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淑妃坐到妝臺的菱花鏡前,慕婉執起木梳給淑妃梳理著一夜側眠弄亂的發絲,清淺的笑著,答,
“奴婢怕殊兒姑娘不在娘娘會不習慣,特意向宮里其他伺候的姐姐們問了娘娘的喜好。”
“你倒是有心。”極為贊賞的,淑妃點了點頭。不再多話。
梳洗完后,慕婉又是讓傳了膳,自然全是淑妃愛吃的一些膳食,跟殊兒在的時候并無多大的差異。
一邊端著藍底白瓷的羊脂凝玉碗給淑妃涼湯,慕婉一邊解釋著開口,
“姐姐們說娘娘平日里最好這白果蓮子銀耳羹,奴婢問了每日給娘娘請平安脈的太醫,大人說娘娘體質偏燥熱,服用多一些品性純涼的藥材對身體極好,類似夏枯草桑菊一類的。于是,奴婢斗膽在更里頭加了枯草還有桑菊跟甘草,怕味苦,奴婢還加了冰糖。不知道合不合娘娘胃口。”
任由著慕婉不好湯碗,淑妃拿起勺子,舀下一口。入口即化的甘甜清香沁入心脾,溫暖中帶量的絲絲清涼,讓淑妃有著前所未有的吃欲,連連開口稱贊著,
“是你親手熬的,味道很好。”
“娘娘喜歡便好,奴婢還怕娘娘喝不慣。”見合淑妃的胃口,慕婉也面露出喜色,謙遜的回著淑妃的稱贊。
待的淑妃用過膳后,慕婉正想收拾碗筷。被淑妃喊了手上的動作,說是讓慕婉陪她一起去一趟昭元宮。
昭元宮,到處是中宮,處處都昭顯著當朝國母該有的鳳儀威態。
一盞盞與人齊高的鍍金燈臺,被雕刻出鳳凰展翅的模樣,周身流瀲的熠熠金光彰顯著得天獨厚的貴氣。一道道玉楹珠簾,在描著鳳鳥鸞紋的宮磚上灑落點點幽亮,搖曳著清貴的光影。
滿室洋溢著濃郁熱烈的龍延香,鮫綃煙羅軟絲帳拖曳著挽在榻前兩側的漆紅鸞柱上,隨風輕舞,微蕩的舞姿映的坐在榻上的女子容顏更加嫵媚動人。
這是慕婉第一次見到皇后,白皙粉面似笑非笑,一雙鳳眼媚意天成不怒而威。一時間,慕婉竟是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詞來形容皇后的容貌。
只能溫順的跟在淑妃身后,恭敬的給皇后見禮,
“參見皇后娘娘。”
鵝黃色的衣袖的余影在眼下軟軟抬了抬,清瀲入耳的女音從頭頂傳來,
“起來吧,看座。”
“謝娘娘!”淑妃溫婉的欠了欠,領著慕婉順意坐往皇后手下的席位。
在淑妃來時,皇后就已經退去宮里伺候的宮人,只留下貼身伺候的女官。只等的淑妃坐下,清瀲的聲音又一次行云流水般,輕緩入耳,
“說吧,今日這時辰就到本宮這兒來,又是誰給你氣受了?”
“果然什么都瞞不過娘娘!”連回話的敬稱都給省了,不難看出淑妃與皇后的熟絡。
“你個沒心肝的小蹄子,平來無事的,你豈會來本宮這里。”嗤嗤的咧開一道輕微的笑,皇后惱中帶趣的刺淑妃幾句,
“就你這出身,莫說宮里頭,就是朝野上下敢給你氣受的人都極少。莫非,是皇上膈應你了?”
還沒的皇后將話說完,淑妃“噗通”一聲就跌下椅子,跪到皇后的跟前。顏色顫顫的帶著聲淚俱下,
“娘娘,臣妾自知在宮里不討喜,但臣妾自嫁給皇上以來,哪次吃了虧不是暗自忍著,這次,臣妾是再也忍不下了。于嬪她,她竟然占著皇上的寵愛,羞辱臣妾不說,還將臣妾的家生奴才殊兒,活活的給打死了。娘娘,求娘娘給臣妾做主!”
