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她心中所想,宮珩也遺憾道,“無傾,宮家以武為業,你的祖父,哥哥們都在為了保住靖國公府的榮耀而奮戰在疆場,在前線若馬匹不好,周轉不靈,恐怕要很快被敵人斬殺馬下,所以他們帶走了所有的良馬,靖國公府也每年都為他們送去訓練好的馬匹,留下的最好的,便是我們騎的這兩匹了。”
宮無傾道,“父親,女兒明白外祖父和哥哥們的不易。”
宮珩點頭,“狩獵也不是女兒家該出風頭的地方,如果你成績不好,也沒關系,沒有人會取笑你,畢竟這樣的場合,無論如何都有一些人的獵物多,一些人的少。”
等快要到了圍場,宮無傾看到,云上燁和馮璋騎著馬,竟經過門口,朝他們策馬而來,云上燁穿了一身白色勁裝,身姿挺拔,修美,看上去蘊著非常的力量,他頭發難得束了起來,比之以前的恣意落拓,瀟灑不羈,更多了兩分貴公子的雍容和克己。
而宮無傾真正關心的,是他的黑色馬匹一側,系著的一匹白色高頭大馬,馬匹的額頭上垂著紅纓,眸子又黑又亮,馬轡是黑革色,像兵刃一樣锃亮,上面點綴著綠色的珠寶,又華貴又霸氣,一看矯健修長的馬腿,踢踏間在青石板上磕出的清脆響聲,便知道是一匹十分馬種。
云上燁唇角勾著一抹笑意,長鞭在馬匹上一甩,馬匹便放開步伐,朝宮無傾奔來。
“小毒物,送你了。”
宮無傾在身下馬匹的背上站起,一個利落的跨步,騎在白馬的身上,勒住韁繩操縱馬匹轉了兩圈,又跑了兩小步,感覺大為不同,頓時心中歡喜,挑眉道,“多謝。”
宮珩眼巴巴地看著,她裝作看不見。
這時,馮璋也放開了身旁的棕色大馬,“知府大人,您也換一換馬匹吧!”
宮珩會些武功,腿在馬蹬上一踏,便落在了棕馬背上,感受了一些,頓時大為悅然,“多謝云公子。”
不過, 他心中在疑慮,云上燁總是給他的女兒送好處,是看上無傾了么?
他又哼了一聲,無傾可是玨王未來的正妃,將來的皇后,云上燁雖然也不錯,但那樣的地位他根本無法給,因此不加考慮。
盡管如此,他面上露出了欣然的笑容,向云上燁致謝,策馬奔向大門。
云上燁沒有錯過宮珩眼中微妙的情緒變動,心中冷笑,好個老奸巨滑的家伙,憑你也能阻攔我?要不是看在宮無傾的面分上,他才不給他送馬匹呢。
而且,他十分清楚這個老家伙讓宮無傾來參加狩獵的企圖,唇角莫測一笑。
“小毒物,你的這匹馬叫小白,我的叫小黑。”
云上燁介紹道。
宮無傾很無語,指了指馮璋的馬匹,“小棗。”
“不錯。”
宮無傾又看了一眼宮珩騎進去的那一匹,“小棕?”
云上燁贊嘆道,“小毒物,你真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
宮無傾覺得,他是在侮辱她的智商,甩他一個白眼,也進入了圍場。
圍場四面,坐滿了勛貴和新秀
家族不上場的女眷,老人,孩子,一些十歲左右的小公子也騎上了小馬,在圍場上踢踏撒歡,揚言要抓幾只兔子狐貍回來。
放眼看去,說是皇家圍場,不如說在幾座和緩的山外象征性地圍上了護欄,但任何人不經允許進入其中打獵,可是要殺頭的,觀賞地點選在腳下這一處類似高原的丘陵頂部,十分平坦,此處又比其它山頭要高,可以大概看到打獵的全貌,但圍場畢竟以丘陵地貌為主,并不平坦,加大了狩獵的難度,頗為考驗能力,很奪人眼球。
羅嘗侍宣讀了皇帝的圣旨,大概是秋收慶祝一類,以及賞罰獎勵,接著,狩獵就要開始了,凌王,玨王將馬匹策到警戒線上,其它家族的公子哥見狀也策馬前去,并列成一排。
“咳,請讓一下。”云上燁將宮無傾身邊的公子擠開,插隊進來,那公子本來快要動怒,一看是云公子,只好自認倒霉地往一旁挪了一下。
宮無傾只覺得無聊,她的目光越過出發的圍場,看向密林,里面隱約見穿梭的動物。
當云上燁看到宮無傾馬背上掛著的箭筒,忍不住竊笑了起來,一支支女人的花箭,除了在節日上射一下花球,能拿來做什么?
