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凱這兩天的心情已經不能用糟糕透了這個詞來形容,簡直程度太淺了,他現在只想去死,恨不得自己拉著陳治愈去死。
兩次了,第一次損失六十個人,但這是總部布置的任務,任務失敗也沒什么話好說,但第二次是他自己的私自行動,動用了丁字堂僅剩的一點班底想要給陳治愈送上一份大禮,結果,禮物沒送出去,快遞員死了,這就很尷尬。
其實第一次任務失敗的時候,組織內部就有很多人提醒他不要和陳治愈為敵,這個人有些詭異。
但心高氣傲的明凱哪里肯聽,實話實說,像他們這種隱藏在普通人當中的黑暗勢力,平時行走在兩條線的邊緣,玩的就是心跳,世界在他們眼中是不一樣的,他們也從不把身邊的普通人當做一回事,你讓明凱堂堂一個頂級殺手,去承認自己不行,不敢招惹陳治愈,那不是打他的臉么?
你陳治愈就是詭異的渾身冒黑氣,難道我明凱還怕鬼不成?我就算怕你,我還不能從你身邊的親人身上下手?
深思熟慮之后,明凱才把下手的目標鎖定在滬省的童家老宅,那里有陳治愈的親生父親,更有陳治愈的未婚妻,這兩個人都是陳治愈的死穴,只要能搞死這兩個人,足夠讓陳治愈傷心欲狂了。
明凱也是跨分堂作案,滬省是黎明之翼的大本營,也是甲字堂的負責區域,但他并沒有求助于總部和甲字堂,而是將自己分堂剩余的十名成員全部派到滬省,試圖出奇制勝。
這其實也算一種賭徒心理,前面賭輸了,后面總想著翻盤,最終的結果就是輸的褲子都沒了。
誰能想到陳治愈手底下這么多變態,他自己人在金川,卻往燕京派了一個變態,在滬省又安排了一個變態,就這么兩個人,一人一輪,就把他一整個分堂給干沒了。
第一次失敗,責任不在明凱,陰陽雙使要背鍋,首領也要背鍋,明凱頂多是辦事不力,但第二次的失敗,就完全是明凱自作主張,這問題可就大了。
怎么辦?怎么才能絕地翻盤?
或許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接干死陳治愈吧,可明凱現在是真的怕了,陳治愈對他而言有點太強大了,這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身上有太多神秘的東西,他干不過啊。
分堂沒了,剩下他一個光桿司令,毫無疑問,總部的問責馬上就到,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明凱整天整天都在想這些問題,對于剛才顧客買車的那一點點小事也沒太在意,就感覺馮卓君是個腦子有坑的鄉巴佬。
而馮卓君就比較簡單了,他已經斷定了明凱的身份,而且作為一個殺手,無論你平時用什么身份去偽裝,你的一些氣質都是無法抹去的,如果明凱真的精于此道,而且注意力足夠專注的話,是能夠感覺到馮卓君身上那種似有似無的內斂殺氣,只可惜明凱心思根本不在這個上面,就導致他的判斷力有失水準。
甚至馮卓君從始至終把手揣在兜里,不就是害怕暴露自己手上因為練槍而磨出的繭子么。
馮卓君“氣呼呼”的從明凱的4S店走來,臨走還“小心眼”的瞪了那名服務員一眼,服務員露出一個表面笑嘻嘻,心里MMP的笑容。
隨后,他走進對面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從后備箱里提出箱子,做直梯直接到頂樓,然后通過通道上到樓頂,每一個優秀的狙擊手都是一個專業的地形學家甚至建筑學家,他們能通過樓體大致的造型就知道內部的構造,而且能夠合理的避開有可能出現的監控,對于樓頂更是熟悉,什么可以作為掩體,哪些可以作為支點,出手之后如何逃離,都有一整套的經驗。
在這個領域,馮卓君是高手中的高手。
從樓頂完全看得見明凱的辦公室,剛才在辦公室里,馮卓君就不動聲色的進行了觀察,很快就選好了支點,將狙擊槍架起來,能夠直接對準明凱辦公室的窗戶。
透過窗戶可以看到明凱的背影,身子松散的靠在椅子上,似乎是在閉目養神。
鎖定目標,馮卓君并不著急,端著槍身上下左右移動,形成一個大致的輪廓和區域,同時把這個區域牢牢的記在腦子里,然后,他直接卸掉了瞄準鏡,這樣就能避免出手的時候因為瞄準鏡的紅光而被對手發現。
但沒有了瞄準鏡之后,出手的難度也大大增加,這就很考驗馮卓君的個人能力,兩棟大樓之間的距離雖然不遠,但居高臨下的射擊區域很小,為了確保成功,必須一擊爆頭,這和盲狙沒什么區別。
馮卓君順勢爬倒,目光緊緊鎖定明凱辦公室的窗戶,透過窗戶,他能看得見明凱的一舉一動,而有了掩體的遮擋,他本人的身形完全隱沒,不可能暴露。
記得我當兵那一天
爸爸媽媽都來送我
他們緊緊拉著我的手
輕輕地對我訴說
孩兒你到了部隊
千萬不要胡思亂想
不要想爹娘不要想家鄉
不要想那心愛的姑娘
……
這是馮卓君最喜歡的一首歌,旋律輕柔而悠揚,他輕輕的哼著,心態也越來越放松。
某一刻,在椅子上坐了有一個多小時的明凱終于起身,似乎是因為心里憋悶,想要稍微透透氣或者活動一下身體。
咻!
