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懦弱,愚蠢,然而,讓她見識一下二夫人的狠毒,也是有必要的。
宮白氏動容,拿起酥餅,慈藹地摸宮無傾的頭,“以后無傾想吃什么呀,盡管吩咐丫頭,這偌大的候府,無傾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許再說偷字。”
她失憶了,口頭失禮,她并不責備。
看著婆媳二人將酥餅吃了,宮無傾眸底掠過一絲冷意,這酥餅自然不可能吃死人,但她看得出來,宮白氏對二房已有頗多不滿,她會不會配合她,借題發揮呢?
劉氏回西院之前,又拉著宮無傾的手,叮囑了許多,直到宮無傾聽得眼睛半闔,呵欠連連,方才去了自己的院子,宮無傾在軟榻上慢慢睜開了眼睛,目光落到正在添熏香的云蘿身上。
這東院的丫頭婆子,不知有多少是二夫人的人,以她目前的處境,孤軍奮戰是行不通的,至少得培養一些信得過的心腹,順便給那些心懷叵測的一點教訓。
熏香用的是靈香干草,既可以驅蚊草,又可以清心解悶,這種草料極為難尋,平時只得老夫人和候爺用,兩年前,宮無傾被封為翁主,宮白氏賞賜了一些,癡傻后連一縷煙味兒也沒有再聞過,方才老夫人卻命人送了一點過來。
漪容在整理臥室,云蘿背對著宮無傾,將繡囊中的白色粉末一點點倒進熏爐,熏爐中的白煙因此淺淡了許多,香味也不似原先濃郁了。
等云蘿放了一半,才發現氣氛有些詭異,下意識地回頭,發現三小姐站在身后,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眸子似閃爍著幽光,懾人心魂,仿佛能夠看穿一切。她的小臉清冷,白皙,嘴唇嫣紅,睫毛又濃又長,像是一個從棺材底下爬出來的死人。
云蘿抖了一抖,“三小姐……”邊將香囊包往袖中藏。
熟料宮無傾忽然伸手奪過香囊,就往門外跑,烈陽高懸,知了的聒噪一聲高過一聲,宮無傾腳步飛快。
云蘿趕緊追了出去,“三小姐,三小姐……”
那個東西,可千萬不能落到別人的手里啊!
“香囊,香香,喜歡。”宮無傾聲音歡快,如同得到了一件寶貝般,“拿去,送老婆子。”
云蘿嚇出了一聲冷汗,大喊,“三小姐跑了,快來人啊。”
這月氤院中的丫鬟和婆子都吃了十個重板子,哀聲連天,一瘸一拐地從房中追了出來,有兩個還一頭磕到院門上,栽到地上暈了過去。
宮無傾原來懂些武功,這副身子的骨根比每周上一次健身房,天天練瑜伽的池瀠還好好,她循著記憶,在大門附近折了個身,貓腰鉆進一叢海棠,海棠林后有一條小徑,離宮白氏的院子要比走正道要近一半。
丫鬟婆子們看到宮無傾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都傻了眼,云蘿慘白著臉,罵了一聲“蠢貨”,向老夫人的院子跑去,六七個人也隨即跟上。
雖是夏末,天氣依然酷熱,涼亭下放置了一張綴玉的藤椅,椅背上上搭了一張深紫的靠肩,流蘇在風中輕輕擺動,宮白氏倚在藤椅上,瞇著眼,兩個丫頭分立一左一右,拿著蒲扇緩緩地扇,另外一個剝荔枝,一個粗使婆子在撿拾垃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