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別過小狐和靈一師太,邢淨羽獨自向南而去。此番來得匆忙,去得也比較匆忙,此事雖然不比來到九玄門一見上官雨虹,但同樣重要。
事關(guān)刑家百餘口人命,亦是他此生的重則之一。據(jù)大地聖母所說,上官雲(yún)已經(jīng)被收押皇朝天牢。結(jié)果要等兩國戰(zhàn)事之後再作審判,邢淨羽可不管那麼多。
自小而起,他便是一直向著那個方向努力,將之以爲心中努力的目標。雖然這中間曾經(jīng)發(fā)生了許多曲折和坎坷,但總是無法抵消他心中的仇恨的。
回想到以前,那早已過去二十年之久的往事卻至今仍是記憶猶新,令他心生餘悸,難以消除,更難以徹底抹去。這好些時間以來,他都沒有再做那個兇戾而可怖的夢,好似邢家的在天之靈真的感受到他們被洗刷掉的冤屈了。
快速在高空穿行,邢淨羽的心思卻不在上面,而是早已沉迷在諸般往事的回憶中。知道黃昏之時,他才趕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楚羲皇城。
在裡皇城不遠的天際上,他正思考要不要潛行進去,不要驚動皇朝的人。正自傾心思索,到底要還是不要?沒等他回醒過來,忽然,下面?zhèn)鱽硪坏绖棚L。
從這勁風看來,可以肯定是劍氣。更可以肯定的是,此乃一個微微的警告,並無傷人之意。這皇城乃是楚羲皇朝一國之中心所在,其間之高手自是多如雲(yún)彩,無法言喻。
心中暗暗驚呼,但還是逐漸降低自己飛行的高度,開始緩緩下到皇朝東門。只見城門頭上佇立這一個身著全身青色防護鎧甲的中年男子,目光如炬,不是四守護之一的青龍又是誰?
乍一見到邢淨羽的時候,青龍亦是微微一致,而後竟是難得的露出了些許笑容,其間關(guān)係之微妙便不用表明了。若非邢淨羽的草原略施援手,恐怕現(xiàn)在便無四守護之說了!
邢淨羽冷冷一撇,雖然沒有睥睨之意,但那很是冷漠的表情的卻難以叫人生出好感。青龍身後的士兵更是莫名其妙,青龍平時候便是對身後也難以露出笑容,更何況現(xiàn)在這人卻又這麼冷漠,氣勢之高傲。
饒是如此,青龍居然也沒有表示多大的不滿,甚至有些略帶恭謹?shù)嫩E象,弄得身後無數(shù)士兵暗暗稱奇,表示自己絕對沒有見過這等奇異的景象。
青龍雙手一拱,道:“邢少俠此來皇城,不知有何見教?剛剛不知是少俠來到,魯莽出手警示,但絕無刻意上人之意,還望少俠莫忘心裡去。”
邢淨羽點了點頭,冷道:“既然被你發(fā)現(xiàn),那我便如實對你說了吧!我此來的目的,便是爲了一見上官雲(yún),不知可否通融?”
青龍聞言一笑,道:“上官雲(yún)乃是皇朝重犯,事關(guān)昔年駐南荒謀逆一案,關(guān)係之利害。但如果少俠只是一見,我憑我青龍也可以擔保,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邢淨羽皺了皺眉,此番不可與這廝糾纏過久,還是先見到人再說吧!想到此,邢淨羽點了點頭,道:“好吧,那就麻煩青龍守護了。”
雙方皆是一笑,而後青龍便在前方帶路而去。不知怎的,剛剛就在邢淨羽說道青龍守護的時候,青龍臉上竟是浮起幾分緋紅,頗爲不好意思。
這當中的微妙事情便只有邢淨羽和青龍等人才知道,其他人就摸不著頭腦了。好在青龍只是訕訕一笑,並未對此作出追究,估計也是害怕在手下兵士面前露出難堪,所以有意慌忙掩飾過去。
邢淨羽跟隨青龍和兩名兵士走了許久,接著開始轉(zhuǎn)入一條僻巷,沒有進入正門。那天牢恐怕也是設(shè)立在離皇宮大殿比較深遠的地方,避免天牢當中的晦氣有辱龍氣,大概便是這個樣子。
又沿著這條僻巷走了許久,這時,天色已經(jīng)變得昏暗,就要徹底黑了下來了。沿途之上,三五步便是一崗或者一哨,守衛(wèi)甚是森嚴。恐怕就如他剛剛所想的那般,要是強行潛入進來,恐怕還會有些難度。
現(xiàn)在有青龍帶路,的確少了不少麻煩。那些沿途的守衛(wèi)看見青龍,甚至要躬身行禮,看來他們守護的地位在這皇朝說來,還是頗爲高級的。
青龍在沿路之上,不斷向邢淨羽介紹皇宮守衛(wèi)情況,哪裡有暗哨,哪裡有伏兵。雖然看似一些漫不經(jīng)心的話語,但其間卻是少不了提醒和微微的警告之意,無非便是怕邢淨羽在這皇宮之中亂來了。
邢淨羽暗暗冷笑,他不是喜歡誇大自己的人,但就憑青龍所說的那些情況,縱是那些蝦兵蟹將一擁而上也決計無法奈何於他。怕就怕那位傳說中的四象神候。