沒有絲毫的猶豫,馮卓君在明凱起身的瞬間,甩手就是一槍,然后自信回頭,開始拆卸狙擊槍。
子彈精準的射進明凱的后腦勺,將他的腦袋整個打穿,鮮血破顱而出,好似一道彩虹。
明凱的臉上布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他憑借著身體本能強撐著轉過身來,目光第一時間看向對面的樓頂,憑借不錯的目力,他看到了樓頂上有一個腦袋,正是馮卓君。
隨后,世界一片血紅,明凱的身子軟軟的倒下,上半截身子落在椅子上。
因為有消聲器,盡管狙擊槍的后坐力很大,但科技足以彌補這一缺陷,人們只能聽到明凱辦公室的窗戶嘩啦一聲碎裂,玻璃渣子散落而下,樓下密密麻麻的行人大呼小叫的后退,仍有不少群眾被波及,一旦玻璃渣子沾在身上,輕則留下一道深可及骨的血痕,重則就要斃命。
警報響起,明凱的4S店亂作一團,員工沖進辦公室,就看到已經氣絕身亡的明凱。
但這些都不是馮卓君所要關心的事情,他心里只想著順利脫身,然后給陳治愈交差。
若無其事的從樓頂下來,他還是坐直梯下樓,順利到達地下車庫,汽車啟動,一騎絕塵。
有時候,殺人其實真的沒那么難,尤其是對于高手而言,只要你準備充足,技術過硬,幾乎都是必殺,出意外的概率很小。
因為生命是脆弱的。
明凱不可能大張旗鼓的在自己公司周圍布置大量的安保設施,總不可能變態到把附近區域所有危險區域全部排查一遍,因為他自信不會有人查到他的身份。
可以這么說,黑暗勢力玩的就是一手隱匿身份,一旦信息暴漏,你遲早會死。
“多謝了玲子,東西我已經給你還回去了,我現在返回滬省復命,丁字堂的堂主已經被我干掉,這一整個堂口算是徹底銷號了,你可以徹底站穩燕京的地盤了。
我給你打電話不是為了夸耀功勞,我只是想告訴你,好好做事,老老實實聽陳爺的,不要有二心,不要有懷疑。”馮卓君說道。
“君哥,你去殺丁字堂的堂主了?成功了?身份如何判定?我們不是都已經承認陳爺是組織首領了嗎?當然會聽他號令啊,你今天說話有點怪。”高玲子說道。
“消息是陳爺給的,我只是去殺人,這很容易。玲子,黎明之翼丁字堂兩次主動找陳爺的麻煩,結果就這兩次,這個分堂從堂主到成員,一個沒剩下,全死了,你加入炎黃之血這么久,見過這么恐怖的戰績么,我說的不是形式上的服從,而是從內心深處的認同,就像陳爺第一天說的,讓他把我們當兄弟。”馮卓君說道。
“丁字堂全滅了?”高玲子難以置信。
“全滅,接下來你要好好鞏固戰果,千萬不能讓黎明之翼再把燕京的地盤奪了去,甚至不能有人員的滲透,燕京對我們來說太重要了,之前黎明之翼在燕京成立分堂的時候,上面給的壓力很大,如果我們連首都都保衛不好,還有存在的價值么?”馮卓君說道。
“我知道,朱雀分舵的戰略重點就是燕京,如果現在這個時候,我還能讓黎明之翼重新在燕京立足,我這個舵主也就沒有必要當了。”高玲子說道。
“嗯,有事多和陳爺溝通吧,他會給你很多幫助的,相信我。”馮卓君掛了電話,給陳治愈發了一條短信:“陳爺,明凱已除,安全,丁字堂不復存在。”
過了五分鐘,陳治愈回了一條短信:“和高舵主做好對接,你這是越界了。”
看到短信,馮卓君嘴角揚起一絲笑容,他總算想到陳治愈前面去了,穩妥的做好了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