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這一刻裡,她的世界終於黑了下去,是爲了什麼?“嗚嗚”的哭泣中,似乎唱出了無助的哀傷,可有人聽得?
白雲依舊,卻好像不再潔白,攜著烏黑,雷雨的徵兆,也許是天空的眼淚,爲誰而流?
在衆人放大的瞳孔中,失聲的尖叫中,不及阻止的失措中。一抹血霧在空中綻開,那般鮮明、那般妖豔,疼了的,卻不止她一個人。
終於,在感到無比的絕望中,高婉茵用那把鋒利無比並透著寒光的冷豔鋸,果斷的抹了自己的脖子。倘若死去能夠得到心靈的詮釋,或許,她終於作對了一次!
“婉茵...,”嘶聲裂肺的驚叫,猝然然發自內心的震驚,四龍奔和高振北同時衝了上去,想要攬住那即將跌倒的柔弱身影。
現在幾步的路程對他們來說,卻是那般的遙遠,難道真的是生與死的距離,不可逾越的接踵。這次,對著這個他們看著長大的孩子,或許真的錯了!
這一次,任誰也沒有想到,高婉茵真的用士兵刀抹了自己的脖子,真的打出衆人的意料。因爲她以前常這樣子,但後來總是狠狠的將手中的某樣利器一摔,然後氣呼呼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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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她沒有,那倒在地上,還溫熱的身子,以及身前還有一灘冒著熱氣的鮮血,都告訴著大家,她真的做了。
理所應當的,衆人閃電般衝了過去,將他扶了起來,然後有人開始大喝,“快宣醫夫、快宣醫夫...。”其中最過著急的還是高振北和炎姬,尤其是作爲女子的脆弱,炎姬的熱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理智將高振北喚醒,用手拍著高婉茵那濺滿鮮血的臉龐,急道:“孩子,你怎麼這麼傻啊?爲什麼要這樣做?”
“嗯嗯...,”高婉茵強忍著疼痛,無力的呻吟著,努力睜開自己的眼睛,說了一句話,“我死了,你們就不會逼我了。”
然後再也沒有力氣支撐那沉重的眼皮,在衆人焦灼的目光中,輕輕地閉了上去。然後,她感覺自己的身子飄了起來,很無力的飄了起來。
當聽聞高婉茵用刀抹了脖子而昏死過去的消息後,邢淨羽第一時間趕了過去。“瀾茵”宮那裡早已圍滿了人,都是皇家親戚以及重要人士。
在諸多探望的人中,邢淨羽顯得極爲渺小,而身體同樣虛弱的他,只能使勁的踮起自己的腳朝裡面望去,只見房門緊閉,可能是在緊急搶救吧!
忽地,他聽到了門開的聲音,然後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頸動脈大失血,情況比較嚴重啊。”
“啊...,怎麼會這樣的?”衆人聞言,一時間裡唉聲嘆息,絲毫不知所措,定時亂了手腳。
她對自己很恩,邢淨羽如是想到。攤開自己的手掌看了看,身體裡能提起來的真力已然不多,沒有分毫的猶豫,他用手撥開了人羣,道:“我來試試。”說著在衆人奇異的目光中就要進去。
忽地,一支強有力地手臂橫過來,將他死死的攔住了,自是高振北,只聽其朗聲道:“你進去幹什麼?醫夫和尊者都不行,你能行?”
邢淨羽漠然直視他,卻是說不出話來,以他如今這副樣子,他對自己的希望也沒有多少。
“讓他去看看吧,”說話的是炎姬,只見她徑直走了過來,神色極度萎靡,怕也沒少傷心,“不試試怎麼知道?”說著她依然撥開了高振北的手臂,將道路讓了開來。
邢淨羽沒有再做猶豫,多浪費時間,她就多一分危險。
房間裡面極爲冷清,只有霸王尊和幾個老者,那老者肯定就是醫夫了。邢淨羽三兩步走過去,只見高婉茵已被褪去衣服,穿了一件單薄的內衣。臉色蒼白,嘴脣發青,看來傷勢的確較爲嚴重。
那一道寸長的傷口,兀自匍匐於高婉茵那潔白的脖頸之上,周圍的血跡早已被擦拭乾淨。但那從傷口裡被強行擠壓出來的血肉,是那般的猙獰。
幾人見邢淨羽進來,明顯一驚,尤其是霸王尊投來那種驚奇的目光,顯然是有諸般的疑問?
