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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後腰上兩顆黑痣 譚國凱興奮不已

程向南的主權宣誓會阻擋得住堯箐小姐前行的腳步嗎?肯定不能。

程向南在認真思考母親的問題:“母親,我找機會問問爹,爹應該知道向東哥的身上有什麼特別的記號。”

“女兒,你先找機會問問程班主,你要問詳細一些,如果必要的話,娘再找程班主好好談談。”

“現在,我爹已經睡下了。明天早上,向南早點起牀,早點回熙園去。”

“向南果然是孃的好女兒。”長平公主將向南緊緊地抱在懷中,這時候,她已經把程向南當成了程向東——她期待著早一點和兒子相認。

整個晚上,昌平公主都很愉快,亥時結束的時候,大太太已經有了一些倦意,程向南和堯箐小姐伺候壽星睡下。

程向南吹滅松油燈之後,然後鑽進被筒裡面,昌平公主伸出右手,將程向南攬在的中,程向南身體緊貼著昌平公主。

七歲時,母親就離她而去,從此,她跟隨父親過上了顛沛流離的生活,母親的懷抱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

這十幾年來,她經常夢見自己躺在母親的懷中,夢醒之後,她悵然若失。

現在,她終於又感受到了母親的體香和體溫。

昌平公主一手摟著堯箐小姐,一手摟著義女向南,在義母溫暖的懷抱裡面,程向南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堯箐小姐則遲遲未睡,因爲她的心裡有事。

至於她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頭枕著壽星的胳膊,堯箐小姐心思沉重,難以入睡。

聽著窗外的雨聲,回想著和程向東在南街、西街兩次邂逅的情景,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她已經聽出來了,程向東有可能是大娘十九年前病逝的兒子——因爲程向東的長相太像譚老爺了。

本來,她還沒有想好做譚家的兒媳婦——或者說她做譚家兒媳婦的意願不是那麼強烈,因爲她既沒有看中譚爲義,也沒有看中譚爲仁。

譚爲義雖然相貌不俗,但此人有點陰險,性格十分乖張,根本就不在她的考慮之列。

父母也不喜歡他,在平時的閒談中,父母從未提到過譚爲義,父母倒是經常提到譚爲仁,而且褒詞頗多,但譚爲仁性格太過溫和,模樣也比較平常,堯箐小姐覺得他身上缺少男人的陽剛之氣。

雖然盛譚兩家早有婚約,但都不能束縛住堯箐小姐的手腳,因爲爹孃視她爲掌上明珠。

這些年來,爹孃很少提盛譚兩家的婚約之事,偶爾提一下,都被堯箐小姐搪塞過去了,爹孃是知道女兒心思的,他們絕不會做讓女兒不高興的事情。

現在,堯箐小姐似乎又有了做譚家兒媳婦的願望。

這個願望還很強烈,如果程向東果真是大娘十九年前病逝的兒子的話,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讓爹孃和譚家談婚約的事情。

當初,盛譚兩家說好讓自己在譚爲仁和譚爲義兩兄弟中選一個人做自己的夫婿,這說明她選擇的對象是不確定的。

既然是不確定的,那麼,如果程少主是大娘的兒子,她就可以選擇程向東。

這個結果和當年的婚約雖然有些出入,但盛譚兩家的長輩應該樂成其事。

眼下,堯箐小姐唯一擔心的是程向東和程向南的關係有沒有確定下來,在堯箐小姐看得出來程向南喜歡向東。

但在向東的心裡,程向南未必是程向東的意中人,程向東喜歡程向南,這應該是事實,但喜歡和結爲夫妻,這之間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她和翟溫良也是這樣一種關係,她一點都不否認自己喜歡錶哥,但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表哥。

堯箐小姐這樣想,是有些根據的,程向東今年已經二十一歲,程向南也已經十九歲,如果他們之間真有那種感情的話,按照當時婚配的年齡,他們早該成親了。

在一般家庭,女孩子在十三四歲的時候,父母就開始考慮女兒的婚姻大事了,媒人也開始上門了,如果兩個人真有那種感情的話,程班主也不會讓他們耽擱到現在。

此時此刻,在老爺的書房裡面,譚老爺和程班主正在說著話,昌平公主和程向南、堯箐小姐回到和園,走進臥室,就沒有再走出過臥室。

老爺特別關照蒲管家:領程班主進和園、進書房的時候,千萬不要驚動大太太。

譚老爺和昌平公主想的是同一件事情,這也應該算是心有靈犀吧!

