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無傾抬起小臉,諷刺地看著對方,她的目光堅定和決然,就像她從前目睹一個個仇人跌入火坑一樣,每一個人心中都藏著惡魔,如今的赫連羽,已經逐漸淪為魔鬼的奴役,這樣的人對她有害無利,是要考慮除掉了。
赫連羽神色泛起一絲感傷,俯身下去,湊近她的臉,氣息如蘭,氤氳在她的唇上,“罷休可以,那么,你的誠意呢?”
宮無傾慢慢道,“不過是要你看在從前的情分上,你若執(zhí)意妄為,我隨他去便是?!?
赫連羽仿佛早就預料到她會這樣說,挑起眉尾,“那么,我就讓你們生死不復相見,他臨死之前,也并不會知道你的任何想法,而你只能帶著愧疚和惱怒離開,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宮無傾眼中綻放出冰冷至極的寒光,仿佛冰河乍泄,“赫連羽,你竟如此不要臉?”
赫連羽眸中一惱,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的身子連帶而起,按到懷中,“對,我就是不要臉,你不選擇我也罷了,為何轉身又投入藍初懿的懷抱?”
這是他的屈辱之處,他裝作不在乎,可是惱恨卻一直在淺滋暗長,在今日終于爆發(fā)出來。
宮無傾貼著他溫涼的胸膛,只感到一陣窒息,可是她根本掙扎不脫,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聽聽我的心跳,那么緩慢,那么痛,你是一點也沒感覺嗎?”
感受到她的掙扎和排斥,他輕冷一笑,托起她的下巴,低頭吻了下去,宮無傾緊閉著唇,咬住齒關,他只能在她的唇周游走,有些模糊不清地說,“宮無傾,就算我不對付他,藍初懿呢?他帶來的人,可是要比我們的厲害好幾倍,我這兒還來得及,可以改變任何主意?!?
宮無傾睜大眼睛,眸中是絕望無助,事到如今,她只能恨自己的疏忽,帶來了不可挽回的結果,這些人一個個虎狼之心,她居然那樣信任他們,是她活該,一切都是她招致的。
赫連羽啃不動她的唇,嘴角一勾,向她脖頸上移去,留下濡濕溫熱的痕跡,他小心翼翼地經過她的每一寸肌膚,像對待一件珍寶,手握在她的腰間,緩緩收緊,另一只手則有些放肆地到處游走,與上次不同,這一次他顯然大膽了不少。
宮無傾像一只被拋上岸的魚,艱難地張著口呼吸,她的手一直在努力推拒著,然而,根本無濟于事,赫連羽一身好武藝,豈是她能夠反抗得了的?
赫連羽埋首她的心口,呼吸漸重,“到府中可好,只要你真正成了我的人,我就救他,不然,他回來了我怎么會放心?他是我的朋友,我也不一定非要他死不可?!比绻梢?,他絕不會采取這種與畜牲無異的做法,但古代女子的名節(jié)何其重要,只要被一個人毀了,哪怕其他的男子不介意,他的家族也絕不會接受她,他們只能流落天涯,一生的名分都得不到承認。
他說著開始準備抱起她,向門口挪去……
“你做夢?!睂m無傾恨恨地吐出三個字,嘴一張,
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赫連羽的頸部頓時鮮血淋漓,一塊皮肉差點掉下來,他吃痛,皺眉捂住,帶著惱怒看她,冷冷一笑,“衛(wèi)子卓,將雅間的門打開,我倒要讓天下人看看,你宮無傾已經是我的女人?!?
他的手指往她的下巴上一叩,低頭吻住了她的唇,并飛快擒住了她的舌頭,緊逼幾步,將她壓在了雅間的紗墻上,手從她腰間往上移去,宮無傾瞪大眼睛,艱難地搖頭,眼中浮起了最深的絕望,她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從來沒有這樣無助過,如果可以,她寧愿在這個時候就死掉,她盯著雅間的門,看到衛(wèi)子卓過去打開,閉上了眼睛,一滴淚滑下眼角,沒有任何意外發(fā)生,雅間門還是被打開了,一陣清涼的空氣涌入包廂,宮無傾繃直了身體,每一處血液和肌膚都變得僵硬,大腦也變得一片空白,偶爾有閃電般的光芒流過,滋滋作響。
正當她準備被外人圍觀的時候,衛(wèi)子卓咦了一聲,隨即果斷地道,“殿下,有情況?!?
二樓已經空無一人,氣氛十分寂靜詭異,衛(wèi)子卓才拔出劍,脖子就被兩柄寒劍架住,這些人速度之快,他甚至看不清他們什么時候出現的,皺眉道,“你們要做甚么?”
“怎么?”對方冷笑,“你家主子做出這等豬狗不如的事,怕被人阻攔?”