沒有理會幾人那異樣的目光,邢淨羽直直走了過去擦看了傷勢,高婉茵已經奄奄一息,只因傷到的地方乃是身位之關鍵,肯定是傷到了頸動脈。
片刻,他朗聲說了出來,“我來救她。”房中的幾人聞言,更是一驚,這等傷到頸動脈的傷情,在自古以來能及時迴天的便基本沒有,但看這口出狂言的小子,臉上掛滿了問號。
“你有什麼辦法?”霸王尊驚奇過後,直直問道。
邢淨羽對霸王尊說出了自己的拯救方案,其間,直接無視了幾位年過花甲的老者,因爲他們根本就幫上忙。
邢淨羽說完後,霸王尊臉上亦是疑問重重,但眼下已經毫無辦法,也只得冒險一試了。二人會意,搶救現在開始。
邢淨羽坐到了牀上,將高婉茵的傷處對著自己的面前,然後霸王尊站在了他的背後。在幾位醫夫詫異的眼光中,只見霸王尊全身肌肉鼓動,然後雙手便憑空冒出兩個絢白的光球。
知道的人一看,便知道那是強厚修爲所致。霸王尊將雙掌擡起,然後貼在了邢淨羽的背上。
此時,邢淨羽只感覺渾然無力的全身,竟是充滿了力量,猶如滔滔不絕的江河之水,令他感覺內勁充盈不已。雙手舞動,運轉獨門‘天罡護體勁’,捏了個法決。
雙手亦是各自出現了一團光球,顏色各異、一紅一白,將雙手逐漸合攏,兩個光球亦是合二爲一,溶成一種獨特的粉紅顏色。
然後,他小心翼翼的雙手託著光球,並將之放到了高婉茵的傷口處。
“天罡護體勁”乃是轉子門所獨有,傳承博大精深,雖絲毫不具備攻擊能力,卻有著良好的防禦效果和治療效果,但前提是需要極爲巨大的內力修爲作後盾。
邢淨羽的治療方案便是啓用自己的天罡護體勁,雖然這樣意味他將暴露轉子門人的身份,但眼下十萬火急,高婉茵又有恩於他,作爲他的本性,他決不能見死不救。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衆人早已急不可耐,尤其是高振北,已經來探望過數次。不住地唉聲嘆氣,最後還是被炎姬勞逸勸走,生怕打擾了施功的二人。
此時此刻,邢淨羽早已大汗淋漓,全身衣衫溼了個透。背後的霸王尊亦是如此,粗糙黝黑的皮膚上滲滿汗水,看來也是累的不輕。
再觀躺在牀上的高婉茵,其臉色由剛纔的慘白變作了微微的紅潤,逐漸有了生氣。
猛的,她竟是咳嗽了數聲,屋外的高振北和炎姬第一個衝了進來,只見高婉茵的傷勢已經有了好轉的跡象,這纔算鬆了口氣,臉上不禁露出欣喜的表情。
三個時辰過去,高婉茵那道傷口所在的位置已經滲了一大灘血跡,情況慘不忍睹。但傷口被邢淨羽的手掌遮住,尚不能見得現況。不多時,只聽邢淨羽道:
“尊者,可以撤功了。”霸王尊睜開雙目,深吸一口氣,撤回自己的雙掌,雙手連連舞動,短暫的爲自身調理一下。
這時,邢淨羽才撤回自己的雙手,再觀高婉茵的傷口,哪裡還有什麼傷口?簡直和以前無甚一二,潔白無瑕。
高振北和炎姬急忙過去,想要將她扶起來。卻猛的聽聞邢淨羽說道:“別動,現在還不可以。”頓了頓,又道:
“我用‘真力’爲她合上了傷口,簡潔的修復了一下受損的動脈,現在萬萬不可碰她,必須等她的經脈先融合一下。”說完,他早已是身子空虛,體力盡乏。身子一個踉蹌,幾有摔倒的跡象。
猛然,他感覺自己被別人扶住了,一陣獨有的幽香傳來,卻是炎姬,只聽其關懷的道:“怎麼樣?你沒事吧?”
邢淨羽勉強睜開自己的雙眼,在衆人關切的目光中,輕輕搖了搖頭,道:“我沒事...沒事。”
“我先過去了,”喘了兩口粗氣說道,然後用手捂著自己的額頭離去了。
這時,霸王尊道:“王,既然沒事了老臣也告退吧。”
“嗯,多謝尊者了,”高振北大手一揮說道。
“王謬讚了,此番的功勞,全靠那位邢少俠,若不是他的獨門絕技,縱然是老夫也無力迴天的,”霸王尊說完,雙手作了個輯便離去了。留下衆人面面相覷,不知所云。
此時,已是午後時分,邢淨羽走到神武宮那片花草園的時候,被霸王尊叫住了。
邢淨羽立刻轉身過來,道:“尊者有什麼事情?”
霸王尊未有說話,走道邢淨羽的面前,道:“你是轉子門的人?”
邢淨羽微微吃了一驚,自己果然被看穿了身份,當下也不好再行隱瞞,道:“尊者好眼力,在下正是轉子門徒。”
霸王尊‘哦’了一聲,頓了頓,又道:“昔年,我和墨隱道長也有過一面之緣,不知他現在可還健在?”
“嗯,多謝大師關心,家師依舊安康,只是許久未曾出來走動。”邢淨羽迫不得已提及師門,心中略感愧疚,漠然的說道。
霸王尊點了點頭,道:“你也累了,先去休息罷,今晚入夜再來此處見我,我有事情與你交代,”說著,也不管邢淨羽是否答應,果斷了離了開去。
望著霸王尊離去的背影,邢淨羽本想說些什麼?但眼下霸王尊對他亦有不解之恩,豈可違背。也不知他的約見所謂何事,心下十分忌憚,卻也沒有什麼辦法?
搖了搖頭,狠狠的嘆息一聲,亦是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