一個**,把一個**變成一個母親,把嬌蠻任xìng變成溫順可人,把溫順可人變成賢妻良母。
胡杏兒tǐng著一個大肚子,行動非常不方便,原本還期望王磊多幾分照顧,然而這幾天連人影也沒見著,每天早出晚歸,胡杏兒有孩子后又渴睡,每天不到子時早已睡得呼嚕響,就連王磊什么時候回來什么時候出去也不知道。
幸好有胡老頭相陪和照料,王磊先前又給她們請了一個手腳麻利的婆娘,吃喝拉撒完全照顧得到家,胡老頭什么時候被人這樣照料,直呼好女婿,就連幾天沒見王磊也不覺察。
眼看肚子越來越大,胡杏兒終于忍不住,與胡老頭兩人吃了飯,在小院子散步時,胡杏兒低聲道:“爹爹,娃娃怕是快要生了,但是這幾天也見不到哥哥,女兒又是渴睡,要不然爹爹幫忙問一下哥哥,問他最近都忙什么,老是不見人影。”
“也是,爹爹也正好有事問他,杏兒就早早休息,免得累壞了身體。”
胡老頭既然答應(yīng),胡杏兒也就安心,早早的睡了。胡老頭等到半夜,實在困得受不了,正想要回房睡覺,卻聽到了王磊回來的聲音,于是趕緊把油燈點好。
“女婿,你怎么這么累?”胡老頭打開門的瞬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看到王磊全身無力,精神不振,雖是大寒天,但是王磊卻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爹爹,你怎么還不睡?”王磊步伐有點輕浮的走進(jìn)大堂,到了一杯水,咕嚕的喝了下去,又是歇了片刻,終于回過神,好奇問道:“爹爹,現(xiàn)在都是子時了,爹爹怎么還不睡呢?”
胡老頭猶疑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女婿,你怎么這么遲才回來?”
“這個……”王磊搖了搖頭,道:“有點小事,爹爹若是沒事,女婿淋浴睡覺了。”
“聽說揚(yáng)州被韃子圍困了起來,不知你胡同三弟現(xiàn)在怎樣?”胡老頭趕緊問道:“老頭還聽說韃子已越過大江,攻入健康府,揚(yáng)州會不會……”
王磊坐了下來,又喝了一杯水,忍不住問道:“爹爹,你這聽誰說的啊?”
“街上的百姓都說了,江陵日報、荊湖日報都刊登了消息,聽說韃子有幾十萬人呢?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打贏。”
“不過張大人乃天上神仙下凡,又怎么會輸呢?只是韃子過了江……”
“爹爹,張大人一定會打敗韃子的。”王磊堅定說道:“爹爹放心,韃子就是秋后的螞蚱,崩不了幾天。”
“揚(yáng)州固若金湯,也一定不會有事的,爹爹就放心呆在江陵。”
“若是沒事,小婿去沐浴了。”
胡老頭也不好意思再追問,只好點了點頭,道:“不要太累了。”
王磊mímí糊糊,也不知道是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等沐浴之后也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雞剛叫了第一遍,王磊卻如定時一般跳了起來,看了看身邊的婆娘胡杏兒,睡得好好,只是嘴角有幾分愁容,王磊來不及說幾句話,匆忙洗漱之后就出門。
不一會竟然來到了象山大學(xué),現(xiàn)在是象山大學(xué)規(guī)定的假期,里面除了一些先生和不愿意回家的學(xué)子外,也沒幾個人。
象山大學(xué)里有一塊空曠的空地,如今卻稀稀拉拉站了不少人,王磊停好馬車,看了一下,卻沒有走過去,直到人越來越多之時,王磊才找了一個位置。
不一會兒,一個僅有一只手的將領(lǐng),伴同一個女將軍,威風(fēng)凜凜走了過來,眾人顯然都是頗有經(jīng)驗之人,剛才還會亂糟糟的人群,瞬間變得整然有序、鴉雀無聲。
粗略看了一下,偌大的廣場中,站了至少有三千多人。
“好聽的話老子也不說了,都給老子拼命訓(xùn)練。”獨臂將軍大聲吆喝:“給老子打醒點精神,誰若是不愿意,給老子回去。”
“你們的時間已不多了,老子再給你們?nèi)鞎r間訓(xùn)練和決定,三天之后選定人選,這只是一次臨時的征召,或許沒有榮耀,甚至沒有獎勵。”
“三天后,誰若是要退出,老子絕不說第二句話,但是一定要加入的話,就不能退出,知道了嗎?”
