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陽光,慢慢的開始炙熱起來,熱浪一潮接著一潮襲來,悶熱到好似要將人體內的最好一絲水分蒸干。熱氣漫過體膚,連呼吸都是熱的。
點紅跟懷袖提著從太醫院中拿回來的藥,走在回芳華宮的路上。
看著懷袖面無表情的面容,點紅故意往懷袖身邊靠了靠,啟了啟唇,
“懷袖姐姐,你說咱們家娘娘葫蘆里頭賣的什么藥,為何不……”然而,還沒等的點紅將嘴里的話吐完,懷袖冷冷的瞥過她一眼,一句話就堵了過去,
“隔墻有耳,不要胡說八道。”
被懷袖一點,點紅也是明白過來,立馬閉上嘴,不再多言。
但兩人一路無話,畢竟無聊,一路走著,點紅無趣的東張西望著。路過東華門外的回廊的時候,一團白色的雪團兒引起了點紅的注意。那團白雪球一樣的東西圓滾滾的擋在路上,一動一動的,看起來煞是可愛。
點紅頗有興趣的走過去,這才看的清楚,原來是一只白色的小狗。
“哇,好可愛的小狗呀。”驚呼出聲,點紅立馬就靠近過去,將小狗抱了起來,
“懷袖姐姐你看,好可愛的小狗,你說,將它送給娘娘好不好?”
“不好。”想都不想,懷袖直接澆了點紅一頭的冷水,
“看這東西的模樣,定然是哪一宮的主子養的,你這不是給主子惹麻煩么。”
仔細想著懷袖的話,點紅覺得不無道理,只好依依不舍的放下懷里的小狗。跟著懷袖朝前走去,沒想到,那只小狗仿佛是黏上點紅一樣,跟在點紅的腳邊。不時的趁著點紅的褲腳,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起來極其惹人憐愛。
看的點紅的心都軟下來,只能再次停下腳步,逗了小狗一會兒,
“小東西,你到底是哪一宮的主子養的呀,我將你送回去好了。”
小狗當然不會給點紅任何的回答,只是朝著點紅,“汪汪汪”的叫了幾聲。
對于點紅的無聊之舉,懷袖不耐的翻了翻白眼,不時催促起點紅,
“別鬧了,走吧,主子還在等著呢。”
點紅想著懷袖的話,覺得也是,不敢再多做逗留。仍然是舍不得,于是從袖子里掏出出門前帶上的一些小零嘴,扔給小狗。
那小狗看模樣也是貪吃的家伙,嗅著點紅扔過來的零嘴,吧嗒吧嗒的吃起來,總算不再跟著懷袖跟點紅。
看小狗沒再跟著,懷袖跟點紅加快腳步,往芳華宮的方向走去。
一路走著,點紅還是一臉的依依不舍,
“懷袖姐姐,你看那小東西多可愛呀,如果送給我們家娘娘的,娘娘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可不敢認同點紅的想法,懷袖嗤嗤笑了笑,笑著點紅的單純,
“宮里頭的東西,可不能隨便亂帶到主子身邊。香妃娘娘的事情,你忘記了么?”
經懷袖的一提醒,想起天香子之事,點紅的臉色瞬間變的不好起來。不敢再提小狗之事,悶悶的往前走去。
就在兩人即將回到芳華宮的時候,拐過長門夾道,被一群人攔住了去路。
領頭的是一宮女,跟一太監。
徑直的擋在懷袖跟點紅跟前,那宮女,瞧著有些眼生。不過臉上的張揚跋扈,讓人看的不是非常的舒服,她說,
“你們兩個站住,剛剛是不是你們被白雪喂了東西了?”
“白雪?”聽著這個陌生的名字,點紅跟懷袖皆是面面相覷,聽不明白眼前的宮女到底在說什么。
“白雪就是麗妃娘娘養的小狗,告訴你們。白雪可是麗妃娘娘從蠻國帶過來的,命比你們都尊貴,你們居然敢加害白雪,簡直是不不要命了。”瞪過懷袖跟點紅一眼,宮女的面色顯出猙獰,憤恨的自顧說著。
當下,懷袖立刻就明白過來。拉下點紅,臉色一派云淡風輕,與宮女對著話,
“姑娘是麗妃娘娘宮中的人?”
