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騎馬,邢凈羽連滾帶爬也花了近兩日的時間才徹底走下雪山,來到北涼城,慌忙找了個旅店投宿進(jìn)去。
中途考慮了許多事情,此番要去南荒路途何止千里。倘若憑他現(xiàn)在的龜速,沒有一年半載恐怕是別想去到的。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經(jīng)過多方打聽,他總算是探聽到一條稍稍近些地路程。直線行走,最多也就三個月左右便趕到了。
這條驚人的消息著實把他給樂了一下,但欣喜的同時,也有了令他倍感愁苦的一面。此路乃是橫穿仙舟大陸中部地帶的“十萬大山”。
想到這里,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那傳說中的十萬大山里,路途兇險且多兇獸猛禽,更有無數(shù)惡瘴毒物,其中艱險不言而喻。
看著自己現(xiàn)在這副身軀,還有時間去等待那一年半載的時間么?幾番糾結(jié)下來,邢凈羽最終下了一道狠心的決定,便是穿過十萬大山,繼而到達(dá)南荒古地。
次日,邢凈羽早早的洗漱一番、收拾妥當(dāng)之后便踏上了行程。他沒有準(zhǔn)備任何需要吃的用的東西,作為修者來說,物質(zhì)上的事物大大減少。
而且現(xiàn)在的十萬大山時值雨季,其間應(yīng)該不少補充體力之物。另外轉(zhuǎn)子十道中有生存一道的說法,雖然他沒有將之練到滾瓜爛熟,但小小的求生之道還是難不倒他的。
因為沒有了修為,他只能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前進(jìn)。天不現(xiàn)亮便開始出發(fā),直至中午時分,他才徹底走出‘北涼雪原’的地界。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身處十萬大山的邊緣地帶,在他面前的是一條水流汩汩地小溪,這應(yīng)該是北域河的水流之源吧,邢凈羽作著猜測。
沒有多做停留,因為這里并不是他該停留的地方,如此想著,他便開始準(zhǔn)備試探性的淌水過河。剛剛身處一腳,他便不得不急忙退了回來。
這小溪一眼看能看清水底,那些水底的鵝卵石更是一覽無遺,但表面如此,實則深得難以想象。想要淌水過河,簡直就是異想天開,除非濕掉全身衣衫。
左顧右盼也沒能見得什么小橋之類的事物,看來也只有用那種最為笨拙而簡潔的辦法了。
注意打定,正要開始實施,不料,驚奇的一幕出現(xiàn)了。
(此故事摘自搜神記):在邢凈羽驚訝的目光中,那水底的無數(shù)事物開始上浮。仔細(xì)觀看下來,竟是萬千魚鱉,密密麻麻,煞是驚奇。
此等現(xiàn)象還是第一次得見,邢凈羽為之窒了一下。正在這時,只見那萬千魚鱉開始集結(jié),亂而有序,仿佛有著什么默契一般。
那萬千魚鱉紛紛努力的拱起自己的背脊,圓滑的甲殼浮出水面,如此組合起來,赫然便是一座魚工合成的浮橋,令人望而生畏。
邢凈羽頓了頓,只見這浮橋剛好通到對岸,難道?循著心中的猜測,邢凈羽開始踏出第一腳,小心翼翼地上了浮橋。
然后第二步,第三步,不多時,他便已成功的淌了過去。這一駭人聽聞的一幕,不禁令他蕩氣回腸,咀嚼回味。
正待轉(zhuǎn)身細(xì)看的時候,那由魚鱉組成的浮橋開始消散,一尾接一尾。少頃,便已然盡數(shù)消失在汩汩地溪流之中,不見了蹤影。
這一切恍若夢幻一般,邢凈羽忍不住心中的驚駭,而現(xiàn)在他卻是實實在在的身處對岸。甚至剛剛那一腳造成的渾濁,還在那對岸歷歷在目。
一番折騰下來,逐漸又耗去近一個時辰,邢凈羽不禁暗罵,收拾心神,急匆匆入了叢林去了。
這林間草木出奇的高大,就連普通野草也有半人之高,偶爾還能見得野獸糞便,令他不得不多留了幾個心眼,以進(jìn)行更好的自我保護(hù)。
那些說出名字的參天大樹就更不用提了,站在叢林里,那就是遮天蔽日的龐然大物。又一棵連著一棵,幾乎透不下陽光下來。
好在現(xiàn)時的日頭十分旺盛,偶爾還能見得天上的太陽,不至于在林間迷了路去。但天色稍稍晚些,邢凈羽便不得不停下來,自我休整一下。
一來,現(xiàn)在的體力不比從前,走上一段路就必須停下來小憩繼而補充體力。另一個,在這充滿危機的叢林里趕夜路,那和找死有什么區(qū)別?