“你們都是老兵,都是經(jīng)過生死的老兵,老子不想你們因此犯了規(guī)矩。”
“是,大人。”眾人齊聲呼喊。
此時,女將軍也大聲說道:“你們都是茹鮮的前輩,都是茹鮮的光榮,原本你們都應(yīng)該留在家里,陪同妻兒、孝順長輩,然而征召你們重新入伍,實在是迫不得已之事。”
“你們曾經(jīng)都是均州軍的將士,還請諸位莫忘記了均州軍的一切,茹鮮也希望你們能夠做出決定之前跟你們家人商量一下。”
“開始訓(xùn)練。”
這又是艱苦的一天,王磊傷了腳,雖然腳傷好了,但是畢竟不容易,有些地方實在是跟不上,不過這些老兵中也有不少身上帶傷,甚至領(lǐng)軍的還是獨臂將軍呢?他們都是從戰(zhàn)場中幸存下來的人,他們已經(jīng)為均州、為大宋盡了他們的力氣。然而當(dāng)征召令下來時,他們卻毫不猶疑的返回了戰(zhàn)場。
若是問他們原因,他們或許說得不夠動聽,但是他們確實來了,放棄了他們安逸的生活,放棄了他們正在進(jìn)行的事業(yè)。
好不容易又過了一天,王磊找了一個地方歇了好長一會兒時間才回過神,畢竟兩年多沒有經(jīng)過正規(guī)的訓(xùn)練,雖然平日也不敢忘記,但畢竟比不上正規(guī)的訓(xùn)練。
不知何時,獨臂將軍來到了跟前:“好小子,聽說你娶了媳fù,老子還擔(dān)心你有了女人忘了兄弟呢?這不,給媳fù都炸光了吧?以前你小子可不是這樣的哦。”
王磊苦笑,對面的正是高句,高句當(dāng)初被張貴一句話點醒,回去后努力訓(xùn)練,他本身又有幾分才華,后來又率領(lǐng)廂軍與茹鮮回峰貼峽寨打退了再次入侵的韃子,經(jīng)過一年多的戰(zhàn)斗,原來的廂軍也變成了精銳,而獨臂高句卻變成了獨臂將軍。
“你這不是損我嗎?”王磊喘了一口氣,郁悶道:“這些年身體確實不同往日了,不過老子怎么說也是靠身體吃飯,再過兩三天習(xí)慣了就好。”
“哥,”高句突然問道:“哥,你真決定了嗎?聽說嫂子已經(jīng)壞了孩子?”
“再說,你跟嫂子說了嗎?到時若嫂子不同意……”
“呵呵,你小子盡管放心,”王磊笑了笑,道:“大男人的事,什么時候輪到她們做決定了呢?再說這也只是預(yù)防措施而已,韃子若想從健康過來,先把陽邏城堡攻下來再說吧。”
“萬一、萬一真有過什么三長兩短?”高句不忍心說下去。
“哈哈,什么時候輪到你小子擔(dān)心了。”王磊搖了搖頭,道:“就算有個三長兩短又怎樣?官府都給養(yǎng)著呢?說不定還給養(yǎng)的白白嫩嫩的。”
“你就替老子放心,老子腳雖然不好用,但是手中的大刀可不是吃素的,說不定還輪不到老子,韃子就被殺了一個七零八散。”
“**,都是好兄弟。”高句只剩下的一直手,緊緊抱住王磊:“老子給你擋刀。”
王磊說得豪氣,但是畢竟擔(dān)心胡杏兒反對,雖然說是預(yù)防措施,就算是韃子打過來也輪不到他們這些新增的鄉(xiāng)兵進(jìn)場,可是畢竟刀劍無眼,若真是傷了xìng命,他們孤兒寡fù的又怎么能開心活下去?
只是、只是,自己能夠有這樣的生活,能有美麗大方的媳fù,還將要有聰明伶俐的孩子,又有慈祥的老人,每天賺的錢足夠hua還有多。
這樣的生活都是誰給的呢?均州、江陵、張大人?沒有張大人,沒有均州、江陵,自己又怎樣能夠過上這樣的生活?
