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澄然,不含絲毫雜質(zhì),孝、義都滿滿盛在了里面。
她人還那么小,只到宮珩的胸口。
宮珩寬袖中藏著的鞭子硬是沒有抽出來。
宮無傾雖然受了唆使,但親身犯下的也是她,這種事情他當(dāng)然不會透露出來,不然連他這個父親也要受侯府責(zé)難,但私下責(zé)罰一番是免不了的。
“父親,吃。”
宮無傾像是沒有察覺到宮珩的異常,誠摯地道,大眼中有暖光在閃動。
為了免一頓皮肉之苦,給人可趁之機,她硬是逼自己把宮珩想象成她真正的父親。
她總算是記起有自己這個爹了。
宮珩眼神微動,卻是冷哼一聲,手一揚,將碗打翻了,幸虧漪容察覺到不對勁,及時將門關(guān)上,才沒有讓人發(fā)現(xiàn)宮無傾出了丑。
宮無傾嚇了一跳,瑟縮到桌腳,看著碎成幾大片的碗和散落的飯菜,不明所以。
“把鑰匙交出來。”
宮珩盯著她,一字一頓。
老侯爺太疏忽了,宮無傾癡傻后,竟忘記收了密室的備用鑰匙,釀成如此大錯。
宮無傾滿眼疑惑,搖著頭,小身板瑟瑟發(fā)抖。
“把博錄室的鑰匙,交出來。”
宮珩強調(diào)了一遍。
宮無傾像是想起了什么,“被……被偷走了。”
宮珩神色一緊,湊近她,“誰偷的?”
地下博錄室還有許多熙原侯府的機密,鑰匙被外人偷了還得了?
宮無傾還是搖頭,“手……手偷的。”
意思是,她只感到有手摸進她衣袋,卻不知道哪個人是誰。
宮珩臉色一派陰沉,感到天都要塌了一角,“什么時候?”
“今天。”
宮珩氣沖沖奪門而出,到了自個兒的院中,吩咐十來名得力的護衛(wèi),“快去請皇曌王和玨王留步。”
猜知出了大事,護衛(wèi)們不敢怠慢,騎上快馬,飛一般出了侯府。
玨王府和皇曌王府都在凰城東,兩頂絕好的轎子沿著同一條大道一前一后緩緩前行,看到標(biāo)記,行人紛紛避讓,都屏住了呼吸,一臉恭敬,要知道,轎中坐著的可是當(dāng)今圣上的長子和第七子,且都頗受重視,能同時出現(xiàn)在凰城大道上,極為難得。
沒有人看到,臉色一派平靜的皇曌王,眸中好似靜靜地燃燒著一把火。
赫連璽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栽到了那個他向來不屑一顧的癡傻手中。
看來,今晚就有必要派。。。。。。
“熙原侯府請皇曌王和玨王留步。”
馬蹄的聲音飛快由遠(yuǎn)而近,有人揚聲大喊。
抬轎的家丁忙向轎內(nèi)請示。
玨王道,“停轎。“
他步下馬車,月牙白繡遠(yuǎn)山浮龍的緞衣著在身上,仿似有月光在流動,出塵又雍容,襯著溫俊的顏容,修美的身形,堪堪稱得上“公子世無雙”的贊譽,立即引起一陣贊嘆,隨即又響起一片驚嘆,原來赫連璽也步下了馬車,精致之外,他以高華,清冷著稱,宛若一尊讓人不敢悖逆和褻瀆的神。凰城三
大美男,一是玨王,一是皇曌王,另一位因作風(fēng)讓人不敢恭維,凰城百姓是不怎么愿意認(rèn)的,但他太過于俊美,幾乎到了雌雄不辨的境界,男子女子見著他的容顏都不由得心悅誠服,便只好看硬件,將他也排上了公子榜。正是禮國功夫的紈绔公子云上燁。
赫連璽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表情,眸子一如既往清寂,他微抿著唇,顯然有些不悅。
十來名護衛(wèi)下馬行禮,宮珩也騎乘而來,讓人眼睛一亮的是,他的身后,還坐著一個少女,扎著花苞頭,五官柔美,瓊鼻清目,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憐愛的心來,可一想到熙原侯府三小姐早就成了癡傻,復(fù)生后更是連爹娘都記不得了,人們又暗自嘆息。
“出什么事了?值得知府大人驚擾皇曌王和玨王的矯輦?“
赫連璽的貼身護衛(wèi)高誠上前一步,不客氣地道。
宮珩帶著歉意道,”不瞞皇曌王,玨王,熙原侯府博錄室的鑰匙不幸被人偷竊,事情正好發(fā)生在祁瑞院子后頭,方才在場的人眼下都在接受盤問搜查,所以.。。。。。“
“所以知府大人專程來搜皇曌王和玨王了?”
高誠冷哼一聲,臉上凝起了一層寒霜。
以兩位皇子的身份,被人懷疑是偷竊者,簡直是奇恥大辱。
前些日子的記憶在腦海中浮起,赫連璽唇角抿得更緊,眼中劃過一抹微妙。
宮珩當(dāng)即對著皇曌王和玨王跪了下來,幾乎是哽咽著道,“熙原侯府曾是皇家三大統(tǒng)兵府之一,博錄室內(nèi)有無數(shù)密封的機要,若是不小心泄露出去,恐怕于大擎不利啊!若只是熙原侯府受損失,侯府上下,自是寧愿豁出去也不愿褻瀆了皇曌王和玨王啊!“
他拔高聲調(diào),聞?wù)吣粍尤荨?