關鍵是程向東和譚老爺太像了,用程班主的話說,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程班主的心裡就是這麼想的,他甚至從大太太的身上看到了程向東的影子。

只是沒有說出口來罷了。所以,當戲散場之後,蒲管家請他到老爺書房的時候,他就明白老爺找他做什麼了。

今天上午,大太太在二太太的陪同下到熙園來看大家的時候,程班主從大太太看程向東的眼神裡看出,大太太似乎從程向東的臉上和身上看到了十九年前逝去的兒子的影子。

說實話,如果程班主沒有從蒲管家的口中得知大太太的兒子已經不在人世的話,他一定會認爲譚老爺和大太太就是義子程向東十幾年來苦苦尋覓的生身爹孃。

程班主只想弄清楚兩件事情,一是孩子兩歲時候的小名,二是孩子的身上有什麼標記。

在去和園的路上,程班主就想好問什麼了。

這也正是譚老爺想提的問題。

蒲管家把程班主領進和園老爺的書房以後,就走出了書房。一個女傭端上兩杯茶以後,掩上書房的門走開了。

“程班主,您能跟我說說少班主的身世嗎?”

“譚老爺,您是不是覺得我義子程向東很像您啊!”

“是啊,用蒲管家的話說,少班主的長相和我一模一樣,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不瞞譚老爺,昨天傍晚,小人一見到譚老爺的時候,著實吃驚不小,義子向東的長相確實太像譚老爺了。”

“無論是臉型,還是眉眼,包括身高、身形,向東和譚老爺都很像。”

“我走南闖北,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但這麼離奇的事情,我連想都不敢想。”

“本來,我是想跟譚老爺說些什麼的,但又怕冒味唐突,所以,就把提到嗓子眼的話給咽回去了。”

“在來歇馬鎮的路上,閒聊的時候,蒲管家跟我說了公子的事情,我想冒味地問一句,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程班主當講無妨。”

“我聽蒲管家說,令公子已經不在人世了。”

“是啊!十九年前,譚家遭遇了一場變故,我兒死在了異鄉,昨天傍晚,我一見到少班主的時候,和程班主您一樣,也吃驚不小。”

“可一想到琛兒早就不在人世了,所以,就打起了退堂鼓,這世上,長的很像的人有很多。所以,我就沒有提這件事情。”

“這些年來,我一直心有不甘。當年,夫人的貼身丫鬟翠雲帶著琛兒逃離應天府,遠赴安慶老家,琛兒在路上染上肺病,後不治身亡。”

“丫鬟翠雲自覺無法向我和夫人交代,就抱著琛兒投了河,翠雲的家人只打撈上來一隻虎頭鞋,這隻虎頭鞋一直放在夫人的枕頭下面。”

“夫人一直沉浸在喪子之痛裡,我一直覺得這裡面或許有些蹊蹺。”

“聽蒲管家說,少班主是程班主收養的義子,特別是今天晚上看了《四郎探母》以後,譚某覺得有必要找程班主好好談一談。”

“譚老爺,我們想到一起來了,這些年來,我帶著程家班走南闖北,一是爲了生計,主要是幫助向東找尋親生爹孃,不瞞譚老爺,向東,他已經不想再找自己的生身爹孃了。”

“這是爲什麼?”

“向東九歲投身程家班,他在程家班呆了十二年,我就帶著他東奔西走找了十二年,他找累了,疲倦了。”

“他不止一次勸我找一個地方安頓下來,向東是一個很懂事、很孝順的孩子,他看我年紀大了,他不想讓我太辛苦,他不想因爲他尋找生身爹孃的事情耽誤戲班子的生計。”

“悟覺住持把他託付給我的時候,特別叮囑我一定要幫向東找到他的生身爹孃。”

“所以,我沒有答應向東——我既然答應了悟覺住持,我就不能食言。”

“悟覺住持是何許人?”

“悟覺住持是普覺寺的大和尚,十二年前,老班主——就是我的父親,他舊病復發,突然病倒,我們就把他送到普覺寺。”

“普覺寺的星雲禪師是我父親的拜把子兄弟——兄弟倆在一個師傅的門下學唱戲,星雲禪師的原名叫戚河清。”

“因爲學戲練功太苦,戚河清的身體又太太薄,加上悟性比較差,所以經常給師傅教訓體罰,後來,親河清就改行學醫,兄弟倆就分道揚鑣。”

“後來,遇到了一個過不去的坎,就出家進了普覺寺。”

“當時,向東就在普覺寺生活,由悟覺住持照顧著,雖然星雲禪師醫術高明,但回天乏術,我父親已經病入膏肓,料理完父親的喪事以後,我們就離開了普覺寺。”

“下山之前,悟覺住持把我叫到他的禪房,他把向東交給了我,他說,本想留向東在普覺寺伴青燈黃卷、暮鼓晨鐘。”

“但向東雖有佛心,卻與佛無緣,終歸不是池中之魚、園中之鳥,悟覺住持讓我幫向東找到他的生身爹孃。”

“我們程家班走南闖北,向東要到茫茫人海中尋找自己的親生爹孃,就必須跟著程家班東奔西走。”

“程少主怎麼會流落在普覺寺?”

