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那孩子,還有王定、馬氏兄弟,雖然現在沒確切證據,但不出所料的話,應該都是吳家搞的鬼,算是其一?!?
聽到喬冽問起,蕭天也不再抻著,坦然說了起來。既然認了這個兄弟,該盡的責任便要盡到。自己雖然也不是權謀方面的行家,但多少比這個小菜鳥還是強上一些,能教的就盡量教吧。
他心中如是想著,旁邊喬冽想了想,也是點點頭,便是認同。
“第二股勢力,應該是那個英雄樓后面那位了?!笔捥斐烈髁艘幌?,斟酌著說道。
喬冽吃了一驚,失聲道:“英雄樓?”
蕭天點點頭。
喬冽穩了穩神兒,問道:“那英雄樓………可咱們和他們似乎從未有所交集,又沒得罪過他們,為何………”
蕭天搖搖頭,嘆道:“這個世上,不是你不去得罪別人,別人也便會不來找你麻煩的。而他們對咱們嘛,如今說來,是敵是友,嘿,也是難說的緊。今晚那馬家小子,便是受他們唆使而來的?!?
喬冽兩眼猛的一寒,想了想,恍然道:“啊,是了,那個蔣敬,最后那句什么英雄樓的酒好,想必就是跟大哥透露的此事了?只是…….只是……..”
蕭天斜眼看了看他,不由笑道:“只是什么?是不是還在奇怪,為什么我會有那個要求?而為什么那蔣敬又肯跟我說這個?”
喬冽慚慚的笑笑,點頭道:“小弟愚魯,實在想不通他們究竟對咱們存了什么歹意,還請大哥賜教?!?
蕭天淡淡一笑,道:“歹意嘛,倒未必有,所為的,不過就是想給咱們找點麻煩罷了。”
喬冽覺得自己腦子越發不夠用了,只愣愣的看著蕭天。
蕭天道:“我不知他們想做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們這樣做,目的只怕是想纏住我,讓我空不出手來。或許,他們想做的什么事兒,怕我從中干涉。而兩家一直沒有什么交情,又沒法溝通,便索性用了這么一招。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武人之間,最好利用的,便是一個名了。馬麟年少,偏又最喜武藝,一旦有人在他面前刻意提上幾句,只要稍稍暗示他不如我什么的,這樣挑撥幾句,便足以讓他做出今晚的舉動了。我提出那個要求,便是從根子上破了他們的打算。那馬麟年少好欺,但他身旁那個蔣敬,卻是個精明的。想來是不愿看到好友被蒙蔽,偏又不好點明,這才肯那般暗示于我。其意不過就是表明,他們無意跟我們雙方,任何一方為敵罷了?!?
喬冽這才恍然。想了想,不由嘆氣道:“這些人,偏這般多彎彎繞?!?
頓了頓,又疑惑道:“那……那他說的什么高手是什么意思?難道是暗示那英雄樓背后之人,提醒大哥小心?要是這樣,那這人倒算不算的?!?
蕭天聽他問起這個,臉色忽然變得古怪起來,沉吟一下,卻終是沒有接茬。
喬冽也未察覺,自顧自嘀咕了一會兒,又道:“大哥說的四股勢力,這已是兩股了,嗯,還有一股,想必就是那些黑衣刺客了?卻不知他們又是何人,為何要對咱們下毒手??瓷先?,反倒是他們才是最恨咱們的,今晚的出手,分明是必殺之局呢?!?
蕭天兩眼微微瞇了瞇,眼見前面離著家門不遠了,一盞昏黃的燈光,影影綽綽的發著微光。但是在黑暗之中,卻又顯得那么
的明顯,分外透出幾分溫暖之意。
想著此時梁紅玉和阿沅定然是聚在燈下,那個小丫頭怕是又瞌睡的要命,小腦袋要一點一點的跟雞啄米一般了。而梁紅玉,也多半是愛憐交織的看著她,攬著那小丫頭,讓她盡量靠的舒適些………
這些念頭,說起來紛雜,但在他心頭,也不過只是一閃之間。只是隨著這一閃念,卻有種叫做感動的情緒,陡然便充斥了全身,心中忽然便軟軟的起來。
腳下忽然停住,伸手又將兀自低頭想事兒的喬冽拉住,蕭天再次望了望那盞燈火,淡淡的道:“到家了,且不忙進去,便在這里說說話。待會兒進了家門,今晚之事,便再也不許提起半句,你記得了嗎?”
喬冽一呆,轉頭看看那邊,不知道為什么蕭天忽然如此鄭重的囑咐這事兒。只是見蕭天既然如此說了,當下便點頭應了。
“如你所言,那些黑衣刺客,正是第三股勢力,也是最為可怕的一股。這幫人來歷不明,但行事狠辣果決,進趨之際,又帶著行伍的氣息………嘿,怕是跟官面扯不開干系?!?
見喬冽應了,蕭天神色緩了緩,隨即淡淡的解說起來。
家,對于他來說,是一個最溫馨的港灣。是一個和自己愛人,享受溫情的地方。
作為一個男人,他只想將一切風雨都擋在外面。哪怕他心中如何渴望快點走入那個港灣,但是卻不想家中的女人,因此承受憂慮和恐懼。
而自己和喬冽眼下談的事兒,顯然是跟這個信念相違背的。所以,他寧可忍受那種想念,忍受這風寒露重,也不肯和喬冽進家門后,再去提及。
“官面?!”
