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邪小心翼翼的邁著腳步走了過去,越是靠近那團詭異的光亮,那空氣中瀰漫著的血腥味便越濃,狠狠皺了皺眉頭。心中雖有諸般猜想,卻暫時不敢肯定。想要疾步過去看個明白,又恐怕其中會有什麼超出想象的異變,遂強行耐住性子,步步爲營。
雙耳儘量捕捉周圍的一切異動,倘若有半分不對,他定可以做到立時攻防,或者全身退回。但四周卻是出奇的安靜,除了遠處偶爾傳來一聲野獸咆哮,便也什麼都聽不得了。
片刻,待刑邪走到那泛著紅光的區域面前,神色竟是陡然爲之一驚,瞳孔收緊,好似看到了某種不可思議的東西一般。此刻,那泛著幽幽血光的區域,赫然便是一個血池所在。
刑邪不禁爲之啞然,妖族不知在搞些什麼?竟是凝練這樣一個血池,不知目的何在?大概瞭望一下四周,只見遍地皆是詭異圖案及符號,倒有幾分想一個陣法。但此間事情著實詭異奇特,莫非妖族又在做什麼上天害理的事情麼?
那血池表面不斷浮起氣泡,好似滾滾洪漿一般。由此看來,這血池一定不會淺淡,恐怕便是深的難以測度。要是這裡面全身真雪,那得要屠殺多少生靈啊!
刑邪正在有意感嘆,不料旁邊立即傳來一陣緩慢的腳步聲,一定是有人來了,刑邪如是想到。沒有多想,刑邪立即跑到一個簡單的掩體後面,先看看會是什麼人來到了!想著,刑邪立時身形一閃,嗖得一聲便閃到一叢雜草後面,雙目緊緊盯著血池。
眨眼,一個身著黑色披風,身體略顯佝僂和垂老發的身影漫步走了進來。頭上戴著一衣連衣帽子,尚不能看清其真實相貌。其身高雖比不得其它普通妖獸,但比之一般凡人,卻是要高大出了許多。有此判定,此人一定便是妖類而非人了,刑邪微微驚訝,雙目卻是緊緊盯著場中。
只見那道詭異的身體停在血池旁邊,探頭探腦直直觀察著血池以內,不知有何目的?從諸般行跡看來,次妖獸一定還未發現他之所在,心中稍稍鬆了口氣,然後繼續觀看著場中的一切。
那身著黑色披風的妖獸,此刻竟是對著血池森森陰笑著,隨著空氣中蔓延的血腥味而怯怯低語,不知在說些什麼?但刑邪敢肯定,這血池一定便是此番妖獸所守護的重地之所在。
且看這四周佈局,詭異的陰森,雖然並無多少妖獸士兵守衛,但如果不仔細待看,便決計不會有人發覺此處竟是有這樣一個血池存在!
正因爲這種情況,妖獸一方纔有意疏鬆此處的防禦。而他,要不是有意顧忌妖獸一方的防衛而從此處降落,恐怕也不會發現這個血池。
“啊...,匍匐九幽冥界的大魔陰靈啊,快快聆聽我的召喚,快快來到這美好的玄黃人世吧!嘿嘿嘿嘿...,”陡然間,刑邪身軀一震,心中久久迴盪著這幾句話語。
如果他沒有聽錯,剛剛那奇異的妖獸所說之花,竟是百般清晰的人語,亦是他能夠聽懂的語言。這妖獸怎的會說大路上的人語?他不是大魔界的人妖獸麼?
正自心中苦苦冥想,忽然,腦海中卻是陡然衍生一個大膽而奇異的想法。既然這妖獸懂得人類一方的語言,那何不將之俘獲,然後仔細打探清楚,也好探聽一下這血池之中的秘密。
注意打定,刑邪伺機開始輕聲靠近那妖獸而去。而此刻,那妖獸還在莫名奇妙的對著血池低語,絲毫未有察覺刑邪的接近,端的是奇異。
四下漆黑,一望無際,周圍便只能見得無數樹影婆娑,便連走路都看不大清晰。刑邪正自輕聲的走著,忽然,一個不小心,竟是不知碰到什麼食物而發出了幾許聲響。頓時,那妖獸也隨之猛然轉過身來,神色大是驚駭。
“格魯稀瀝瀝?,”只見他兩手在虛空中胡亂抓撓,好似十分驚懼一般,口中更是說著一些奇妙的話語。刑邪亦是一驚,最終還是被它發現了,看來事情不能再行耽誤,一定要快速解決。
注意打定,刑邪陡然加快速度,向著那妖獸撲了過去。那妖獸見刑邪沒有回答,忍不住心中驚駭,雙腳不自主的後退了兩步。不料,腳下兩個踉蹌,竟是退到血池邊緣而差點掉了下去,口中頓時一陣哀嚎。
幸好刑邪速度極快,眨眼便趕了過去,一把將那妖獸抓住。乍一接觸,這妖獸渾身鬆軟,竟是一具沒有絲毫功法修爲可言的凡體,怎會是這般模樣?
但能夠獨自靠近這個血池,由此可以猜想此妖獸之身份一定不會簡單,還是先將它帶走再說。隨手施了幾個法決,暫時先控制住這妖獸,然後御起封魔刺,火速往北方趕去。
不知是剛纔那妖獸的聲音引來了其它妖獸,還是因爲別的原因。便是在刑邪剛剛御空而起的時候,便有數個妖兵衝了進來,它們親眼見著刑邪離去,手中還挾持了一人,又怎肯看著此事發生?
