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和府內各院緊要處都有護衛把守,那丫鬟出不去。因此煙雨便帶著人,先搜內院。
雖是殺了一個丫鬟,可事情的牽扯卻不小,祈妃倒也配合,會客居中因著那丫鬟的事情,哪裡還有半分之前的歡樂嘻鬧的景象。個個都沉默的坐在那裡。
有些人不安,有些人事不關已的淡漠,有些人則是掩著一副幸災樂禍看好戲的樣子。
煙雨第一個去的便是會客居。
齊瀝的小妾姓莊。長的一副天然的柔媚之態。出事之後,便被祈妃單獨請到了二樓的小隔間中,此時正惴惴不安的坐在那裡,見祈妃帶了人進來,忙站起來相迎。
輕輕福了福聲,便問:“娘娘,那小賤婢可找到了?”
祈妃幾不可聞的皺了皺眉,她畢竟是大家出身,聽不得這種市井污語。
“還沒有,”祈妃側了一下身,指著煙雨道,“這位是王妃娘娘身邊得力的大丫頭煙雨姑娘,她來問你些話,你要好好的回答。”
“是,妾身凡是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幾人坐下,小丫鬟們都退了出去,煙雨才道:“莊姨娘,您那位逃走的丫鬟叫什麼?是怎麼到貴府上的?平時在府中都負責什麼事兒?與府裡哪裡人有來往?她平常可有表現出會武藝?”
一連串的問題,砸得人透不過氣來,好在莊姨娘坐在這兒已有半柱香的時間,這些問題早在她心裡過了千百回,聞言便道:“那丫鬟叫春棋,是妾身三年前在京中時,從牙人手中買來的,跟著我也有三年的時間了。她因梳頭手藝極好,因此是我的貼身服侍,平常都是跟在我身邊的,因她入府時,也有十三四歲了,這個年齡的丫鬟,如果不是孤女,家中若有人有牽扯,一般牙人是不會介紹給我們這樣的人家的,因她從未提過家人,妾身便未曾仔細問過,想來是沒有的。她平常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和一般的小丫鬟無異。在府中時,除了與妾身的另一個貼身的丫鬟春雲關係較好,其它和誰都淡淡的,妾身也就是因她這個悶嘴兒葫蘆的性子,又沒有家人牽扯,所以才特別倚重她。”
煙雨也不願意再耽擱時間,又略問了幾句,便對崔青爭道:“奴婢這便回去了,因內院男子不方便出入,趙總管便給奴婢撥了些人過來,奴婢還要領著人一一去查院,便不多耽擱了,您若是方便,便遣個丫鬟與奴婢一起前去可好?”
“千蝶不在,我身邊其它的丫鬟都不成事,這裡賓客又多,一時也抽不出人手來。我還能不信你?只管就去是了。”
既是委婉的表達了對煙雨的信任,也暗示自己在小棋被殺這件事情上,沒有什麼需要遮掩的地方。
煙雨也就不再客氣,告辭了出去。
王府後院簡單,因只兩位王妃,除了東西大院並一些園中的亭閣,並沒有太多的屋子,除了東院,其它院子一一搜過,也不過用了兩柱香的時間,便搜完了,卻沒尋著那春棋的影子。
“回東院。”煙雨一聲令下,又指著那十名護衛,“你們都回去趙管事那裡覆命,並請代爲轉告趙管事,府中巡守,還請他多費心思。”
衆護衛應了。
等人都散了,夏雨奇道:“姐姐,這就不搜了?”
煙雨笑道:“搜,既然其它各院都沒有,前院那邊亦沒有消息,人便應該就藏在東院裡。”
“東院?這丫頭真是好大的膽子。”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從前院酒席上溜出來一直安靜的跟在兩人身的陶予聽了夏雨的話,插嘴著。
煙雨極是讚賞的拍了拍他的肩,這纔不過半年的時間,這小子竟竄了半個頭,都快及她的胸口了:“不錯。”又看著夏雨,笑道,“你竟連個孩子都不如了。”
夏雨不忿的撇了撇嘴,還要說話,煙雨便打斷了她:“好了,快回東院吧,我如今把搜人的護衛都遣走了,我想那丫頭見後院安靜,料想著搜院的人已去,一會兒也應該按耐不住了。”
三人回了東院,煙雨叫了碧芙和菡萏:“院裡可還安靜?”
“都挺好的。”
煙雨怕出意外,便讓碧芙找了藉口,把散在各屋裡的丫鬟們都叫了出來,集中到廳中,又讓碧芙和菡萏等人守著,保護她們的安全,等人齊了,交待了幾句,便和夏雨一起去了正屋中。
此時王妃娘娘不在,貼身丫鬟們又都在跟前服侍,不可能有人會出入她的寢室。煙雨便叫了夏雨去關了窗,守在門口處,而自己則入了屋中,仔細聽了一會兒,便笑出了聲,緩聲道:“春棋姑娘,來即是客,沒有避著主人的道理,不如出來談談如何?”
等了片刻,見還是沒有動靜。煙雨冷聲道:“姑娘又是何必?不如大家好生相見的好,逼著我動手,實非明智之舉。這是王妃的寢室,我不想髒了地方。若是姑娘執意不出來,就不要怪煙雨下痛下殺手了。”
話音一落,果然就聽到頭頂上發出一聲輕笑:“聽聞王妃娘娘身邊的煙雨夏雨姐妹一身武功深不可測,竟然連我的聲息都能聽出,果是名不虛傳,又能想到我躲在王妃娘娘的屋中,便是連搜索都不曾,這份心思和實力,都叫我佩服的很啊。”
煙雨聽她款款而淡,心中卻是一驚,這世間知道她和夏雨真正實力的人,也不過就是那幾個,就是秦王蕭策,只怕也並不全然知道。
心中雖是訝異,卻也並不擡頭,只保持著剛纔閒適的姿態,笑道:“承蒙誇讚。”
“姐姐小心。”夏雨在門口一聲驚呼。
煙雨的輕巧的一側身,腳步未移,耳邊軟劍如風,閃電般至臉測滑過。
見她躲過,春棋一邊說道:“就討教煙雨姑娘幾手吧。”一邊卻是連招擊出,招招有如閃電,已悄悄跑到夏雨身後張望的陶予只覺得一陣眼花繚亂,只有那處片劍花,卻是連人影都看不清。
心中不由暗贊,好快的劍法。
正看的目不暇接,突然剛纔還一片旋風似的身影,已定在那裡。
“我只想和春棋姑娘說幾句話,便不勞累姑娘這麼亂轉兒了,姑娘不累,我還累呢。”
煙雨依舊立在原地,微帶著些嘲諷的笑,看樣子,似是一絲都沒有移動過。
春棋的嘴角卻掛了血,臉色亦是慘白一片,聞言笑道:“技不如人,無話可說。”
話音一落,舉劍便擡自頸處,意欲自刎。
“由不得你了。”煙雨一聲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