喬冽吃了一驚,面上終于是凝重起來。正如他自己所說那樣,他出身豪門,對于官場上的齷齪,比之任何人都要清楚一些。
如果說今晚那些黑衣刺客,真的是跟官面有關系,那么,只怕這些人的來歷只怕絕小不了。
要知道,蓄養死士,在官場上來說,是極為忌憚的。而且,像今晚這種規模的死士群體,一般的小官兒也絕對養不起。而若是大官兒,一旦此事泄露出去,只怕不用別人猜忌,傳到皇帝耳中,怕不就是一場大禍事了。
由此可知,今晚對方竟然暴起出手,對于蕭天的恨意,已是到了何等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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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以蕭天區區一個縣衙小吏的身份,又是如何能惹到這般高端的層面的?對此,喬冽心驚之余,不由的有些百思不解了。這也是他先前,一直沒往官面上去想的原因。
“蕭大哥,你…..你確定這些人,跟…..跟官面有關?可…..可怎么會?你不過只是個小小的捕頭,怎么可能……..唉喲!不對!難道是………….”
他皺眉喃喃的說著,只是說到最后,猛然一個念頭從腦海中劃過,頓時便是心神大震,瞬間已是面色蒼白起來。
蕭天靜靜的看著他,平靜的道:“你想到了?”
喬冽艱難的喘了口氣,又下意識的左右看看,這才咽了口唾沫,遲疑的低聲道:“不….不會是因為他吧?”說著話,揚起手,叉開五指晃了晃。
蕭天瞳孔猛的縮了縮,卻是并沒答話。片刻后,只輕輕搖搖頭,然后,又再搖了搖頭。
對于喬冽的猜測,他其實早已想到了。那位曾經贈送過自己一方
玉牌的宋五,大宋的五殿下、肅王趙樞!
只是這猜測也不過只是一閃念的事兒,便被他否定了。別說如今皇帝還好好的建在,而且活得很滋潤。就算真的有什么,那趙佶據說總共有二十多個兒子,長子趙亶(后改名趙煊,又改為桓,是為宋欽宗),早被立為太子。
雖說有傳言,趙佶近年來,越來越喜歡的是第三子趙楷,甚至有改立太子之意。但傳言終歸只是傳言,并無任何事實。
況且,就算如此,牽扯到奪嫡之事,也該只限于皇三子身上,如何竟何老五扯上了?肅王雖與鄆王交好,但總不至于什么事兒沒個苗頭時,就舍本逐末的蠻干吧。
既然連肅王都扯不上,自己這個跟肅王不過一面之交的小小縣衙捕頭,就更不至于入那些大佬的眼中了。更不用說,擺出如此精銳的死士來對付自己了。
所以,蕭天在剛一起了這個想法后,便立刻排除了。
見他終是搖頭否定了,一直緊緊盯著他的喬冽,不由的大出了口氣,臉上也是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情。
蕭天不由的好笑,轉頭看看他,笑道:“怎么?你就那么緊張?”
喬冽翻了個白眼,夸張的抬手抹了把額頭,哼哼道:“當然緊張了,那是什么事兒?。渴且裟X袋的,而且還不是一人的腦袋,一個不好,可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禍。要真是跟這事兒牽扯上,說不得小弟就要立刻跟家里打好招呼,仔細擬出個章程來。不然的話,到時候怕是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口中說的夸張,但是蕭天目中的溫暖卻是越來越濃。這個兄弟從頭到尾就沒說半句退縮,哪怕是聽到和奪嫡這種驚天的大事兒的時候。他唯一考慮的就是,真要是這種事兒,究竟該怎么應付,或者說,怎么幫自己一起去抗。
這一生,有這樣的兄弟,還有什么苛求的呢?
抬手在喬冽的手臂上拍了拍,又微微用力握了握,蕭天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感動,笑著搖頭道:“你大哥我還沒那資格,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喬冽卻撇撇嘴,搖頭道:“這個可不敢說。今日沒有,那日后呢?反正,跟那些家伙牽扯上了,說不定哪天就是個天大的麻煩。”
蕭天嘆口氣道:“至少現在沒有,以后?呵呵,誰又能知道以后究竟會怎么樣?”
他說著這些,腦子里不由的想到了歷史上那個北宋的走勢。到時候,怕是誰也想不到,結局會是那么的出人意料吧。自己和那位五殿下…….嘿,只怕連登上那個舞臺的機會都不帶有的。
“既然不是那幫人的事兒就好辦了。不過,最好也不要大意了,但凡牽扯上官面的,向來都是麻煩不斷,極難擺脫的?!?
眼見蕭天眼神忽然飄遠,喬冽皺皺眉頭,不由又嘟囔了幾句。他極敬重這位大哥,可不想他有半點閃失。
“這一股勢力不說也罷,那第四股勢力,又是哪兒的?”自己嘟囔完了,喬冽終是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蕭天回過神來,側耳聽去,但聞更鼓聲響起,已然是一更天了。當下便扯了他慢慢往家門走去,一邊輕聲道:“第四股,便是那殺死馬氏兄弟和王定的人?!?
說到這兒,眼神不由凝重起來。頓了頓,又再加了一句:“高手,是能用指力彈出柔軟之物殺人的高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