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從一時沒有防備,劍沒入他一半胸膛,鮮血很快涌了出來,他捂住胸口后退幾步,終究還是踉蹌倒了下去,氣絕身亡。
宮鳳枝才意識到自己釀成大錯,驚得一頭冷汗,怎么會這樣,這個事實,實在太恐怖了。
赫連璽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正要替宮鳳枝善后,宮無傾拔腿就跑,大喊,“二姐殺人了,二姐殺人了……”
留下來的平民雖然不多,但也有百來人,紛紛對著案發現場,指指點點,負責審案的京兆尹鐘槃大人,正在查看打撈上來的游客的尸體,聽到喊聲,忙快步走過去。
“出什么事了?“
當看到宮鳳枝手中拿著劍,劍上正在滴血,而一個身著皇曌王府服飾的隨從倒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鐘磐探了一下,發現已經沒了氣息,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宮鳳枝,命令道,“把宮二小姐抓起來。”
然后才給赫連璽行了禮,宮鳳枝這才回過一點神,在鐘磐手下的手中掙扎,要不是被人控制住,恐怕身體已經癱倒在了地上,“放開我,放開我,我是熙原侯府的二小姐。”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才是區區一個侯府的庶女。”
鐘磐剛直地道,不顧這個女子不多時前還在與皇曌王同乘一艘畫舫游湖。
宮鳳枝將求救的目光看向赫連璽,“皇曌王救我。”
雪凝也跪了下來,“皇曌王,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
不過,她并不怎么難過,反而還有點慶幸,這種陰冷暴戾的主子,死了才好,免得她跟著受苦。
然而,赫連璽看也未看宮鳳枝一眼,淡淡道,“素聞京兆尹大人向來秉持正義,從來不懼任何阻礙,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宮鳳枝睜大了眼睛,她萬萬沒想到,皇曌王竟然會棄她不顧,一種最極致的恐慌涌上心頭,她恨恨道,“如果你不救我,我就.。。。。。”
我就把你做的事抖出去!
宮鳳枝就是這樣的人,因為聲音,出生,模樣而自小自卑,陰郁,敏感,卻又膽小怕死,為了生存,連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都不惜倒打一把。
宮無傾達到了目的,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宮鳳枝雖然被押走了,可是,這出戲,還沒有結束呢。
赫連璽聞言神色微微一變,他沒想到,宮鳳枝這個看起來本分害羞的女子竟然也敢威脅他,那么,事情該怎么收場呢?
他的眼中掠過殘忍之色。
云上燁看著跑了一圈又回來的宮無傾,臉上浮起笑容,這個小毒物,真是狠辣得甚合他的心意呢。
看來,他一開始的決定并沒有錯。
好看的手指點在下巴上,端詳著那些怪物的尸體,款款道,“皇曌王沒發現,這些個小水怪有點奇怪嗎?“
赫連璽心情不好,冷道,“水怪模樣本來就奇怪。”
宮無傾好奇地俯下身,絲毫不懼,忽然伸出手來,在水怪臉上一扯,只見一個章魚一般的東西從死去的怪物臉上脫落下來,露出一張光滑的人臉。
京兆尹正要離
開,看到這一幕臉色大變,“莫非。。。。。。”
宮無傾像是覺得好玩,又伸向一個螃蟹臉,拿開螃蟹樣什物,同樣是一張人臉,京兆尹的手下也行動了起來,五具遺體,原來都是真人。
“有人冒充水怪殺人。”
京兆尹憤聲道。
“嘖嘖,好可怕。”
云上燁微微搖頭,眼中有星芒在閃爍,可神色分明是等著看好戲。
赫連璽眸底涌起黑暗,那更是一種危險的,嗜殺的色彩,事情走到這一步,已經在他的控制和意料之外,可是,好好的,怎么就到現在這樣的局面呢?
他目光在宮無傾和赫連璽身上過了一遭,袖子下的手指收了收。
宮無傾,玨王,赫連璽,一個個有意無意跟他作對,很好。
“京兆尹大人看,眼下該怎么辦?”
