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了以後,林蘊姍和林老爺子在譚國凱、昌平公主、冉秋雲和兩對新人的陪同下到隱龍寺進香還願——冉秋雲把爲智和爲信也帶上了。
慧能禪師請出誡明住持爲譚家舉行一個誦經大會,誡明住持是耄耋高僧,他已經有三四年不主持誦經大會了,寺院中的法事大多由慧能禪師負責。
誦經大會在大雄寶殿舉行,寺中所有僧人齊聚在釋迦牟尼的坐像前,左右兩邊,分三排站立。
供桌右邊放著一個半人高的禪案,禪案上放著一個銅罄、一個超大的木魚,銅罄旁邊放著一把銅錘,木魚的旁邊放著一把木槌。
供桌前放著數排幾十個蒲墊。
在衆僧低沉婉轉的誦經聲中,在慧能禪師的引導下,譚國凱一行走進大殿,然後按照輩分長幼跪在蒲墊上,與此同時,兩個僧人攙扶著誡明住持從後門走進大殿,走到禪案跟前。
林老爺子跪在第一排正中一個蒲墊上,譚國凱、昌平公主、冉秋雲和程班主(程班主是譚爲琛的義父,譚國凱和昌平公主已經把程班主當成了至親之人)依次跪在林老爺子的右邊的蒲墊上。
林蘊姍、林雲飛、譚國棟夫婦依次跪在林老爺子左邊的蒲墊上。
譚爲琛和堯箐小姐,譚爲仁和婉婉小姐,程向南和梅其寶(這兩個人大婚在即,程向南是譚國凱和昌平公主的義女,梅其寶自然成了譚家的女婿),譚爲禮和譚爲智、譚爲信跪在第二排蒲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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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譚家人到隱龍寺的親戚跪在後面的蒲墊上。
大殿的門外聚集了很多香客。
這樣的誦經大會,特別是由誡明住持主持的誦經大會並不多見,趕巧遇到這樣一個好機會,香客們是不會錯過的,他們站在大殿的門外。
有的香客直接參與其中,他們雙手合十,緊閉雙眼,和菩薩做心靈上的交流。
待譚家人全部跪在蒲墊上,微閉雙眼、雙手合十之後,誡明住持拿起銅錘和木槌在銅罄木魚上敲了一下之後,衆僧的誦經之聲頓時悠揚高亢起來。
伴隨著參雜其間的銅罄和木魚之聲,誦經之聲或低沉婉轉,或悠揚高亢,歌聲在大殿裡面激盪迴響,蕩人心魄,沁人心脾。
無論是吟唱經文的僧衆,還是聆聽吟唱的施主,無不虔誠之至。
置身其間的每一個人,無不感受到佛祖的偉大。
救苦救難的釋迦牟尼佛,二目俯視,眉宇舒展,面容慈祥,人在他的面前,自覺渺小和卑微許多。
所有的慾念都將被碾壓成泥,化爲烏有。每個人都會感謝上蒼,不再有非分的奢求。
此時此刻,每個人都會對上蒼說,您給我什麼,我就接受什麼,不再想入非非。我什麼都不去想,並不代表上蒼會讓我兩手空空。
誡明住持大概是體力不支,兩位禪師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他的身後,示意誡明住持坐在椅子上。
誡明住持並沒有理會他們,慧能禪師示意兩個侍僧架著誡明住持,誡明住持沒有反對,這說明他的身體確實有點吃不消了,但他還是想堅持到誦經大會結束。
跪在蒲墊上的人,林蘊姍是最虔誠的一個,她緊閉雙眼,眼淚不時從眼睛裡面流出來,她在哽咽——只是在心裡面哽咽,她不想破壞如此**肅穆的氣氛。
最後,大家依次走到禪案跟前接受誡明住持的摸頂禮。
今天,譚國凱尤其虔誠,過去,每年,他都會帶著全家人到隱龍寺來參加隱龍寺爲譚家舉行的誦經大會,但都是出於形式上的考慮。
過去,昌平公主和冉秋雲隔三差四到隱龍寺來燒香拜佛,譚國凱只覺得昌平公主和冉秋雲是在在找尋精神上的寄託。
今天,譚國凱的想法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菩薩一定是聽到了昌平公主和冉秋雲的祈禱,所以,在歷經了很多磨難之後,譚家得到了很多福報。
最後,誡明住持在慧能住持的陪同下,在幾個侍僧的攙扶下,將譚國凱一行送到大雄寶殿前面的臺階下。
按照誡明住持的吩咐,慧能禪師領著三個老禪師將譚家人送到山門外。
一月三號的早晨,程家班啓程迴應天府。一月四號的晚上,在秦淮戲院有一場戲,票已經賣出去了,所以,程家班必須在一月三號啓程。
程家班離開歇馬鎮的時候,譚國凱和昌平公主、冉秋雲,林蘊姍,譚爲琛和堯箐小姐,譚爲仁和婉婉小姐將程家班送到鷹嘴崖的北谷口。
分手的時候,譚國凱和程班主說好,在程向南和梅其寶大婚之前,他一定會帶全家人趕到應天府,程向南出嫁的時候就從譚宅走,譚宅就是向南的孃家。
譚國凱還答應爲程向南和梅其寶主婚——程向南和梅其寶的大婚之日定在一月十六號,這個日子是程班主和譚國凱、昌平公主商量後定下來的黃道吉日。
程向南和梅其寶大婚之後就是春節,譚國凱決定新春佳節在應天府過。
譚國凱離開應天府十九年,早就想回到他和昌平公主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既然皇上把侯爺府還給了他們,他就要好好領這個情。
本來,譚國凱和昌平公主打算把侯爺府送給程班主的,如果是這樣的話,義女向南和梅其寶就可以在譚宅完婚。
譚宅地方很大,房子很多,譚老爺和昌平公主可以隨時到應天府來小住幾天。
但程班主說什麼都不同意,他和程家班能在夫子廟落腳安家已經是大喜過望了,女兒向南可以從譚宅出嫁。
但不能在譚宅大婚,戲院後面的房子已經夠程家班住了,程班主甚至希望譚老爺和昌平公主搬到應天府來住。
十九年前,譚老爺和昌平公主就是從侯府回歇馬鎮的,這裡畢竟是譚老爺和昌平公主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更何況應天府和應天府附近幾個城市有譚家的生意呢?
