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方,皇朝與東越邊陲處。原本有徐忠烈駐守坐鎮,東越兵還比較老實,許久都未有發生過主動挑釁或太過出格的舉動。
可就在不久前,徐忠烈班師前往南荒支援皇朝抵禦帝國的聖戰的時候,這幫安分了不長時間的東越兵又開始蠢蠢欲動,定是想趁殺神徐忠烈走後欲行不軌,藉機渾水摸魚。
反正現在皇朝正忙著和帝國一方的大戰,就連“四象旗”和“守護神”的部隊都開往了邊境,哪裡還顧得了這邊?
“雅鹿關,”這是皇朝和東越最至關緊要,也是最後的一道關口。駐守東越的皇朝金甲便是長期駐紮在此地,或在周邊巡邏予以警戒。
韓幽和董賢同爲徐忠烈的弟子兼愛將,現在徐忠烈去了南荒,董賢家中妻子臨產。至此,駐守東北邊陲的重任便落到了他一人身上。
雖然先前跟徐忠烈學了不少戰事經驗和用兵之道,但怎麼說也是首次帶兵打仗,眼看事關兩國邊民的安危以及萬萬人馬的性命,心中卻多少還是不免有些惶恐的!
尤其是最近,東越兵連連侵擾,以有備偷襲無備,不僅令皇朝一方損兵折將。還要蓄意襲擊民事,搜刮民脂民膏,弄的邊境一帶人心惶惶。
韓幽站在雅鹿關城門頭上,腰跨單刀,滿臉憂慮??粗h處那人頭攢動的東越兵越過邊境線,準備前去襲擾某處邊民。見狀,韓幽額上的眉頭早已擰成了川字型。
昨天他們雙方剛剛有過異常交鋒,本方損失步兵三百,騎兵六十,將領級官員一名,另還有輕傷若干。現在隨便數數,能上得戰場的也四千餘人馬。
東越一方兵量充足,糧草無數,可長期打持久戰。若論消耗,皇朝一方根本就無法與之相比。況且,東越一方單兵力量比之皇朝又要強上不少,這是顯而易見的皇朝弱點。
以前有徐忠烈坐鎮,不僅用兵詭異,更是心狠手辣,絲毫未把東越兵放在眼裡。常常一抓住東越兵尾部就往死裡打,直打得他們不敢再來騷擾爲止。
“韓將軍,我們出兵吧!如果就此死掉,那就等徐元帥回來爲我等報仇。”見到那些再次準備襲擾邊境的東越兵,一旁的“向保全”拱手請纓。
向保全出身地位,乃是農民世家,當兵保國已有很長時間,兵齡比之韓幽還要長一些。但爲人太過耿直,常在某些事情上不得衆人喜歡。
但他骨子是便是那股正直的狠勁,不僅有一身強硬的武功,且膽子大的令人髮指。常常獨自縱橫敵後,殺敵無數,等級只比韓幽低下一級。
此番眼見將軍不在,東越一方猖獗如斯,心中自是百般憤慨。執意要領兵討伐,但韓幽有令在先,決計不許他自作主張。
聽聞向保全的話,韓幽臉上閃現幾分動容,但那可能是敵軍的誘敵之計,意在全數殲滅皇朝剩餘的守軍。形勢百般關鍵,現在就看他如何下令了?
左手緊握腰間的刀柄,指節早已因用力過度而發白,牙關緊咬。他的心中在作著十分艱難的定義,是戰?還是不戰?
如果就此以守爲攻,便只能眼看著那無數邊民遭殃,生活塗炭,作爲一名保家衛國的軍人,該如何取捨?
倘若一戰,勝了還好!萬一不幸中了敵軍的誘兵之計,那他們便會有全軍覆沒的危險,他該向這數千將士的家人如何交代?
戰?還是不戰?臉上匍匐這濃重的殺氣,眼裡數次閃現金光,萬惡的東越士兵!過了許久,韓幽終於開了口,吼道:
“向保全,馬上集結全部士兵在校場集合,我要點兵出征!”聲如天雷,透著發自心中的憤怒和狠毒,似乎定義終於下達了。
“是,”向保全聞言一喜,立即拱手迴應。片刻後,以雷厲之勢領命而去。
不多時,韓幽下了城門樓來到校場?,F在,所有東越守軍都集結在了這裡,只要他一聲令下,他們便可毫不畏死的衝將上去,爲祖國和家園貢獻出自己那寶貴的生命。
韓幽在校場上轉了一下,臉上露出同齡人沒有的剛毅和堅韌,吼道:“將士們,我們要出征了,打倒東越韃子,你們怕不怕?”