“什么,還有這等事?”聞言,皇后立是眉目一凜,全然沒了方才的逗趣輕笑,
“你可是親眼看見?”
“是。”淑妃哭著答,
“還是臣妾親自去芳華宮領回來的尸首,那尸體上傷痕累累,臣妾都不忍再看。娘娘若是不信,可問現今在臣妾跟前的慕沁,當日就是她給臣妾報的信,否則臣妾是連殊兒的尸首都找不著。”說著,淑妃一把抹去眼角溢出的淚,一手指著站在一側的慕婉,道。
慕婉忙忙踱步出來,跪在淑妃身后,答話,
“啟稟皇后娘娘,確實是奴婢看見殊兒姑娘被帶入芳華宮。也是奴婢給淑妃娘娘報的信兒。”
“那你可曾是親眼看見于嬪命人給殊兒用刑?”深深擰了擰秀眉,皇后對淑妃與慕婉的話似乎還持有遲疑,略略一忖,再開口時清瀲的聲音低低沉下幾分,帶著明顯的警告與威脅,
“你要知道,在宮里頭,挑撥主子之間的情分,可是死罪。”
“奴婢明白!”明白皇后的意思,慕婉誠惶誠恐的低下頭。
見的皇后如此脅迫慕婉,淑妃生怕皇后的脅迫下慕婉會改口,匆忙開口幫腔,
“她就是給臣妾捎個信而已。再說了,臣妾親自去了芳華宮,于嬪自己也承認是她打死臣妾的殊兒。臣妾位卑言輕,如今于嬪又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臣妾自知動她不得,特來請娘娘支持公道,求娘娘做主。”
“你啊,還真是給本宮出了一個難題。”皇后頗有些為難的捏了捏額頭,
“你是知道的,皇上最厭煩后宮中吵吵鬧鬧。莫不是你的奴才冒犯了于嬪?”
“縱然是臣妾的奴才有所冒犯,于嬪也該回了臣妾再行處置,著實不該如此的越俎代庖,目中無人。臣妾怎么說,也是皇上金口玉言冊封的堂堂二品淑妃。”容不得皇后有大事化小的心思,淑妃聲音揚高幾分,落著淚答。
無奈的搖了搖頭,皇后斂下混亂的心神,定聲道,
“好吧。崔姑姑,你下去徹查一番,看是否如淑妃所言。倘若于嬪當真如此放肆,就傳本宮懿旨,芳華宮上下杖責三十大板,命于嬪親自往延禧宮給淑妃磕頭賠罪。”皇后一聲令下,立馬有一身著灰白色宮裝的女官從門口走入,領命之后,又彎身退下,答曰,
“是!”
皇后這才轉頭,看著淑妃,問著,
“這可否滿意,還不起來?”
聞皇后之命,慕婉會心的挪上前去扶著淑妃起身,坐回到榻下的椅子上。對于皇后對于緋詩的處罰,淑妃自然是還不滿意的。自顧的端起一旁案上的茶水,呷下一口,接著開口,
“后宮皆說娘娘面仁心善果真不假,只是那于嬪,出身浣衣局,不過一介粗使宮女。一朝得皇上寵信,就變得目中無人。這做派,實在有辱皇家顏面,更是讓娘娘蒙羞。娘娘若不趁機教養教養她,這后宮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她委屈呢。”
倒是對淑妃的話并不贊同般,皇后挑了挑眉,
“本宮怎么聽說她是于相府上的二小姐。”
“那也不過是區區的庶女,不是嫡女,所受教養自然不是世家小姐能夠比擬的。”接著皇后,淑妃答。
“這倒也是。”這回,像是對淑妃的話表示贊同,皇后點了點頭,
“好吧,玉燕,傳本宮懿旨,讓內務府指兩個德高望重的教養默默到芳華宮去,指點指點于嬪,別讓她鬧出笑話,辱沒皇家聲名。”
“是。”在皇后跟前伺候的貼身女官玉燕聞言,踱步走出,鞠身一躬,答。