“悟覺住持說,七年前的冬天——那是一個大雪天,他和兩個徒弟下山化緣,回寺院的時候,路過一個毀於戰火的寺廟,他們聽到了小孩子的哭聲。”

“走進大殿一看,是兩個人,一個是二十多歲的女子,一個是兩三歲的小男孩子。”

“當時,女子已經快不行了,小男孩正在發高燒。”

“小男孩的身上只有內衣,腳上有一隻虎頭鞋,不遠處還有一隻虎頭鞋,如果不是女子把小男孩抱在懷裡,小男孩早就被凍死了。”

“後來呢?”

“後來,師徒三人將女人和孩子帶回寺院讓星雲禪師救治。小男孩是得救了,但那女人沒有活過來。這個小男孩就是我的義子向東。”

“女人沒有留下什麼話嗎?”

“女人病的很厲害,上山的時候,她就快不行了。彌留之際,女子說過一些話,但女子的氣息微弱,語焉不詳。”

“她是想說什麼,但什麼都沒有說清楚,悟覺住持沒有聽到一句完整明白的話,只有‘老爺’、‘太太’、‘公子’說的比較清楚,沒有一句囫圇話。”

“悟覺住持只聽出一個大概:這個女人請求悟覺住持留下小孩,並幫這個孩子找到他的生身爹孃。”

“悟覺住持有沒有交給程班主什麼東西呢?”

“有,悟覺住持交給我幾樣東西,這幾樣東西,我一直保存著,今天,我把它們帶來了。”

程班主一邊說,一邊解開一個包裹,從包裹裡面拿出幾樣東西來。

程班主從包裹裡面掏出來的東西分別是一套小孩子穿的灰布內衣,上衣是衣襟,下衣是一條大腰筒子褲,還有一個半舊不新的黑色褡褳。

褡褳上有兩塊灰布補丁,還有一條粗布汗巾,一雙虎頭鞋。

還有一條女人穿的繡花裙和一雙繡花鞋,裙子上繡的是荷花,鞋子上繡的是梅花。

“譚老爺,繡花裙和繡花鞋是女人穿的,當時,悟覺住持留了一個心眼,在安葬女人的時候,特地留下這兩樣東西。”

看過幾樣東西之後,譚老爺的眼睛裡面流露出失望的情緒。

程班主也看出來了,他帶來的幾樣東西,沒能和譚老爺記憶中的東西對上號。

“翠雲抱著琛兒離開譚家的時候,琛兒的身上穿著一套粉紅色的繡著麒麟的內衣,可這套粗布內衣是普通人家孩子穿的內衣。”

“離開應天府的時候,翠雲只帶了一個包裹,沒有褡褳。”

“當時,翠雲的身上穿一件繡著海棠花的棉襖,裙子上也是海棠花——翠雲最喜歡海棠花,她的衣服上要麼不繡花,只要有花,就一定是海棠花,翠雲從不穿繡花鞋,她喜歡穿普通的布鞋。”

言語之中,譚老爺的信心發生了動搖。

“譚老爺,您想一想,翠雲是在回到霍家窪三天以後才帶著公子到安慶程去看郎中的,翠雲和公子會不會已經換過衣服了呢?從應天府到安慶霍家窪,要走好多天,翠雲和公子身上的衣服也該換了。”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譚老爺心有不甘:

“程班主,您說的普覺寺和悟覺住持發現兩個人的寺院在什麼地方?”

和昌平公主一樣,譚老爺也想從寺院和翠雲老家霍家窪的位置關係上找到依據。

“在安慶城外。普覺寺在安慶城外的幕寨山,悟覺住持發現兩個人的寺院在安慶城和幕寨山的路上。”

“悟覺住持應該是到安慶城去化緣,發現兩個人的寺院應該是在回寺院的路上。”程班主道。

“翠雲的家就在幕寨山的東麓霍家窪,這難道是一種巧合嗎?”

“翠雲帶著孩子,不是到安慶城去看醫生,就是到安慶城外的回龍鎮看醫生。”

“回龍鎮就在安慶城到幕寨山之間的路上。”譚老爺若有所思道。

“安慶城外的普覺寺?翠雲的老家就在安慶,難道翠雲離開家以後,或者回家的路上曾經在那個破敗的寺廟裡面落過腳?時值冬天,小孩子的身上怎麼會只穿內衣呢?”