黑麻麻的迷了路不說,里面還不知道有著什么蟒蛇兇獸、或沼澤瘴氣一類的東西,倘若一個不小心就要丟掉性命,邢凈羽才沒有傻到那種程度。
到達(dá)這原始森林深處的時候,已是近傍晚時分,而在這林中看來卻早已黑了下去。邢凈羽邁著輕穩(wěn)的步伐,走到一棵二人合抱之粗的巨樹面前,輕輕一躍,便抓到了一根較為粗大的樹枝,然后輕松的爬了上去。
從懷中拿出幾個長相奇丑的野果,這是他利用轉(zhuǎn)子十道之“生”道判別過而可以食用的果子。苦笑兩聲后,將一個果子送進(jìn)了嘴里。
入口酸澀,味道當(dāng)真差到了極點,邢凈羽狠狠地皺著眉頭,但仍然苦撐著,堅持不把它吐出來。如果不吃它,他就要等著被吃掉了。
享用完自己的晚餐,邢凈羽擺了個極為放松的姿勢,在那個巨大的樹杈上四仰八叉的躺了下來,感覺竟是十分美妙。
趕了一天的路,直到現(xiàn)在躺下來他才知道有多么的舒服,而針對于現(xiàn)在的時間和地點來說,只有在這大樹上才能睡得安穩(wěn)或者安全些吧?
獨處夜晚的叢林,那感覺別有一番滋味。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靜得有些詭異,偶爾有夜風(fēng)吹過,刮得地上的枯葉“唰唰”作響,就像無數(shù)鬼魅起舞的聲音,裹帶著幾分可怖的意蘊。
不時還有夜禽的翅膀撲騰的聲音,更有某些不知名的野獸的“咕嚕”聲,就像天際的炸雷一般,巨大而令人驚駭。
邢凈羽在上半夜幾番被驚醒過來,睡得很不安穩(wěn),心下也十分警惕,就怕在熟睡之中丟了性命,絲毫不敢大意。
但趕了一天的路程,早已是舟車勞頓、疲憊不堪。后半夜的時候,再也經(jīng)不住疲勞的折磨,徹底地熟睡過去,把自身安全交給了大自然。
第二天醒來,從濃密的枝葉間透下幾點日光照在臉上,邢凈羽翻身而起。渾身感覺竟是美妙無比,輕盈有力、令人精神為之一爽。
借著不算明亮光線,邢凈羽又踏上了行程。
在外面看來雖早已是天光大亮,而在叢林中卻不盡如此,仿佛傍晚的時候一般。一行間,使他不得不提高自己的警惕,以免生出危險。
身上的這件衣甲也不知是什么材料鑄成,在昨晚那晝夜溫差的侵襲下,竟然沒能感覺到什么變化,這一點不禁令邢凈羽嘖嘖稱奇。
只是今天醒來的時候感覺有些濕漉漉的,夜晚的叢林霧氣甚重,這一點也就不覺得有甚奇怪了。
邁著自己沉重而有力的步伐,邢凈羽作為一個叢林陌客,矯捷的穿梭于其間。周圍皆是高大無比的樹木,但樹下卻又沒有什么雜草,大概是陽光使然吧,邢凈羽如此想著。
行了一段,樹木越來越是巨大,二人合抱之粗的巨樹在這里多如過江之卿,微不足道。大自然的力量果然神奇,邢凈羽不禁感嘆。
林間的各種小動物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鳥兔雀雜、種類繁多。赫然就是一片動物的世界,生機盈然,好生快活。
當(dāng)然也有個頭比較大的,諸如那一人之高大的棕熊,可能它們從來便沒有見過像邢凈羽這樣的事物。膽子十分的小,一見邢凈羽的到來,便像見到瘟神一般,匆匆消失在林間,不見了蹤影。
再行一段,逐漸少了那些怕人怕事的小動物。相反,更是出現(xiàn)了一些較為奇怪且又兇狠的動物。
見到邢凈羽不僅不跑,反而揮舞著十分尖利爪子,呲牙咧嘴,模樣歹毒而兇狠。邢凈羽雖然不怕它們,但也無意打擾它們,能夠避過的就盡量繞道閃避,最好別讓自己再這里惹下什么禍端。
因為早前便聽人說過,有些生活在叢林的生物之古怪。雖然其貌不揚,但只要他一發(fā)出聲音,便可召喚林中百獸,一呼百應(yīng),紛紛歸順于它,端的是奇怪無比。
一路行來,邢凈羽小心翼翼,倒也沒有碰到什么比較犀利的麻煩,更沒有碰到那傳說中一呼百應(yīng)的怪獸。如此一來,他便開始放松了警惕,因為提著心情趕路,實在太過勞累。
陡然一下放松,令他長長的舒了口氣。原來在外面平靜的生活是那般的舒爽,臨到這時,邢凈羽不禁發(fā)出感嘆。
正在他感嘆世界之美好的時候,一聲嘹亮的巨吼傳來,打破了現(xiàn)有的寧靜。
“嗷吼...,”聲音渾厚有力,恐怕波及方圓數(shù)里。一時間,林間的生物紛紛悸動,一些喜歡躲藏在枝葉間的小鳥快速飛起,翅膀撲騰著樹葉的“刷刷”聲傳來,預(yù)示著即將到來的危險。
不能飛的那些渺小生物,也在瞬間使出自己的逃命功夫。跑的快的,恍若閃電一般,迅速消失在叢林深處逃難去了。
也有的奇怪生物不能飛也跑不快,但偽裝的功夫卻是十分之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