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壽輝此時做夢也想不到,陳友諒這個小角色會背叛他,選擇的這個時機又如此的致命。
他身著龍袍,頭戴皇冠,呆呆的坐在龍椅上,望著陳友諒手提寶劍從殿門外闖進來,笑容可掬的走到他跟前。他心裡一陣發涼,多年的經營心血,今朝一旦之間就變成了他人所有,爲他人做了嫁衣裳!
“竟然是你背叛我,我對你家主人不薄啊,難道是他……”徐壽輝還以爲是倪文俊在背後主使。
陳友諒笑著替他糾正道:“陛下,不要總是把人瞧得一文不值,你就這點很不好,總以爲某些事情除了倪、鄒兩位將軍,別人就不敢幹,幹不了。”
徐壽輝的眼神有點發呆:“這麼說……今天的行動是你指揮的?”
陳友諒滿意的點點頭,似乎總算贊同了這個天完國皇帝的智商:“答對了,你被元軍幾十萬大軍追擊,在回到大完殿之後,被元狗朱雲天聯合天完軍內部的奸細所殺,此時,我正好趕來護主,發現了您的屍體,於是,我非常憤怒,帶兵追擊,跟元狗發生激烈的戰鬥,代領天完軍繼續你未完成的事業……有人懷疑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嗎?”
他自話自答著,已經把這個陰謀的整體細節吐露出來,等於告訴徐壽輝,你馬上就是一個死人了,而且不必死不瞑目,因爲你真是太倒黴了。
徐壽輝默默的聽完,從龍椅上站起來。他剛要說,自己才當了幾天的皇帝,真是有點不過癮,希望陳友諒別和自己一樣的下場。“撲嗤”一聲,一把寶劍從後面透胸而入,是王奉國,他臉上露出猙獰之色,一劍刺穿了徐壽輝的後心。
“對不住了,陛下!”
王奉國手腕再一使勁,劍身拔出,徐壽輝的身子軟綿綿的倒在龍椅旁邊。他死得其所,跟歷史一樣,成功的當了一回皇帝,也沒有逃出陳友諒的手掌心。
陳友諒讓人用白布蓋上了徐壽輝的屍體,馬上又命人斬殺他在宮內一切的心腹和關係。親兵衛隊被強行解散,宮內所有的妻妾被秘密活埋,謊稱自己率軍趕來救駕時,這一切已經發生了,而罪魁禍首就是朱雲天和叛逃的小魏。
他在城內張貼了安撫軍心的公告,號令天完軍不要放棄對元軍的抵抗,並且對鄒普勝、倪文俊兩個天完軍主要分枝的領導人寫了信,信裡面言詞懇切,充滿“柔情蜜意”的勸他們回蘄水進行援救,大家共同作戰,度過難關。二人在信上一看徐壽輝死了,大喜之後,是大驚失色,喜的是這坐了多年的老大終於被幹掉了,驚的是懷疑朱雲天有沒有這個能力在被囚禁的情況做出這等手筆?
無論如何,這次鉅變導致的一個不容更改的事實是,陳友諒一夜之間成爲天完軍的第三號實權派人物,再也不是倪文俊府上的區區侍衛總管兼管家。他控制了天完殿,也控制了蘄水城的大小街道,可謂是一戰成名天下知。他的資料迅速被元軍上報大都,就連共和軍的情報室在得知天完軍的這次政治更迭後都注意了對情報的收集。
陳友諒搞定了城內的大局後,馬上派出一支小規模的部隊從南門出城,火速趕到秘道的出口處,圍擊朱雲天。他對手下的命令是“儘量幹掉那姓朱的小賊,斬草除根,這人日後若成了氣候,對我們的威脅會相當大。”
通過跟朱雲天短暫的幾次打交道,他已經意識到,朱雲天這個人不但陰險毒辣,深謀遠慮,而且最可怕的是他的年齡,太過於年輕了。
年輕,在某種程度上就意味著這個聰明人會活很長時間,有足夠的精力去實現他的抱負。
所以,在陳友諒看來,朱雲天現在必須得死,不然後患無窮。
