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靈井內。一切景象早已模糊不清,滿是一片亮白色地雷光蠕動,充斥著天靈井的每一寸空間。邢凈羽亦是被吞沒其間,身姿早已看不真切。但若仔細待看,便可見得一個極為模糊的倫敦,恍若蠶繭一般。
隨著時間的推移,只見他的身子緩緩漂浮起來,左臂直指洞頂,好似在接受什么洗禮?雖然全身模糊,但左臂卻異常清晰,隱隱有華光閃動。
這時,整個天靈井的亮白色雷流發生了色彩的改變。由開始那單純的亮白色漸漸轉變,時而多姿多彩、時而五光十色,但卻輒有雷流忽閃,煞是驚奇。
不多時,邢凈羽的左臂亦是發生了變化,亮起一束璀璨的金光。像熾烈的火焰一般,卻又獨獨燃燒其左臂處,其中定有著極為重大的玄機。
隨著時間的緩緩推移,那手臂上如火一般的光芒便是越來越盛。但最為明顯處,卻是小狐的爺爺種下了“玄火符”的那一小塊地方。那耀眼無比且又金光燦燦的古怪圖案,赫然正是那玄火符上的那些無名鬼畫符。
亦是慢慢地有了擴大增長的跡象,但速度卻又很是緩慢。果然,不多時,那古怪的圖案已經爬滿整條手臂。配合著納魔鎖的造型,兩者竟是十分搭配?;腥艟摯蛟?,磷光閃閃,璀璨不已。
此時,天靈井外。小狐的爺爺和另外兩個老者還在緊咬牙關,全力施展著功法。幾人面上早已熱汗涔涔,且面肌輕顫。如此看來,他們幾人現在所受的壓力定然不小。
忽地,只聽小狐的爺爺道:“好了,玄火符的種植已經差不多了?,F在該幫他梳理身上的經脈了?!绷硗鈨蓚€老者同時向他望來,幾人會意,紛紛點了點頭。
雖然都沒有說話,但好似早已有了什么默契一般?這等施為,哪里又需要什么口傳,那多年相處的所達到的靈犀之境,根本就不是別人可以輕易理解的。
只見他們幾人會意之后,然后短暫的停了一下。雖是暫停發功,卻是沒有一人臉上露出輕松的表情,反而變得更加凝重,可能會有比之先前更加消耗真力的地方。
果然,只見他們紛紛收起現在的法決。雙手揮動,舞出幾個法印,再度向著邢凈羽所在天靈井打去法決。那些本就微弱下來的雷電立即又在瞬間恢復過來,且有比之先前更為強烈的跡象。
那自天靈井處刮出的勁猛罡風,吹起幾人的衣發獵獵作響。幾人牙關緊咬、怒目圓睜,不住的望著天靈井處。已然是全神貫注,絲毫未敢分心。疏不知,遠處正有一雙眼睛悄悄地看著這里,行徑有些詭譎?
在那天靈井內,景象再度發生改變。此刻,邢凈羽的身體橫著漂浮起來,身自與地面基本平行。那四肢微微向下垂去,顯然全身精神是放松的。雙目微閉,就像睡覺一般,對于外界所發生的奇怪之事絲毫沒有感覺,神色十分安詳。
在小狐的爺爺等人變幻法決之后,那些原本飄渺于洞中的雷流電光也開始慢慢地發生變化。原本只是在洞中胡亂飛舞的秩序,此刻竟是變得規整起來。仿佛受到了什么不可目視的桎梏,強行囹圄了它們。
這時,天靈井外的幾個老者齊聲大喝,一字一句的道:“九天神雷降,玄黃靈井開?!苯又?,便連連響起數聲舞動手印的“呼呼”聲,定是他們又變幻了法決。
洞中的景象亦是再度改變,那些被桎梏的雷流電光開始往地面沖擊而去。速度之快,肉眼幾乎不能目視。
不多時,便有了一股水白色的氣體噴涌而出。來勢之猛,直直地沖擊著邢凈羽那向著地面的背脊。頓了一下,竟然又從他的胸口噴漿出來。而這前后還是有了些變化,像受了什么污濁一般。
這時,邢凈羽的表情的發生了些許改變。眉頭輕輕地抖了抖,好似睡覺的人在夢中受了什么驚嚇一般,但眼睛尚未睜開,反而閉得更緊了。
隨著時間流逝,他的臉孔逐漸扭曲,牙關“咯嘣”作響,額上亦是開始淌出汗水。順著臉頰和皮膚輕輕留下。看來他定是在承受著什么巨大的痛苦。
慢慢地,他的身體也開始悸動起來。四肢不停的一抬一抬的向上掙扎,但任他如何努力,卻始終不能將起來。仿佛受到了什么束縛,永遠也不可能超過束縛他的那條生命線。
那些在天靈井內不斷轉換的雷流電光和天氣靈氣還在運作著,不停不息。恍若永無止境,來回的為邢凈羽疏經洗髓,凝造他的身體。
這等巧奪天地之玄妙的造化,乍一看來,無不令人為之驚嘆,為之臣服!端的是厲害無比。
如此過了一盞茶之久,想拿洞中的邢凈羽也差不多了。這時,小狐的爺爺,向左右二位老者望了下,吸了口氣,道:“施法即將完畢,后果也不用我多說了,早先便是知道的。引了神雷,強行激發天地靈氣...”頓了頓,神色變得有些哀傷起來,道:
“二弟,你有什么話要說?可在世間留有遺憾?”小狐的爺爺說著,神色越見凝重起來,似乎有著什么重要滴事情即將發生?