看圍觀百姓一副贊同和感動的神情,看來,這搜身非行不可了。
玨王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搜吧,只不過,本王有一個條件。”
“只要微臣力所能及。”
玨王的目光落到宮無傾身上,唇角微微一勾,“本王之身,只愿貴府三小姐來搜。”
此言一出,聚眾嘩然。
神。。。。。。神馬?玨王要三小姐搜他的身,也就是摸他的身體,嗅他的佩蘭氣息?
無數(shù)道女子的目光仿佛淬了寒毒的箭一般向?qū)m無傾刺去,含著瘋狂的羨慕和嫉妒,她們多么希望,自己的手也能在玨王身上摸一模啊,不但零距離感受尊貴美男的體溫,還能借這個機會,進入玨王府,當(dāng)個侍妾之類,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有幾個大一點家族的小姐也在逛夜市,聞言含著希冀向前擠了擠,希望玨王能看到她們,令她們失望的是,玨王的目光只落在宮無傾身上。
切,一個癡傻有什么好,她們不甘地腹誹。
“七弟,你這是做什么?”赫連璽臉抽了一下。
宮珩也覺得不可思議,大腦卻飛快運轉(zhuǎn)起來,宮無傾是個癡傻,任何有地位的勛貴人家,都不會愿意娶她進門,嫁人就是一個大難題,如果在眾目睽睽之下摸了玨王,等及笄以后,熙原侯府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貙⑺o玨王做妃子,嫡女身份
再加上陛下親賜的翁主封號,封為側(cè)妃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赫連羽道,“皇兄見笑,為了不使宮三小姐難堪,相同的話,臣弟還是不要說第二遍了吧?“
市井有不少關(guān)于宮無傾和赫連璽的傳聞,據(jù)說二人先前經(jīng)常花前月下,流連庭院和山水,眼下玨王卻讓宮無傾搜他的身,有點兩位皇子爭奪宮三小姐的味道,因此,大部分人存了看好戲的心思。
宮無傾沒想到,赫連羽給她挖了一個坑。
她跳,還是不跳呢?
摸了玨王,非但算不上丟名節(jié),反而是一種榮耀,可是,她本質(zhì)是現(xiàn)代人,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姻緣,不可能與別人共侍一夫。
宮無傾嘴角不經(jīng)意彎起,正要演一場反對的戲,宮珩看著她道,“無傾,玨王恩典,你就替玨王搜身吧,等回府了,父親吩咐廚子做你最愛吃的糯藕紅棗粥。“并將她扶下了馬背。
宮無傾心中好笑,府中儲存的藕片在她死之前就吃完了,父親真的當(dāng)她癡傻好騙么?
該演的戲還是要演,她做出不情愿的模樣,打算吐出一關(guān)于堆禮義廉恥的話來,好歹在凰城挽救一下名聲。
“不如本公子替玨王搜吧!”
一個玩世不恭的聲音響起,好聽又欠揍。
人群中,一個男子款款步出,還是那一身寬大的玄綢,黛眉深目,一頭墨發(fā)束也未束,流瀑般傾瀉下來,雌雄莫辨的眸子邪魅而慵懶,他挑起眼尾,不等玨王回答,便伸手將他上上下下都摸了一遍,攤開手,“除了頭上的簪子和腰間的寶石,玨王身上,沒有任何硬物。”
聽了這話,女子們無一不臉紅,都低下頭去,膽大點的伸手掩起了笑。
赫連璽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云公子不好好看戲,跑來搜本王的身,真是有閑工夫吶。”
云上燁反而道,“看戲也是閑工夫,不如為玨王效勞。”
大好的機會就這樣失去,宮珩不免氣悶,但又不好發(fā)作,只瞪了宮無傾一眼,宮無傾裝作看不見,目光落在云上燁身上,這個人,可真的是無恥無下限啊!
她蹲下身體,在地上尋找。
“找什么?”宮珩睥睨地看下來,皺起眉頭。
“撿節(jié)操呀。”宮無傾歪著頭道,“云哥哥的節(jié)操掉了,滿地都是呢。”
云上燁眸子危險地瞇起,這個小癡傻,竟然說他沒節(jié)操?
他忽然想把她沖天式樣的花苞頭揉亂,再揉亂……
玨王舒心地笑了,吩咐轎夫,“還不快幫助云公子找節(jié)操。”
轎夫門也有模有樣地彎腰找了起來,圍觀的百姓竊竊私語,云上燁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忽然邪冷一笑,小不點,今后路還長著呢。
不過,他似乎已經(jīng)不用關(guān)心她會不會回到棺材中去了……原以為是只懦弱小白鼠,沒想到連他也吃了扁,神色掠過一抹異色,他看一眼宮無傾,又隨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玨王和皇曌王的隨從已經(jīng)搜過,還剩下一個人。
宮珩恭敬道,“不知皇曌王對搜身之人,有何要求?”他低著頭,眼中有一絲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