可惜,他派出許忠帶著一支部隊追到林子邊看,發現朱雲天時,對方四人已經早有防備,騎上快馬逃夭夭,跑得比打了**的兔子還快。天完軍追了三十多裡,接近了共和軍和元軍控制的江浙省,便不敢再孤軍深入,眼睜睜的看著朱雲天在小魏的保護下逃進了他自己的地盤。
…………
“哇,好藍好藍的天,好白好白的雲啊!”腳一踏上屬於他的地盤,朱雲天立刻感覺天地頓時舊貌換新顏,連天空和白雲帶給他的氣象都不一樣了。
小魏撅起嘴,悠悠的道:“你就只知道瞎嚷嚷,也不問問人家有什麼打算。”
“對啊,親愛的,以後有何打算呢?”順著她的話,朱雲天馬上眨巴著眼睛,很認真的問。
“親愛的”這個詞殺傷極大,讓同在身邊騎了馬慢行的管志、韓海二人都像食物中毒,禁不住捂住胸口,強烈的嘔吐折磨了他們好久,皆是因爲這個姓朱的做的事情實在是太“滅絕人性”了。
男人都好色,這是可以理解的,但總不能這麼厚顏無恥吧,剛認識了沒幾天的女孩子,就要拉著她的手叫她親愛的。管、韓二人覺得這朱雲天實在太壞,對中國古代女性太不尊重了,如此多情早晚會生出幾個野種來。兩人幸災樂禍的在馬上想。
小魏望了朱雲天一眼,感覺逃出天完軍的地界之後,他的臉色好了許多,不再那麼蒼白無神。眼睛裡的神采也活躍了起來。她現在很關心他的每一個細節,不知爲什麼,他的一舉一動,都讓她爲之心跳不已。
在路上,她不停的問自己一個問題:救了他,你覺得值得嗎?
這個問題還沒有明確的答案,因爲每次想起天完國,想起戰場上蒙古騎兵對義軍戰士衝擊和屠殺,她的心裡就猛的一悸,轉而是一種切齒的仇恨。
在這仇恨之外,是那個叫**情的東西。她被朱雲天這狗官迷上了,很喜歡他,而且在她的第一感覺裡,朱雲天不是一個壞人,他做了元朝的鎮南大將軍,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有時,愛情的直覺,其準確性往往超越世界上的任何精密的科學分析儀器。
所以,當朱雲天問她今後有何打算時,小魏幽幽的答道:“你去哪兒,我就打算去哪兒。”
朱雲天裝作很不懂的樣子,問:“爲什麼啊,難道我很好玩嗎,不管去哪兒,你都跟著我?”
“嘻嘻,”小魏又是很可愛的笑起來,她最大的優點就在於性格很是豁達,“是啊,我跟定你了,因爲你長得醜唄,我怕你在這世上到處亂跑,嚇壞了別人,所以,只好牢牢跟住你,看著你呀!”
朱雲天很難過似的,“原來我是一個沒人要的醜八怪……”
兩個人心靈相通的互相握了手,會心的笑起來。
朱雲天心裡笑的是:我終於又搞定了一個美女!
小魏高興的則是:他是逃不出我的如來佛掌的,一輩子都得拴在我的身邊…………
只是管志和韓海可遭了罪,一路上聽著這對小情侶莫名其妙的對話,腦袋被折磨得無限制增大,像被驢踢了一樣。全是因爲這對小情侶說的話旁人根本聽不懂,就算聽個半懂,也讓人很是張狂,不理解爲什麼世間還有這等怪異的方式。
比如這段——朱雲天:魏魏,把手伸出來,讓我撫摸一下,好嗎?
小魏:不好,給你我的腳,可以嗎?
朱雲天:你的腳不好吃,我纔不要,這樣吧,你把莆萄給我一粒,讓我嚐嚐鮮,怎麼樣?
小魏:你又不老實了,哪能免費讓你嚐嚐鮮的,除非你把心挖給我!
朱雲天:好啊,我的心就在這裡,你來摸摸吧!
小魏:嘻嘻,在哪兒啊,你指給我,我要摸一摸……
——小魏的手在朱雲天的指引下一陣亂摸。
小魏驚呼:啊,你怎麼兩顆心啊,還有,這是什麼啊,你爲什麼把兵器藏在腰裡?
朱雲天:你再細摸一下……
小魏:啊,這麼硬啊,你好壞,這根本不是……你,我打死你!
朱雲天慘叫一聲:啊!