殘廢并沒有抹掉他的意志,生活的安逸并沒有使得他頹廢,反而他心中更有一種沖動,殺戮沙場的情形時常會在他夢中出現(xiàn)。
就算是為了報恩,自己也一定要參加鄉(xiāng)兵訓(xùn)練,一定要訓(xùn)練出更多的鄉(xiāng)兵。
王磊下了決定,回到家里卻現(xiàn)還燃著油燈,心中覺得奇怪,悄聲打開門,卻現(xiàn)胡老頭和胡杏兒還守在大堂,胡杏兒顯然是已困得不得了,不停打瞌睡,但聽到王磊回來的聲音,“倏”的一聲站了起來,卻看著王磊不說話。
“女婿,你怎么又這么遲回來。”胡老頭顯然是始作俑者,他昨晚沒有問清楚情況,胡杏兒終于忍不住,硬下心腸要等他回來,來一個三堂會審。
“杏兒,你怎么還不睡?這么晚了,對娃娃不好,大夫不是說了嗎?”王磊心中有鬼,伸手過去要扶杏兒,他白天還打定了主意,但是見到杏兒時心一下子就軟了下去。
想不到杏兒卻推開他手,胡杏兒有點jī動,聲音有點顫抖:“哥哥每天都這么遲才回來,是不是哥哥、哥哥嫌棄杏兒了。”
王磊驚恐說道:“杏兒,這怎么會呢?杏兒能看得起哥哥,哥哥都不知道有多高興了,哥哥這一輩子就算是死,也不會嫌棄杏兒。”
“杏兒不允許哥哥說這樣的話,”胡杏兒眼淚不由自主流了下來:“那哥哥怎么這么遲才回來?回來也不跟杏兒說一聲,杏兒現(xiàn)在不知道有多擔(dān)心。”
“這個,杏兒,今晚不說這件事好嗎?”王磊還是不肯說,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杏兒的一個打擊,萬一杏兒真不同意,自己該如何是好?總不能強(qiáng)硬違了她的意?
胡杏兒卻搖了搖頭,固執(zhí)的看著王磊,她原本就是一個xìng格比較固執(zhí)的女孩子,要不然當(dāng)初也不會不顧胡老頭反對同意嫁給王磊。
王磊尷尬的看了看胡老頭,見他也是一臉渴望的看著自己,王磊沉思了片刻,扶住杏兒坐下去,自己卻“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杏兒、爹爹,我對不起你們啊。”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王磊這一跪,可把兩人嚇壞了,胡老頭連忙扶起王磊,就連杏兒也是一邊哭一邊拉著王磊:“哥哥,你要是真做了對不起杏兒的事,杏兒也是會原諒你的。”
“官府征召鄉(xiāng)兵,我瞞著你們報了名,這些天一直在訓(xùn)練,再過三天就要到各地訓(xùn)練其他鄉(xiāng)兵了,日后、日后說不定還要上戰(zhàn)場。”
見他們都沒有反應(yīng),王磊繼續(xù)說道:“你們都知道,我以前是北歸之人,身無分文連活下去都不容易,幸好張大人收留,先是參加了義勇、后來又成為了均州軍,最后因為受傷回到均州。”
“這兩年來,我擁有的一切,都是拜張大人所賜,這均州、這江陵就是我們的家,若是均州、江陵被韃子sao亂,這一切就成了泡影。”
“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允許這一切生,因為這里有我最愛的人,有我最親的人,還會有我的孩子。”
“杏兒,你答應(yīng)我,萬一、萬一哥哥不幸,你再找一個好人家,你是均州軍的媳fù,沒有人敢欺負(fù)你,只要你能夠把孩子帶大……”
“哥哥,別說了。”胡杏兒擁入王磊的懷里,哭泣說道:“無論哥哥做什么,杏兒都答應(yīng),只要哥哥答應(yīng)杏兒,一定要好好活著。”
“只要哥哥答應(yīng),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告訴杏兒,只要哥哥答應(yīng),有什么事都要告訴杏兒。”
葛娘子趙瑩,這兩年來越堅強(qiáng),她向來辦事利索,處事果斷,現(xiàn)在越伶俐起來。