“不怕...不怕...,”像來自地獄的死士,他們士氣高昂。他們爲了保衛自己的家園和妻兒,已然選擇了投身戰場,扛起刀槍橫掃一切。
現在,是真正到了需要他們貢獻生命和青春的時候,他們同樣沒有半分猶豫和躊躇,甘願爲了家中妻兒父母而獻出自己的一生。
見狀,韓幽深深吸了口氣,望著這些他一手操練出來的兵士。或許他們曾經一起出生入死過,或許一起從死人堆裡爬出來過。臉上泛著感動,泛著激情,那是生與死之間結下的不可割捨的情緣。
“好,你們都是我韓幽的好兄弟!這份生死狀,我們現在徵集敢於赴死抵抗的兄弟出兵狙擊東越兵。只要願意的人,就在那生死狀上籤下自己的名字,不願意的人就留守雅鹿關,大家開始吧!”
接著,所有的士兵都開始在自己的面前“唰唰”寫畫了起來。不多時,基本完成了,開始有另外一批人前去檢閱。如果是不願意的人,會暫時走出隊伍,另外安排任務。
半盞茶後,檢閱結果出爐,結果是四千多名士兵中,沒有一人沒有簽名,沒有說出不願意。見狀,韓幽震驚了,身子似乎不停使喚,有些失態的感覺。
望著面前那數千士兵,他們臉上有的還有厚厚的灰塵,顯得髒兮兮的。有的手上或者肩上乃是腿上都還裹著紗布,裡面滲出了猩紅的鮮血。
有的已經失去了一隻腿腳,或者一隻手臂。但,他們沒有退縮,沒有一個人沒有簽下生死狀。臉上寫著剛毅,寫著堅韌,那冷冽的情懷。
不知什麼時候,韓幽的眼眶溼潤了,望著這些絲毫不畏懼死亡的士兵們,他身子在發抖,心在發抖,不可控制的發抖。
深深吸了口氣,韓幽轉過身來,已然拿起了那隻他平常管用的大頭毛筆。蘸了一些墨汁,似要準備寫什麼?
忽然,他感覺自己手被人抓住了,正自疑惑間,擡頭一看,卻是向保全那張黝黑而剛毅的臉龐。一把從韓幽手中奪過毛筆,訕訕的道:
“雅鹿關需要你,徐將軍需要你,這個交給我去?!辈坏软n幽回答,向保全握筆的手便一陣龍飛鳳舞,刷刷在生死狀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或許他的寫字水平不算高明,“向保全”三個字被他寫得歪歪斜斜。韓幽看著那生死狀的三個扭扭曲曲的向保全三個字,心中久久激盪這難以抑制的激動。
向保全狂吼一聲,一把扯掉自己身上的上衣,露出黝黑而結實的肌肉。那寬闊的背脊上,赫然呈現出數道驚人刺眼的傷疤,最長的竟達一尺有餘,那是戰爭留下的痕跡。
已然騎上馬匹,吼道:“將士們,給我衝啊!打到東越韃子,我們的妻兒在後方等著我們。”奮勇慷慨的吼出幾句話,接著,他帶頭衝向了城門口。
全場士兵中,出了缺胳膊少腿的殘疾士兵尚留在原地,那些身上裹著紗布的士兵一個也沒有留下。只要他們還能正常活動的,都加入了這支敢死部隊。
良久,韓幽仍沉寂於那不畏死亡的憤慨氣息中,猛然站起身來,吼道:“開城門,擂鼓助威?!?
隨著雅鹿關城門的洞開,那夥敢死部隊不顧一切的衝了出去。緊接著,震懾大地的鼓聲響起,爲無數慷慨赴死的士兵布好前進的節奏。
韓幽疾步走上城頭,不知何時?他也脫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黝黑的上身,背上同樣佈滿刀傷箭傷的疤痕。沒有任何言語,一把從鼓手手中奪下鼓槌,然後有節奏的擂了起來。
看著雅鹿關城門敞開,門外的東越士兵小小的驚訝了一下,今天這夥子皇朝兵瘋了麼?徐忠烈早就去了南荒支援戰事,韓幽那個小犢子也敢開門應戰,難道前幾日的苦頭他還沒有吃夠?
就在東越士兵驚訝的目光中,向保全一馬當先,領著數千士兵衝了出來。氣勢十分兇悍,大有一副惡鬼的尊容。
眼見那夥皇朝兵衝了出來,東越兵們的心中竟是升起了些許顧忌,這?這等駭人的氣勢,以前還真沒有見到過。
雖然心中有了顧忌,但他們兵量充足,不僅現場比他們多出不少。如果戰場兵力短缺,大可以去後方調集,這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更何況,只要擊垮了這支不堪一擊的皇朝兵,那後面的多少利益???滿倉滿倉的糧食,大把大把的金銀,還有成堆成堆的女人,哇咔咔!
頓時,無數東越兵似得到了興奮劑一般,變得更加猖獗起來。紛紛站起因躺了許久而有些發麻的身子,撿起地上的刀片,迎著那夥子皇朝兵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