其實,宮無傾看到分給她的箭,也香菇藍瘦得很,畢竟花箭的力道,殺傷力都要小很多,她本來要換成男子用的,可馴馬官不同意,女子力氣小,有的拉弓搭箭的時候因為張力太大,自己又不能完全支撐得住,整個人跌到了馬背下,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好幾例,皇帝便下令女子在參加狩獵時要用花箭。
云上燁搖著頭,在自己的箭筒中抓了一把,放到她的箭筒中,馮璋勸道,“公子,箭少了,打到的獵物也會減少。”
云上燁挑眉,“誰說的?”然后在馮璋的箭筒中抓了一把,馮璋欲哭無淚,完了,他將要創造個人打獵的最低記錄。
玨王著一身青色勁裝,依舊素雅溫潤,氣質如玉,只是長身立在馬背上,眉眼間有了兩分鋒銳的意味,“大哥,去年狩獵,你是頭名,比皇弟多打了一只兔子,今年皇弟可不見得會輸給你。”
只比玨王多打了一只打瞌睡的兔子,這是赫連璽在狩獵中最頭疼的經歷,他永遠都記得,當初狩獵快要結束的時候,兩人手中的獵物一樣多,份量不相伯仲,在返程的時候,看到一只窩口打瞌睡的兔子,他想也不想一箭射了出去,感受到氣氛有些異樣,他看到玨王的微笑中,含著淡淡的嘲諷。
赫連璽瞇了一下眸子,“今年,或許就不是只勝一只兔子那么簡單了。”
玨王淡笑,“也是,今年要勝,皇兄也要勝一只清醒的兔子,沒有懷孕的兔子。”
大擎有要求,狩獵時不能圍捕懷孕的動物,赫連璽當時也是沒有看清楚,急于搶功,才犯了錯,所幸他完美地遮掩了過去,從而拔得頭籌,此刻玨王提起,他心情著實不痛快,卻靜靜道,“七弟放心,皇兄承你吉言。”
這時,玨王身邊的人輕輕咳了一聲,正是宮珩,他低聲道,“小女第一次狩獵,經驗多有不足,還望玨王照料,免得她一不小心傷到了自
己。”
玨王看著宮珩一副恭敬中帶著期待的樣子,微笑道,“知府大人放心,宮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本王可以保證,她不會出事。”
有了玨王開口,宮珩的心頓時安定了不少,也覺得希望還是有的,只要讓他們之間一步步相互接近,熟絡……
他感到一束冰冷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頓時一股寒意從腳升到頭頂,一看是赫連璽,忙低下頭去。
好嚇人!
狩獵開始,所有狩獵者像箭一樣向前奔去,玨王,凌王,云上燁很快形成三駕其驅的局面,誰也不讓誰,此進彼退,又很快形成均勢。
宮無傾的騎術不如男子,但好在云上燁送她的馬匹是質量數一數二的,她只顧著策馬,馬匹也很懂靈性,很快奔在了前方,出了圍場,各人紛紛朝著自己選定的地域趕去。
據說這片狩獵場地中央的鹿原山,有一匹狼王,個頭很大,性子兇殘,就連一些野豹都不是它的對手,每個月的月圓之夜,它都會對月狂吠,引來無數同伴,進行一次大殺戮,就連山下居民飼養的雞鴨豬都不能幸免。
次日清晨,從圍場外經過的人,都能聞到其中蔓延的血腥味。
玨王,凌王,赫連璽的目標都在這匹狼上,因此他們都策馬奔向鹿原山,宮無傾想見識一下狼王的厲害,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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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之中,只聽馬匹踢踏,不時響起一聲嘶鳴,又見人影飛快在林中竄動,有的人手中已經提了兔子狐貍一類的,但比起狼王來,份量要遜色了許多。
貓頭鷹不知道什么時候飛來,雄赳赳氣昂昂地踩在宮無傾的肩頭,不時發出興奮的聲音,看到兔子狐貍便哇哇大叫,可宮無傾看都不看一眼,這山中不但有狼,還有老虎,豹子,蟒蛇等,宮無傾想打一只小老虎回去。
貓頭鷹又是一陣快樂的叫聲,俯沖到地上,叼起一只老鼠,宮無傾很是無語,它可不可以不要這樣丟臉呢?
云上燁笑嘻嘻地湊過來,“小毒物,我們不跟他們搶,去打老虎豹子怎么樣?”
宮無傾不屑地道,“難道我一定要跟你一路嗎?”
“是啊!”云上燁煞有介事道,“沒有我,你出事了怎么辦?”
“不用你管。”宮無傾受不了這個人,將韁繩一扯,換了一條路。
云上燁,“小毒物,你好狠的心……”說著竟拖成奄奄一息的音調,仿佛真的要難過死了。
才把他用完就扔掉,天下哪有這樣道理?
凌王聽到身后類似打情罵俏,不由得眸子黑了幾分,手也握緊了韁繩,玨王見狀,淡笑道,“依我看,云公子和宮三小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皇兄已經有了宮大小姐,不如多想想屬于自己的良妻美眷,免得影響了打獵的心情。”
凌王帶著諷刺道,“七弟還是多關心自己吧,管得太多,也不是你的風格。”
想到這一次的失算,云上燁的威脅,他眸底涌動著必殺的冷光。
這時,一聲狼嚎劃破天際,似乎擁有穿透一切的力量, 天穹上空也微微顫抖了幾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