“娘娘!”淑妃仍有不滿。
“你還想如何?”皇后亦是略有不滿的轉頭,斜睨淑妃一眼。
“沒了,娘娘英明!”在皇后威嚴的眼色里,淑妃所有的不滿皆是被壓回到心底。
沒有再多做停留,淑妃便起身辭別皇后,返回自己的延禧宮。
回程的時候,淑妃還特地的繞到芳華宮去,看著芳華宮的眾人在兩個教養姑姑帶來的皇后懿旨下,打的哀鴻漫天。頓時,對皇后輕判生出的不滿又被好心情給褪換上,心情大好起來。
“于緋詩,這次暗虧是本宮初送你的見面禮。下次,本宮可不會這么心慈手軟了。”心底暗暗的思忖一句,淑妃才是帶著慕婉回到延禧宮。
淑妃本身長著一張極好的顏。
柳眉蜿蜒似煙云攏月,若水秋瞳橫剪裊裊輕紗,瓊鼻俊秀英挺,點在如花似玉的畫顏之上。既有著江南女子才有的婉約嬌柔,又有著北方女子獨有的英氣雋秀。
此時卻因心中喜怒變幻無常而萌生出的風云變幻,使得一張好容顏布有幾分猙獰。
回到延禧宮后,心中憤憤不平,對皇后膽小怕事有意姑息的不滿,逐漸又充斥到心腔里頭來。
蔓上秀額之后,占據理智。
“如此膽小怕事,做什么后宮之主,當什么皇后。對自家姐妹出手倒是挺狠。”淑妃抄起案上的茶盞,欲向地上砸去,手已經高高舉起。視線撞向一旁慕婉輕輕搖了搖的頭顱后,忽然緩緩放了下來。
若無其事地端著茶碗,怔怔了一會兒,
“慕沁,你是不是也覺得本宮很無用,很可怕?”
“娘娘說的什么話兒,娘娘心里的苦,奴婢都懂!”慕婉躬身上前,從淑妃手中接了過來,掀開蓋子,才是擱回淑妃手中,
“娘娘在宮里頭的時間自是比奴婢長,想必宮里頭的事情娘娘懂的比奴婢要多。這宮里頭自然不是能抱怨的地兒,再有不甘埋怨,都像這茶咽下便是。何況,來日方長,多的是機會,娘娘何苦為難自己。”
淑妃終于呷下口茶,放下茶碗,聲調也平靜下來,
“你說的倒是在理。”
“奴婢胡言亂語呢,只當給娘娘解悶兒。”退回到淑妃跟前,慕婉再施下一禮。 柳眉蜿蜒似煙云攏月,若水秋瞳橫剪裊裊輕紗,瓊鼻俊秀英挺,點在如花似玉的畫顏之上。既有著江南女子才有的婉約嬌柔,又有著北方女子獨有的英氣雋秀。
此時卻因心中喜怒變幻無常而萌生出的風云變幻,使得一張好容顏布有幾分猙獰。
回到延禧宮后,心中憤憤不平,對皇后膽小怕事有意姑息的不滿,逐漸又充斥到心腔里頭來。
蔓上秀額之后,占據理智。
“如此膽小怕事,做什么后宮之主,當什么皇后。對自家姐妹出手倒是挺狠。”淑妃抄起案上的茶盞,欲向地上砸去,手已經高高舉起。視線撞向一旁慕婉輕輕搖了搖的頭顱后,忽然緩緩放了下來。
若無其事地端著茶碗,怔怔了一會兒,
“慕沁,你是不是也覺得本宮很無用,很可怕?”
“娘娘說的什么話兒,娘娘心里的苦,奴婢都懂!”慕婉躬身上前,從淑妃手中接了過來,掀開蓋子,才是擱回淑妃手中,
“娘娘在宮里頭的時間自是比奴婢長,想必宮里頭的事情娘娘懂的比奴婢要多。這宮里頭自然不是能抱怨的地兒,再有不甘埋怨,都像這茶咽下便是。何況,來日方長,多的是機會,娘娘何苦為難自己。”
淑妃終于呷下口茶,放下茶碗,聲調也平靜下來,
“你說的倒是在理。”
“奴婢胡言亂語呢,只當給娘娘解悶兒。”退回到淑妃跟前,慕婉再施下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