“沒有,我的兒子早死,也沒有給我留下什么后裔。孤孤獨獨一個人,來也輕松,去也輕松,哈哈哈哈,”第二個老者說完,竟是哈哈大笑起來,神色之猖狂,隱隱有透著幾分薄世的滄桑。
“三弟,你呢?可有遺憾?”見老二沒有什么祈盼,小狐的爺爺又將目光轉了過來,向著第三個老者說道。
“我,哈哈,現在唯一惦念的?便是我那早已死去多年的‘媚娘’了,既然她已經死了,我現在便去追隨她,有何不可?希望為時不晚吧!”第三個老者訕訕地說著。
“瞧你那熊樣”,第二個老者搶過花去,鄙視的道:“現在還惦記著你那死去的搭檔,也好,現在你們總算可以過去‘幽冥’團聚了。二哥我祝福你們二人,哈哈哈哈,”第二個老者調侃的說道。
這時,幾人紛紛停下了說話,四周沉默了下來,只有那天靈井處還不斷的傳出雷流閃動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現在聽來,卻是那么的震耳欲聾,像在強調它的存在一般。
“大哥,那你呢?這光說了我們,我們也很想聽聽你的想法?”第二個老者說道,然后旁邊的第三個老者也隨聲附和道:“是啊...。”
“我?”小狐的爺爺低聲說了一句,然后低下了自己的頭。頓了一下,又猛然抬起頭來,道:“我和你們一樣,同是落了個家破人亡,現在還不是只剩下我和小狐爺孫二人,我又有什么祈盼?”說道這里,小狐的爺爺的聲音哽咽了一下,又道:
“我唯一的希望,便是我的小狐能夠好好的活著,活得很好,很幸福!這便是我如今唯一的意愿,”說道這里,小狐的爺爺已然老淚縱橫,哪里還有平時那一谷之主的雄霸氣概。
旁邊的二個老者見狀,頓時也變得憂愁起來,神色間似流露著無盡地哀傷,亦唱響著天地玄黃之悲歌。生一無所依,死亦無所意,來當自然,去亦自然,人生雖無長生久視,但如若此亦何不可?
“大哥,不如我們用‘靈狐血咒’來祝福小狐吧?”第三個老者對著小狐的爺爺說道。
“不行,這‘靈狐血咒’是什么東西你們都不是不清楚,何必要為了我的孫女兒這樣?我堅決不同意,”小狐的爺爺連考都沒有考慮,便直接否定了這個提議。
第二個老者見狀,亦是鼓起勇氣道:“大哥,我同意三弟的作法,我等幾個老家伙活了幾百年了,感情有多深厚也只有我等自己清楚。倘若我等一死,天下便只有小狐一人是靈狐血脈了,如果她都過的不好,我們在‘幽冥’那邊又如何會好?”
這時,小狐的爺爺動了動情,可能也覺得老二的說法不無道理。但過了片刻,還是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同意。
旁邊兩個老者頓時急了,也就在同一時間,那天靈井似乎反噬了一下,令幾人不禁后退了幾步。第三個老者頓時道:“大哥,你就別再猶豫了吧?我們的時間都不多了,小狐乃是你的親孫女,你還有什么值得顧念的呢?”
“小狐固然是我的親孫女,就算是我怎么樣也行,但你們?”小狐的爺爺抬起頭來,只見另外老者的神色皆是十分堅決和釋然,絲毫未有動搖的跡象。
窒了片刻,面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最終狠下心來,道:“好吧!那就拜托二位了?!?
“大哥,看你又說那種話,我等好歹也是幾百年的交情了,莫要如此多好?”
說著,幾人互相對望一眼,似在撮合什么默契一般。點了點頭,齊聲道:“好吧,我們開始了,一起為小狐祈福,一起祝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