譚老爺住在應天府,更方便打理譚家的生意,如果譚老爺想回歇馬鎮的話,也很方便,歇馬鎮離應天府不算太遠。
一月十二號,譚老爺一行啓程前往應天府。好傢伙,十幾輛馬車浩浩蕩蕩駛出歇馬鎮。
譚國凱和昌平公主本打算帶老太爺和老太太到應天府走一趟,但兩位老人家上了歲數,身體也不怎麼好,弟弟譚國棟和族長譚國基都覺得不妥,譚國凱這才決定把老太爺和老太太留在歇馬鎮。
譚國凱和昌平公主坐一輛馬車,外加丫鬟紫蘭和梅子——譚老爺和昌平公主覺得自己的身體不錯,所以,只帶了兩個丫鬟。趕馬車的是高鵬。
譚爲琛和堯箐小姐,譚爲仁和婉婉小姐各坐一輛馬車,外加阿香、潤月、小紅和翠竹四個丫鬟。趕馬車的是姬飛和南梓翔。
冉秋雲和玉婷、玉蘭坐一輛車,外加趙媽和阿玉兩個人。趕馬車的是饒東山。
林蘊姍和爲智、爲信坐一輛車,外加謝嫂。趕馬車的是二墩子。
自從林蘊姍回到譚家大院以後,她和冉秋雲一樣,每天早晨到平園給冉秋雲請安,然後和冉秋雲一同到和園去給老爺、昌平公主請安,最後和何嫂、梅子一起給昌平公主梳洗、化妝和更衣。
林蘊姍每次和冉秋雲到和園去,謝媽都跟在身邊,謝媽的性情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她話少了,人也勤快了許多,不管在平園,還是在和園,她都是低眉順眼,盡心伺候主子。
爲智和爲信兩兄弟,過去一直是謝媽伺候照應的。
自從謝媽隨林蘊姍回到譚家大院以後,爲智和爲信兄弟倆的性情活躍了許多,每天按時到南院去讀書,散學後,按時回北院,總之不再是悶悶不樂的樣子。
譚爲禮說,爲智和爲信兄弟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但聽課認真,作業也完成的很好。
在林蘊姍離開潭府的日子裡,兄弟兩上課走神,經常遲到和早退,有時候還以生病爲由不到南院去上課,譚爲禮佈置的作業很少完成。
現在,譚爲禮佈置的作業,兄弟倆完成的非常好,背書任務也從不大折扣。
譚國棟夫妻倆和譚爲禮一輛車,外加兩個丫鬟。趕車的是貴娃。
盛老爺夫婦倆和芙蓉、紫荊姐妹倆一輛車,外加兩個丫鬟。
李俊生夫婦和兩個女兒一輛車,冉秋雲給他們安排翠雯和紅珠兩個丫鬟。
到應天府去賀喜的還有馬、霍、榮三大家族的代表。
馬清齋和馬嘯天父子倆,他們把心腹豹子頭爺也帶上了。
霍老爺夫妻倆,還有榮夫人和小女兒榮婉如。
黃昏之前,十幾輛馬車駛進了應天府。
酉時,馬車停在譚宅的大門前,按照譚國凱的吩咐,賀管家派工匠重新制作了一個牌匾,牌匾上雕刻著“譚宅”兩個大字。
十九年前高掛在門楣上的“侯爺府”的牌匾仍然鎖在庫房裡面。麒麟候已經成爲歷史。
所以,“侯爺府”的牌匾也應該成爲歷史。譚國凱特別強調,只能是“譚宅”,不能是“譚府”。
昌平公主非常贊成譚國凱的想法,還是低調一點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