他靜靜問道。
京兆尹道,“自是將這些遺體運回凰城,讓蕭秦檢查,查出他們的真實身份和主人。”
凰城聞名的仵作蕭秦,可以讓“尸體說話”,很多無名無主尸體,甚至腐爛得差不多的,到了他手中,都可以叫兇手或者幕后主使現形,雖然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破案,但六七成的把握還是有的。
赫連璽道不咸不淡地道,“那就有勞京兆尹大人了。“
今天的事情到這兒,終于可以告一段落,至于其他的,起碼要明日以后才有消息。
宮無傾不會忘記,赫連璽離開的時候,看她的眼神又冷又沉,還夾雜著其它說不出的詭異,她只是傻傻地抱著螃蟹面具玩,仿佛什么也不知道。
等赫連璽上了轎子離開,她隨手將面具扔了,看著云上燁破成縷的衣襟口和一道道發紫的紅痕,唇角勾了勾,轉身往自己的馬車走去,雪凝被云上燁吩咐到了馬車旁等,她的主人十有八九是要以命償命,想著宮無傾雖然癡傻,但運氣從來很好,對下人的打賞又闊綽,據說有一次向沈媽媽扔了一錠小金子呢,這樣想著,她愈加心花怒放,完全忘記了自己曾無數次幫助宮鳳枝打擊對付宮無傾,甚至還包括那一件灌毒之事。。。。。。
“你就這樣回去了?”
一個疏落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帶著些許的慵懶。
宮無傾停住腳步,回頭看他,眼中又重新升起了怒氣。
現在她不得不懷疑,他對她是不是有什么意圖?
“真聰明。”云上燁笑道,“我就知道,你放不下那丫頭。”
所以,她只能跟他到禮國公府。
禮國公府的復雜,不是熙原侯府能夠與之相比的。
宮無傾皺起了眉頭,但是,她不得不去。
“我會遵守自己的承諾。”
云上燁緩緩道。
宮無傾略一思索,才知道他指的是答應漪容的那件事,即保全她。
“不用。”
她想也不想拒絕,“生死有命。”
“你的命,是我的。”
云上燁忽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她的命,是他的?
就因
為答應了漪容的請求,她就成了他的專屬了?笑話!
宮無傾覺得不可理喻,懶得理他,拔腿就走,卻是朝他的馬車方向。
云上燁邪魅一笑,跟了上去,“小毒物,你不覺得,你這一次是真的激怒了赫連璽嗎?”
宮無傾頭也不回,“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還叫她小毒物,他自己也不是好東西。
云上燁沉吟,“看來,我們是同一條草繩上的螞蚱了?”
如果可以,宮無傾倒是希望,再也不要看到這張令她生厭的臉,“你自求多福。”
嘖嘖,還真是傲嬌呢。
云上燁俊顏上的笑容更加玩味,她的頭發逐漸干了,一瀑烏黑柔軟,都披散在后背上,水藍色的裙子上有光影離合,身影清冷,美麗又決然。
然而,更叫人吃驚的,不是宮無傾的美貌,而是他不堪入目的形象。
所經之處,女子們都低聲驚叫著,從他裸露開的胸膛上別開視線,雖然他受了殘忍的抓傷,但畢竟是男子顯露了身體一個比較隱私的部位,那里韌實寬闊,散發出誘人的雄性美,再加上他俊美得雌雄莫辨,唇角微微勾起,更是撩得人魂魄都要飛了,不少女子羞紅了臉,一些還從指縫間偷看。
而且,如此這般人神共憤的男子,卻跟在一個癡傻身后,女子們又向宮無傾投來了嫉妒的目光。
在禮國公府隨從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宮無傾徑直上了禮國公府的馬車,隨從們正要阻攔,云上燁抬手止住,也含笑上了馬車,掀起的簾子隨即放下了。
禮國公府到冰焰湖的馬車一共兩輛,一輛負責裝載甜點水果,以及服飾和游泳浮圈一類,一輛由大公子乘坐,漪容和馮璋已經被人快馬加鞭送回去,宮無傾知道自己是客,進入的是裝物的那一輛,她沒想到,云上燁會恬不知恥地上來。
“下去。”
想也不想便趕人。
云上燁挑眉,“難道宮小姐忘了,這輛馬車,是禮國公府的嗎?”
不但毒辣,還很霸道,真是有趣呢。
宮無傾知道,如果她現在上另一輛馬車,云上燁也會跟著去,淡淡道,“男女授受不親,如果云公子不想攤上我這個傻子,還是快請吧!”
云上燁不以為然,“我說過,我們已經是一根草繩上的螞蚱了。”
宮無傾抿唇不語。
云上燁紈绔,玩世不恭,如果她要選同盟,也不可能是他。
這樣么人,總讓人不安心。
他又提議道,“既然無論怎么樣,我們都得同乘同一輛馬車,不如去好的那一輛,你看如何?”
宮無傾好笑地看他一眼,“你自己去。”
云上燁“唔”了一聲,“那就乘這輛裝貨的馬車好了。”
宮無傾扯了扯唇角,起身下了馬車,進入更為華貴的那一輛。
她才不會委屈自己,既然無論如何他都死皮賴臉纏著。
然而,云上燁落座后,開始解自己的腰帶。
宮無傾下了一跳,側開身子,“你要干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