“悟覺住持說,他們應該是遭到了搶劫,兩個人身上值錢的東西——包括值錢的、能禦寒的衣服都被劫走了。“

”女子身上的裙裾很破,所以,沒有被劫匪扒下來,褡褳的旁邊還有三個饅頭,上面沾滿了灰土,地上還有幾包散開來的草藥。“

”悟覺師傅就把兩個人帶到普覺寺醫治。”

“小孩子有沒有說什麼?一個兩歲大的孩子,他應該能說點什麼——琛兒在一歲的時候就已經會說話了。”

“悟覺住持也是這麼想的,他是想從小孩子的口中問出一些東西來,可孩子還小,因爲生病,燒得很厲害。”

“腦子本來就不清楚,幾天高燒之後,頭腦更不清楚,悟覺住持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問出了小傢伙的名字。”

“什麼名字?”

“根據小孩子的發音,好像是‘真兒’,或者是‘臻兒’、“正兒”,總之是和這三個字差不多的音。”

“譚老爺,貴公子叫什麼名字?”程班主也希望從名字上找到根據。

“我兒子的小名叫‘琛兒’,汝貴玉爲琛的“琛”。我們夫妻倆和傭人都是這麼叫他的。”

“他應該能記得——一個兩歲大的孩子,應該記事了。‘真兒’和‘琛兒’在發音上還是比較接近的,特別是這兩個名字上都有一個‘兒’字。”

“這不應該是一個偶然的巧合。到目前爲止,這個‘兒’是少班主和我兒子唯一有聯繫的地方。”

“譚老爺,令公子‘琛兒’的身上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記號呢?”

“有啊!”

“有什麼記號?”

“在琛兒最後一個脊椎骨的兩邊各有一顆黑痣。”

“這就對了,悟覺住持第一次給真兒洗澡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最後一個脊椎骨旁邊的兩顆黑痣。”

“這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情嗎?”譚老爺突然有點興奮。

“悟覺住持真是一個有心人,譚老爺,除了這兩顆黑痣,公子的身上還有沒有其它東西呢?”

“琛兒的身邊就只有兩顆黑痣。程班主,你告訴我,程少主的最後一個脊椎的旁邊是不是有兩顆對稱的黑痣?”

“不錯,是有兩顆對稱的黑痣。真兒的後腰上一共有四顆黑痣。”

“有兩顆黑痣在您說的位置上,在這兩顆黑痣的中間有一顆黑痣,在這三顆黑痣的上方有一顆黑痣,四顆黑痣構成一個三角形。”

“四顆黑痣?這就不對了。”

“譚老爺,您別急,您聽我慢慢跟您說。”

“悟覺住持說,他收養向東時候,向東的後腰上只有兩顆對稱的黑痣,另外兩顆黑痣是後來纔有的。我只是不明白,這——痣也有後天生的嗎?”

“後來纔有的?”譚老爺的眼睛裡面突然放出光來——譚老爺找到了程少主和琛兒的切合點。”

“但他並沒有忘乎所以,“我也不懂,人身上的黑痣也有後天長出來的嗎?”

“悟覺住持就是這麼跟我說的。”

譚老爺站起身,走到珠簾跟前:“來人啊!”

不一會,蒲管家走到譚老爺的跟前。

“蒲管家,你去跟高鵬講,讓他把樑大夫請到和園來。”

“老奴這就去。”蒲管家轉身離去。

譚老爺坐下以後,談話繼續。

“程班主,您接著往下說。”譚老爺看出程班主的話還沒有說完。

“譚老爺,真兒的身上還有一個蟾蜍模樣的胎記。”

“程少主的身上還有一個蟾蜍模樣的胎記?”

“琛兒一生下來,接生婆就找遍了全身,接生婆只找到了兩顆黑痣,沒有看到胎記。”

“夫人也仔細找了好幾遍,也沒有找到胎記。難道胎記也可以在後天長出來嗎?”

“胎記在真兒的股溝裡面。”

“胎記在股溝裡面?接生婆和夫人都扒過屁股溝——連頭上和胳肢窩都仔細看過,但都沒有看到胎記。”

“也可能是胎記太小——因爲孩子還小嗎!所以,接生婆和夫人都沒有發現孩子屁股鉤裡面的胎記,胎記的顏色也比較淡。”

“孩子長大以後,胎記纔會越來越明顯,關鍵是孩子的胎記長的不是地方,屁股鉤是一個非常隱蔽的地方。”

“程班主,悟覺住持還健在嗎?”

“自從離開普覺寺以後,我再沒有去過普覺寺。掐指一算,到現在已經有十二年了。”

“悟覺住持現在有多大年紀?”

“當年,悟覺住持是七十四,現在應該是八十六歲,我們下山的時候,悟覺住持的身體還比較硬朗,現在身體怎麼樣,小人就說不好了,譚老爺是不是想見一見悟覺住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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