張順、張興祖、楊bo這些水軍老將,也是均州軍的老一輩,他們跟從張貴出生入死,建立均州軍,或許是由于能力不夠,又或許是他們不愿意離開水師,他們一直都呆在水師中,卻沒有任何怨言。
特別是張順,張貴的親弟弟,卻從來沒有說過半句不情愿的話,甚至后來的馬宣成為水師的頭領(lǐng),他依然默默的呆在水師,沒有說半句閑話。
如今江陵、均州危在旦夕,他被葛娘子一紙叫了回來,還是沒有半句怨言,張貴能有這樣的弟弟,這是他一輩子的福氣。
又有均州豪族、原均州軍都虞候,均州知府劉青山,原房州豪族,房州知府梁山,再加上江陵通判趙咨,這也是均州的老人,正是有這些人,均州、房州等地方才能一直保持穩(wěn)定,他們不是軍中之人,但是他們從來不缺乏血腥,特別是劉青山、梁山等人,當(dāng)年還跟張貴一起上戰(zhàn)場,就連趙咨,在當(dāng)年的均州大難中,也是陸秀夫的助手,都是見過死人的家伙。
如今在座之人,還有一個人的地位更加重要,這就是一直防守在江陵郊外研究院的李成,當(dāng)年李成授命,率領(lǐng)部下指揮三百人防守山上的研究所,本來是不應(yīng)該請他出山,然而此時也沒有辦法。
不過還有幾人,其中一個就是老將軍徐麟,徐麟是牛富帶來過的老將,聽說當(dāng)初和張貴一起在樊城和韃子打得不錯,后來跟從牛富來了均州,進(jìn)入了軍事學(xué)院,成了里面的一員教官。
還有一批人,葛氏也把他們叫了過來,他們就是王清惠身邊以前的護(hù)衛(wèi)、王堅以前的部將王文建等人,王文建等人到了均州后,王清惠把他們留在江陵幫他的情郎,自然到了軍事學(xué)院,他們都是打了十幾年的將領(lǐng),總比一些小毛頭厲害得多。
最重要的一個人,自然少不了從外地趕回來的杜滸,牛富、張貴離開江陵后,杜滸暗地里已經(jīng)接管了均州軍。
杜滸不單單是張貴的部下,還是他的朋友,他的奎祀軍獨立于均州軍之外,擁有獨斷的權(quán)力,有時候他在軍中的威信甚至還在張貴之上。
只是杜滸行事處處以張貴名譽(yù)為重,從來不干涉均州軍之事,如今均州軍危在旦夕,他只好從外地趕回來,以穩(wěn)定軍心。
“牛大人乃朝廷忠臣,接到勤王征召后已率領(lǐng)五千新立均州軍前往京城,如今江陵各地僅有七千均州軍,均州和房州一地僅有三千,合計一萬。”
“如今韃子大軍雖離荊湖甚遠(yuǎn),然而韃子丞相伯顏老賊用兵狡詐,常常兵行險著,我荊湖不得不防。”
“但為了保持民生,卻又不能大動干戈,以免百姓驚恐,諸位意下如何?”
葛娘子趙瑩,牛富離開之后,名義上已是荊湖地區(qū)最大的老大,只是她也很少干涉軍中之事,而且也不懂均州之事,所以才把他們找回來。
“徐老將軍是和韃子交過手的,張順二將軍也是一員猛將,杜大人威震荊湖,我提議由他們?nèi)私M成三人團(tuán),在張大人或牛大人還沒有回來之前暫行決斷一切大小軍事,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大家一聽,突然開朗,這個時候明確指揮權(quán)無疑最為重要,指揮權(quán)不確定不但可能會引誤會,甚至?xí)斐刹槐匾膿p失。
眾人之中,以徐麟年紀(jì)最大,經(jīng)驗最為豐富,張順是張貴的弟弟,唯一一個親人,就算天下人都背叛了張貴,唯有張順絕對不可能,杜滸就不用說了,這三人組成三人團(tuán),其他人絕對是沒有意見。
明確了指揮權(quán),事情就好辦了很多,于是任務(wù)分派下去,眾人唯一爭執(zhí)的就是:把各地的均州軍集中起來防守江陵和均州,還是任由均州軍散落各地,組織廂軍、鄉(xiāng)兵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