赫連羽慢慢放開了宮無傾,他臉上浮起疑惑之色,他分明布下了重重防衛(wèi),連宮無傾的婢女都始終被阻隔在外,是誰把屏障攻破了?
“哎呀呀,沒想到玨王殿下是這樣的人,真叫人大飽眼福,不過,我看到了可沒什么作用?!?
云長月負著手,一步步走向包廂,臉上是鄙夷的神色,可落到宮無傾身上,卻有了一分心疼。
赫連羽慢慢松開了宮無傾,眸中的迷亂飛快褪去,清明溫潤,一如既往,然而,那一抹侵入性已經深蘊其中,成為他血肉的一部分,“云長月,你不去救你弟,來干擾我的好事做什么?你也親眼目睹,宮無傾的名譽已經被我玷污了,怎么,你還想要她嫁給云上燁么?”
云長月卻“哈哈”大笑了起來,“這么說來,我今年曾和十多個男人親嘴,只是沒有夫妻之實,難道要一個個把他們嫁遍嗎?”
宮無傾聽得目瞪口呆,她沒想到,云長月也這樣風流。
赫連羽不為所動,嘴角笑意冰冷,“云長月,你和云上燁的勢力已經是強弩之末,你覺得,你還能救得了他?”
云長月挑眉,肆意張揚,“噢?難道你不知道,藍初懿已經將人撤走了嗎?”
藍初懿撤了人?
赫連羽神色一沉,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就少了一個理由,而且如果明目張膽地追殺云上燁,對于他們之間的友誼和合作關系而言,也太不現實,就像少了一張掩人耳目的網,他蹙起了眉頭,心情十分不悅。
宮無傾一怔,來到云長月的跟前,“云姐姐,你說的,可是真的?”
云長月拿出帕子替她擦拭唇邊,頸部的濕痕,“是啊,他倒是一個癡情種,傷害了你第一次,就不會再傷害第二次,不愿意你難過,就親自去撤人,如果沒有我弟,我倒是希望他能照顧你一生一世?!?
宮無傾平靜地說,“這是他應該做的?!?
云長月輕輕搖頭,“小不點,沒有什么是一個人應該做的,藍初懿不過是耍了一點花招,哪有這個人可惡?”她看著赫連羽,“玨王殿下,我弟和小不點讓你真正強大起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沒想到你居然是個忘恩負義之徒?!?
赫連羽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卻隱藏著鋒銳,沒有任何解釋,他的苦和煎熬,何必又拿來說?“云長月,你很聰明,知道先去說服藍初懿,讓我知難而退。”
這一點,是宮無傾絕對做不出來的,因為,她不會去找藍初懿。
“不。”云長月否定掉了他的說法,“是他自己撤人,跟我沒有一點關系,哼,赫連羽,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太計較利益,太愛權衡,太貪心?你想江山和美人都擁有,可曾考慮過小不點的真正感受?可知道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你終究還是自私蠻橫的人?!?
赫連羽頸部的鮮血染紅了青色的太子袍,衛(wèi)子卓看在眼里,十分擔憂,可是他卻像是絲毫不關心,神色久遠而蒼茫,只垂視著自己的掌心,“是啊,我是個自私的人,可是,感情本來就是自私的……”
云長月挑眉,打斷,“你自私的,可不只是對小不點?!彼竽髮m無傾的小臉,“我們去找他好不好?”
宮無傾抬頭望著云長月,眸中浮起堅決之色,“嗯?!边@也是她想說的。
云長月牽著她的手,轉身離開,姿態(tài)瀟灑張揚,赫連羽望著宮無傾的背影,唇角抿起,他終于感到,這一次,她是真正地離他而去了。
衛(wèi)子卓終于可以過來為殿下包扎,赫連羽闔上眸子,氣息冰冷,“一個個廢物。”
衛(wèi)子卓趕緊跪下,“殿下,是屬下安排不力,才讓云長月有了可乘之機,求殿下懲罰屬下。”
“不必了?!焙者B羽淡淡道,“這女子竟然擅長用毒,快去看看。”
果然,包圍著陽初酒樓的五十人,已經沒有了生命的跡象,一具具尸體躺在酒樓之外,百姓滿目驚駭地圍在不遠處,指指點點,赫連羽緩緩步下樓梯,氣勢高華雍容,面容溫潤,卻讓所有人生出與生俱來的敬畏,他掃了那些尸身一眼,眸子變得更加漆黑,宮無傾啊,誰要是惹上了你,果然都是不得好下場。
女子的柔軟和體溫,仿佛還停留在指尖,讓他想要永遠地留住,可是,他們之間注定沒有緣分,而今卻是連知己也做不成了,宮無傾,你說,是做你的朋友,還是你的仇人,離你更近一些呢?
他瘋狂過,卻終究要歸于沉寂,心中仿佛空了一片,茫然無所依托,權勢地位是他的容身之本,可真正是他最想要的東西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