頓時齊齊狂吼,向著周圍發佈訊號,眨眼,更多的妖獸開始出動。僅僅片刻而已,這妖獸營地裡的無數妖獸盡數被驚動,然後一齊追擊刑邪。
這一切僅發生在瞬間,刑邪尚未遠去,眼見這一切發生如此之快,不得不感嘆妖獸一族的機動性之快捷,委實不是人類一方可以比擬。
正準備遠遁,忽然,前方竟有兩道快得無法形容的身影疾速躍了上來,定是想將刑邪攔截在此。乍一眼望去,那兩道身影好似還十分巨大,更觸手滋生,定是什麼別樣的異類!
沒等刑邪多想,前方的去路果然被攔截,要是再強行往前,今日必定無法全身而退。被自己夾在腋下的妖獸此刻已是聲息具靜,動彈不得。
但眼觀四面,除了前方有異類攔路之外,其它幾個方向倒也十分平靜,只不過地上卻是有更多妖獸聚集而來,看來是決計不能降落在地上了。
前路被堵,看來只有另尋他法了。事情緊急,身軀急速調轉,在天空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片刻之後,刑邪已是面向南荒,背道而馳了。
背後勁風嗖嗖,定是那兩道詭異的身影追了上來,且口中不斷咆哮,定是憤怒無比。刑邪不敢耽誤,全面運轉御空法決,火速向南荒而去。
此刻,天際漆黑,無邊無涯,乍一眼望去,儼然什麼東西都無法望見。臉上勁風撲面,似小劍一般擊打著臉龐,十分難受。這後面的兩個詭異身影速度之快,明顯不比自己慢上多少,而現在他又挾持著另外一個妖獸,速度大受影響。
如此下去,不消片刻,他一定會被追上,情況之緊急。陡然間,刑邪竟是急中生智,赫然想出了一個玄妙而大膽的法子,倒可以一行。
照著自己心中的推算,刑邪直直向著南荒深處而去。夜蕭瑟,風颯颯,天地間一片戾氣充斥,肅殺之氣無時無刻不在蔓延,這便是南荒深處。
循著記憶,刑邪果然於情急之中再次找到了那幾尊巨大的百丈兇象。而那個巨大的沙漏也毅然健在,赫然呈現在三座石像的中央,似吞噬普天一切的黑洞一般,永遠也無法填滿。
此刻,那身後的勁風越來越激烈,恐怕便是盡在咫尺了。沒有絲毫猶豫,刑邪似一道電光一般衝進了沙漏,消失在黑暗之中。緊接著,他身後的另外兩道身影也一前一後跟了進去,那動作之快捷,果然不比刑邪快慢。
此刻,那黑洞之中也似外面一般漆黑無比,眼前是什麼所在也根本無法探得。先前走過一次,刑邪只能循著心中的些許記憶,火速向前飛去。
而身後那兩條身影便不盡如意了,似瞎子一般在洞中胡亂躥走。但它們好似能夠捕捉刑邪留下的氣味,時間一長,卻也同樣習慣了在洞中穿梭。
約莫飛了一盞茶左右,前方開始出現微微紅光,此刻,洞中路道竟可以看得清晰一些了。刑邪陡然加速,向著光亮處趕去。
在那堵懸崖面前,刑邪不得不猛然將身軀停了下來,然後轉身看看。洞中漆黑無比,看來那妖獸尚未追擊過來。但時間緊湊,要來恐怕也就在這一兩刻之間了。
這裡還是先前一般,隱隱有幾許巖漿流動的聲響。而此處的紅光,便是那懸崖之下的火紅巖漿所發出的了。刑邪在等待,此番能夠成功,便看這一著了。
片刻,石壁上隱隱傳來震感,定是那詭異的身影追上來了。它們的身軀十分巨大,在這狹窄的洞中定是不適宜飛行,唯有腳踏實地,是以速度慢了不少。
刑邪藉著微微的紅光見得,那向著自己追擊而來的事物,赫然是一隻巨大的六足蜘蛛。見狀,刑邪心中立時大駭,原來便是這畜生一直跟在他的身後麼?
那蜘蛛身上泛著銀光,好似鋼甲一般,藉助細長的蜘蛛腳在洞中穿行,速度卻也是快捷無比。眼看雙方距離不足百丈,震感越來越清晰。
刑邪向懸崖下望了望,又復而回轉望了望蜘蛛,心中計算著。忽然,只見刑邪陡然拔地而起,左手玄火燃氣,猛然擊向四周的石壁。頓時,山體震盪,無數沙石滾落下去。
緊接著,刑邪沒有停留,箭一般的向著對面的石洞而去。正自身體要進入對面的洞府之時,耳邊陡然傳來一聲驚天咆哮,似九天惡龍,又幽冥惡鬼,聲音著實可怕。看來,他的目的達到了!
心中一聲冷笑,刑邪繼續向著洞府身處而去。眼前逐漸消失了光亮,再度陷入一片黑暗,倘若他沒有計算錯誤。此刻,那兩個妖獸一定在和上古麒麟獸竭力廝打了吧!
任它們兩獸如何詭異通天,在這麒麟惡獸面前,一時半刻也決計無法脫身。而且要論在洞中奔襲,那麒麟神獸恐怕還要更勝一籌呢!想到這裡,刑邪心中頓時更加陰冷的慘笑幾聲,竊喜久久激盪在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