青龍等四守護已經(jīng)有了這般造化,其掌門師尊便不用說了。起碼也有靈虛之境界的修爲,絕對算是一個勁敵,無法令人小覷。
這時,長長的僻巷盡頭,藉著還未完全黑盡的天色,隱隱可以見得一道鐵門的樣子,那裡怕就是天牢了。果然,走進一看,那門楣之上用黑色墨跡寫下了“天牢”二字,很是顯眼。
在青龍的示意下,兩個守衛(wèi)在門前的侍衛(wèi)順手拉開門閥,青龍向他們交代了幾句。然後轉(zhuǎn)過身來對著邢淨羽笑了笑,伸手作了個請的手勢,道:
“邢少俠請,接下來他們會帶您進去見上官雲(yún)。我那裡守衛(wèi)眼中,事務極度繁忙,所以還要先走一步,就不奉陪了。”邢淨羽亦是笑笑,二人拱手示意,青龍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邢淨羽轉(zhuǎn)過身來,開始跟著牢卒向天牢深處走去。沿路兩壁上隔著不遠便有設(shè)立一盞形勢古拙的壁燈,爲來去進出的人照亮路途。
在牢卒的沿路引領(lǐng)下,踩著十分昏暗潮溼的夾道開始走下石梯,皇朝的天牢應該便是建設(shè)在地底下了。乍一進入這天牢,邢淨羽立即感受很是胸悶。
不僅裡面的空氣很不流通,便是諸般條件亦是潮溼無比,甚至有的地方已經(jīng)積了水,儼然邢淨羽了一個小水塘,水質(zhì)更是無比的骯髒。
空氣中蔓延著濃重的黴味,幾乎令人感到呼吸困難,邢淨羽狠狠皺了皺眉頭。也不怪此地乃是皇朝第一監(jiān)獄了,條件之惡劣,絕非一般人等可以想象。
走下石梯,無數(shù)鐵門鑄造的牢房開始一一呈現(xiàn)在眼前。一見有人來到,裡面三三兩兩的犯人立即撲向牢門,對著外面悽聲哀嚎道:
“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啊......。”
“狗日的,你們這幫狗官,老子是冤枉的啊......。”
“老子就徒手獵殺了一隻小鳥,便被你們給抓了進來,放我出去啊......。”
聲音淒厲不已,邢淨羽聞聲,立即皺了皺眉頭。雖然他對此地並無多少好感,但此刻見得這些痛苦哀嚎的人們,心中也不禁浮起幾絲悲涼。
他們家中誰沒有年邁的父母?誰又沒有妻子孩兒,但現(xiàn)在卻因爲某些事情而被囹圄在此,家中孤兒寡母,生活該是多麼的艱難?
雖然他並非多情之人,但見到此番情景,卻也難以壓制心中那幾絲哀傷。他哪裡又管得了這些事情?皇朝有皇朝的律法,又怎的可以輕易冒犯?
一直走了在這種吵鬧的環(huán)境中行走了近半盞茶的時間,這才稍稍安靜下來。此刻又不得不感嘆這皇朝天牢之巨大,絕非凡人所能想象。
這時,四周都開始安靜下來,而且擡眼望去,這裡的牢門比之外面更加粗實,更加堅固,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牢卒不知因爲什麼?竟也百般和氣的向邢淨羽介紹,道:
“少俠,此地牢門之堅固,恐怕你也看見了。因爲自這裡開始,”牢卒指著厚實牢門開始的第一間牢房,又道:“之後裡面所關(guān)押的要麼是重犯,要麼便是身懷絕技的江湖中人,爲了防止他們越獄逃跑,上頭刻意如此建造的。”
邢淨羽循著牢卒的手望去,只見第一間牢房裡關(guān)押這一位年有五旬之多的花白老者,凌亂而蓬鬆的頭髮散著,把他的臉龐盡數(shù)遮蓋起來,令人無法窺其面目。
好似知道自己的罪責或是介於這堅固的牢門,他們都變現(xiàn)的極爲安靜。不顧周圍發(fā)生著什麼事?一味的自我打坐,怕是早已對自己絕望了。
幾乎邢淨羽所看到地每間加固牢門的牢房關(guān)押的人都是這般樣子,絲毫不爲外界所發(fā)生的事情受到干擾,依舊靜若泰山的進行著自己該做的一切,或打坐,做睡覺,也有少量看書的。
雖然全身衣衫皆是百般骯髒,但無人會注意自己的穿著打扮。是啊,到了這份田地,又有誰會在意那絲毫不足輕重的外表而大動干戈呢?
一直走到天牢盡頭處,二人這才停了下來。牢卒伸手一指,道:“便是此處了,邢少俠請自便。”做了個請的手勢,牢卒便自顧的離了開去。
邢淨羽忍不住將目光投射進去,只見地上半蹲著一個全身污垢而又頭髮紊亂的人,看不清其真實面目,邢淨羽無法作出自己的判斷。眼前那個人,究竟是不是仙念縱橫敵後地定南五虎將之一的上官雲(yú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