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委屈那就別來啊。要清高就清高到底啊。這半罐子晃盪的樣子,委屈給誰看。
周朦朧略略有些不悅的撇過臉,也不看劉悅?cè)荒呛盟剖芰硕啻笪频难劬Γ琅f是對著周朦胗,“大伯母現(xiàn)在不在家裡住了是吧?那大堂嫂還是在家裡的吧?”
實在也是沒有什麼別的話好說,也只有問問家裡的人了。
周朦胗不安的看看劉悅?cè)唬皇菦]膽子跟她說話,眼睛閃動的回答道,“大伯母早前就去廟裡了,大堂哥走了之後就去了,不曾回來過。大堂嫂倒是還住在這邊,不過基本上也不出來走動了。”
她眼睛閃了閃,垂下眼睫小聲道,“父親說,大堂嫂孀居在家,請她前來見客不太妥當(dāng),而且請她她也未必會過來,也就沒去請。”
呵,這纔像周世錚的作風(fēng)。
“那一會兒吃飯時請了堂嫂過來吧。哦,還有甜姐兒。”滿屋子都是讓人心情不好的人,多個孤兒寡母還能沒地方坐不成。
在場三人都非常驚訝的擡起頭。不請,噢,該是不通知纔對,不通知朱氏和甜姐兒過來,可是周世錚定的,周世錚現(xiàn)在可不就是周家的當(dāng)家人了麼,怎麼周朦朧知道這話是周世錚吩咐的,還那麼理所當(dāng)然的當(dāng)了小輩的面就這麼駁了周世錚。
周朦胗左右看看,見其他兩人只有驚訝沒有接話的意思,只得點點頭,“那我記著,一會兒跟三伯父說一聲。”她可不敢擅自去請朱氏,可是也不敢對周朦朧的吩咐聽而不聞,只有做做這傳聲筒了。
周朦朧也不介意這樣和稀泥的回答,反正只要話到了周世錚耳朵裡,莫說是朱氏,怕是就算她想請大伯母趙氏回來出席午宴,周世錚也是沒有不同意的。
然後圍桌而坐的四個人就無話可說了。<>
劉悅?cè)徊桓疑米耘荛_,不然周翠銀再疼她也得擰她耳朵怪她不爭氣了。劉江氏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本就跟婆婆娘家的表妹們沒什麼接觸,一說話就被刺了回來,也不敢亂說話得罪人。
周朦胗還算是今天話多的了,可週朦朠心裡還在偷偷彆扭著拜帖石沉大海的事情。
這明前銀峰味道周朦朧再不喜歡,沒什麼話說,有一口沒一口的抿著,也是半杯下去了。她皺皺眉,兩三年不見,這幾個閨中姐妹,除了樣子變了變,真是沒什麼大變化,也沒什麼長進。放下了茶盅,“你們嫁的就都在瀝州,倒是近些,可是能經(jīng)常回來?”
周朦朠察覺到周朦胗在一邊小心翼翼看了她幾眼,有些不自然的清清嗓子開口說道,“也不是經(jīng)常回來的。”
“二姐姐去張家早一些,”周朦胗羞澀的低著頭,“我也是年後纔出門去柳家的,平時也沒什麼空回來,也就這次母親送信去,叫我回來的。”
她們姐妹倆出嫁,周朦朧在離開瀝州之前,都是專門準(zhǔn)備過添妝禮的,她不在瀝州,戚宅那邊也是有下人過來送了禮。只是回來這幾天,因爲(wèi)懷孕的事情人暈暈乎乎雲(yún)裡霧裡,根本沒想過過問,所以連她們姐妹倆具體什麼時候出嫁的,周朦朧也是這才知道。
“你家裡很忙嗎?”周朦朧順著話問道。周朦朠甚少回來,說到底她們只是庶女,五嬸對她們也算不得多麼親熱,甚少回來也是正常。周朦胗老實,自己沒什麼空回來,順嘴就說出來了。
“也還好。”周朦胗絞著帕子,有些忐忑的瞥了眼劉悅?cè)唬@個表姐最是看不起整天跟錢打交道的人了。“我家一年到頭圍著兩個鋪子打轉(zhuǎn),我自然是要多幫著一些的……鋪子裡的事並沒幫到多少,家裡的就多一些……”
周朦朧對她這個眼神是瞭如指掌,不看也知道劉悅?cè)豢隙ㄊ窃谕低挡恍嫉姆籽邸?lt;>“那也是應(yīng)該的,都是一家子人,離了這些營生,光靠喝風(fēng)過日子也是不成的。有得忙纔好,過日子就得這麼一步步踏踏實實的來。”
一聽這話,周朦朠眼睛裡隱隱有些興奮。她嫁了個老男人,劉悅?cè)皇歉鞣N諷刺鄙視,早就恨不得能有個壓得住劉悅?cè)坏恼f說硬氣話敲打敲打她了。她眼珠子斜斜一轉(zhuǎn),伸出蘭花指摸摸並不凌亂的鬢角,一路整整衣領(lǐng),又彈彈沒有絲毫灰塵和褶皺的裙襬,這才笑著說道:
“還是大姐姐說話在理。這人過日子,可不就圖個吃好的穿好的戴好的麼,離了這些立身的根本,光會拽幾句酸文,那也是要餓死人的……”說著好似想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咯咯笑起來。
劉悅?cè)灰粡埬樴У膽K白。除了劉江氏,在座的幾個姐妹裡,她婆家的家底是要落了下乘的,頂多也就比周朦胗婆家稍微好一點,不過這讀書的卻只有她家男人一個,周朦朠這陰陽怪氣的說拽酸文的,可不就讓她自動對號入座了麼。
眼見著小姑要發(fā)飆了,劉江氏額頭滿是汗的趕緊打圓場,“你們姐妹在一起還就是親熱,幾年沒見這性子也都沒怎麼變。來,再添點茶,一會兒三舅舅該讓人來請過去吃飯去了。”
婆婆帶了她們姑嫂兩人來,就是想跟這位大姑奶奶套套近乎,誰知道自己一開口人家根本不接,小姑一開口卻總是跟人較勁兒,可把她急死了。
一聽到周世錚,幾個暗地裡要掐起來的苗頭就弱了下去。周朦朧是這屋子裡的主人,看著劉江氏親自執(zhí)了茶壺,勾了勾嘴角淡淡的說道,“怎能勞動表嫂斟茶,這起子丫頭都哪裡野去了。”
不過她也就這麼客氣的唸叨一句,並沒有真的阻止。劉江氏的手一滯,頓時覺得自己站起來還比這坐下的幾個卑微了幾分,不過這茶壺已經(jīng)執(zhí)在了手裡,就只有硬著頭皮一一斟茶。
偏偏劉悅?cè)恍难e有氣,直覺得這周家姐妹幾個都是合夥刁難她,她不敢衝周朦朧發(fā)火,接了茶盅想也不想就重重往桌子上一放!
“這水都泡溫了還有什麼喝頭?是明前銀峰不也泡沒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