…………
諸如此類的對話,在半個月的路途中,每天都在發生著,一次比一次高級,每一次都會掀起一陣小。好象管志和韓海根本不在他們的視野中,他們視而不見,肆無忌憚的,聊天。朱雲天給他講**笑話,把她逗得滿臉通紅,每次都被挑逗得**高漲快要忍受不住了,方纔作罷。
在朱雲天眼裡,泡妞不必分場合、時間,更無須顧及面子。他的泡妞哲學裡又加上了這麼一條:只要你的身體和精神有“泡”的需要,那麼,泡妞就是一種可以隨時隨地發生的行爲;你不需要顧及到要泡的對象是誰,你只需要知道,她會不會讓你泡,因爲這對你很重要,可能會關係到你是不是會挨耳光的問題。
教訓深刻,經驗豐富的朱雲天在泡妞歷史上最輝煌的一筆,莫過於在危險重重,自己隨時都可能被幹掉的蘄水城裡泡上小魏的經歷了。每次回想起在蘄水城地獄一般的生活,朱雲天都會不寒而噤:每天都會捱打,臉上挨踢,腿腳骨折……他感覺這段經歷是他在爲過去的某段時光還賬。
“老子終於又回來了!”濠州城就在面前,上面插著杏黃色的共和軍的大旗,大旗中央寫著黑體的“朱”字,旗子在隨風飄揚,很有氣勢。看到這面只屬於他自己旗,朱雲天得意洋洋的騎在馬上說。
管志和韓海二人也笑了,這次,他們除掉了胡思福這個絆腳石,終於可以大幹一場。朱雲天就是他們志同道合的人,不必講什麼道義、道德、使命,這些玩藝太沉重了。
朱雲天說:“兩位大哥以後跟著我,想必咱們的秘密應該如何保守,不用我再次叮囑了吧!”
管志笑道:“這是自然,我們三人私下裡更要情同手足纔對。”
“對,爲了同一個目標,咱們從此就是親密無間的兄弟!”韓海乾警察的時候就經常跟黑幫人士來往密切,現在他好象找到了重操舊業的感覺。
小魏咬著小嘴脣,擡手輕掐著朱雲天的脖子,悄聲問:“雲天,你們說什麼呢?”
朱雲天低頭一看,天哪,不知何時,他跟小魏已經同坐一匹馬了。上帝啊,我太謝謝www。qb5200。Com聖母瑪利亞的力量了,她賜予了女性享受的權利,追求**的權利,還有,主動讓我佔便宜的優點。他趕緊雙手環抱,使勁一摟,小魏乖乖的落在他懷抱裡跑不掉了。
“大帥,”管志問,“我們回濠州嗎?”
朱雲天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不,直接去銅山,那兒已經打成一團漿糊了,我再不去,李虎這笨瓜就該用一棍繩子把自己吊死了。”
管志和韓海一同大笑,他們二人也是這樣想的,去了徐州戰場,正好可以大幹一場,大撈一票,因爲李二這廝起義了這麼久,肯定已經屯積了大量的金銀財寶。
選擇不回濠州,而是去跟共和軍的主力部隊匯合,其一當然是出於戰事緊張的考慮,加上他已經失蹤了近四個月,共和軍內部的關係和利益分配不知是否起了變化,他必須儘快瞭解一下,重新掌握到自己的手中;其二是他帶了小魏在身邊,如果先回濠州將軍府,自是要見到魚奴兒和楊柳,以前的兩女爭夫已經夠難纏的了,現在又來一個三女爭夫,很難想象對於朱雲天來說,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但是不管發生什麼,倒黴的肯定會是朱雲天。
這傢伙綜合兩個因素,得出的結論是:越晚回濠州越好,最好這仗在外面打一輩子。
從濠州向東,因爲朱雲天手腳的骨折傷勢剛剛痊癒,仍然不宜於做劇烈的運動,四人不緊不慢的騎馬趕路,在靈壁住了一天,吃喝玩樂加上聽大戲,朱雲天把這幾個月裡失去的東西都給找回了一多半。當他們到達銅山地界時,已經花費了七天時間。
站在一所山坡之上,居高臨下看下面的銅城,朱雲天看到了城外駐紮著的密密麻麻的軍營,方圓足有三十里,帳篷緊密相連,旗幟飄飄,軍號吹蕩,一副肅殺的戰爭氣氛。
通過旗幟,他已經看見,這正是共和軍的軍營,遠處銅城的縣城之上,稀稀落落站立著義軍的士兵,有的在走動,有的趴在城垛之上,想必正緊張的向下張望。攻城戰持續了快半年的時間了,無論是攻方還是守方,神經都高度緊張,處於一個崩潰或者爆發的臨界點。
望著這一切,朱雲天搖了搖頭。共和軍在城外放了足有八萬人,外加蒙軍主力部隊,人數不下於二十萬,而銅城只是一個小縣城,卻他媽打了五個多月,連個城皮子都沒打下一塊來。這隻說明一個事實,某些人太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