“是,我乃是麗妃娘娘的貼身宮女雅珠。”既然懷袖問起,雅珠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徑直的回答。
“原來如此。”冷冷一笑后,懷袖漠然的看過攔在自己跟前的雅珠。再瞧過眼前的陣勢后,懷袖心中已然明白,
“剛剛我們確實有見過白雪,奴婢看著白雪可愛,剛剛忍不住給它喂了一些零嘴。”
“果然是你們。”聽的懷袖承認下來,雅珠臉上露出歡喜的神色,同時飄露著意思陰毒,
“來人,將她們抓起來。”
“懷袖姐姐。”心中一陣害怕,點紅緊緊抓著懷袖的手,就要上前去說明白喂白雪東西的是自己。被懷袖拉了回來,阻止了點紅就要出口的話,
“不過是喂了一些零嘴罷了,奴婢實在不知道,奴婢犯了何錯?”自然不會任由著他們將自己抓起來,懷袖拉過點紅,逼問一句。
“哼,你們把白雪害死了。”見的懷袖跟點紅不肯認罪,雅珠氣呼呼的吼出一句,生怕懷袖跟點紅不信,雅珠特意讓人將白雪的尸體給帶了上來,
“來,帶給她們看看,讓她們無話可說。”
雅珠的話一說完,立刻有一宮女捧著白雪的尸體,送到懷袖跟點紅的跟前。
剛剛還是活蹦亂跳的小狗這時候,已經奄奄一息。口中吐著鮮血,躺在懷袖跟點紅跟前。
“既然如此,那姐姐想如何?”懶懶的看過雅珠一眼,懷袖若無其事的問著。
“自然是帶你們回去給麗妃娘娘處置。”迎著懷袖的目光,雅珠得意的回下一句。
“好。”沒有多做抗爭,懷袖應允下來,
“但是喂白雪的只有我一個人,跟她沒有關系。于妃娘娘可還等著藥呢,總得要一個給將于妃娘娘的藥送回去吧。所以,讓點紅走。”
“懷袖姐姐。”點紅就是再單純,眼前的形勢也是看的明白。知道懷袖的意圖后,點紅不想走。
“別說了。”拉住點紅的手,懷袖在點紅耳邊輕聲低語幾句,
“把藥帶會給娘娘,娘娘還在等著呢。就跟娘娘說,麗妃娘娘帶我去問一些事情,不會有事的,讓娘娘寬心。嗯。”
“我,好。”聽明白懷袖話里的深意,點紅不再遲疑,點了點頭。
雅珠倒也奇怪,見的懷袖將罪過全部攬下來后,也不強行追究著點紅。居然真的讓點紅離開,只是命人將懷袖帶走。
不敢耽擱,點紅連奔帶跑的,奔回芳華宮。
在雅珠的押解下,懷袖來到了麗華宮,正是麗妃的寢宮。
看著被押著進來的懷袖,麗妃氣憤的從榻上走下來,臨著懷袖的臉面,揚手就是一巴掌,
“你好大的暗自,竟然敢害死本宮的白雪。”巴掌落下的聲響,懷袖白玉無瑕的臉上,立馬出現了兩道鮮紅的指印。
絲毫不懼怕著麗妃的暴虐,懷袖只是笑了笑,
“娘娘息怒!”
“哼,死到臨頭,怎么,想本宮饒你一命么?”看著懷袖臉上的淡然,麗妃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于緋詩素來恬淡的模樣,讓她極其的惱火,如今懷袖落到她手中,臉上的神色竟是跟于緋詩平日里的臉色如出一轍。
讓麗妃如何的不惱,反手,又是往懷袖臉上甩了一巴掌。
似乎麗妃的巴掌不是打在自己臉上一樣,懷袖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漠然的看著麗妃。
等的打的夠了,麗妃才是停下手來,將宮人屏退了下去,只留下懷袖跟雅珠。
轉身坐回到自己的軟榻上,麗妃居高臨下的看著懷袖,
“懷袖姑娘是宮里的老人了,今日之事,想必已然看的明白。”
“娘娘過獎了。”當然能看的明白,無視著麗妃眼中的狠戾,懷袖不卑不亢的答著。
“所以,姑娘應當知道,今日若是本宮要了你的命,其他人都是無話可說的。”瞧著懷袖臉上一片波瀾不驚的模樣,麗妃強行壓著自己心中的怒氣,故作深沉的開口。
“娘娘說的是,做奴才的,主子說生,便是生,主子說死,便死。”不輕不重,又不痛不癢,懷袖接著麗妃的話,由來一句。說的漫不經心,卻又是極有道理。
一時間,堵的麗妃倒是說不出話來。
僵持許久,麗妃端起一旁案上的清茶,飲下一口,重重的放下后。不想跟懷袖再拐彎抹角下去,直接開門見山,
“如果說,姑娘愿意為本宮所用,那本宮倒是愿意放姑娘一條生路。”
“噗。”然而,聽著麗妃的話,懷袖卻是像聽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眼個,淺淺的笑出聲,
“娘娘此舉,算不得高明。娘娘如此勞師動眾的將奴婢抓過來。奴婢還能活著出麗華宮?”
“只要你愿意為本宮所用,自然可以。”挑了挑柳眉,麗妃目光凌厲的答。
“呵呵。”盡管麗妃答的肯定,換來的卻只有懷袖一道嘲諷般的笑,
“娘娘真是宅心仁厚呀,娘娘若將奴婢放了回去,于妃娘娘想必也不會信任奴婢了。娘娘要奴婢,還有何用?”
“這么說,你是愿意跟本宮合作了?”懷袖分析的如此條條有理,在麗妃心底亮起了一道光。有些欣喜的看著懷袖,麗妃再開口。
“不愿意。”在麗妃的希望之火燃起來的時候,懷袖桶冷水澆下,將麗妃澆的一個透心涼。只聽的懷袖道,
“奴婢是想要教會娘娘,如何在后宮中做事而已。如果娘娘真想讓奴婢背叛主子,為娘娘所用。娘娘從一開始就用錯方法了,娘娘應該偷偷的找奴婢,然后要開出合奴婢心意的價碼。那樣,興許還有幾絲機會。”
“你……”懷袖字里行間的嘲諷,徹底惹怒了麗妃,麗妃嚯的站起來,指著懷袖,
“你信不信,本宮殺了你。”
“信。”絲毫沒有遲疑,懷袖直接就答,
“但是,娘娘,殺了奴婢,娘娘就能寵絕后宮么?”
“你……”懷袖那話,正是想一根針,扎在麗妃心中。扎的她坐立不安,猛的吼出一聲,
“來人啊,將她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是。”不過一聲令下,里面就有人進來,將懷袖拖了出去。
并沒有求饒,懷袖安然的起身,掙脫開宮人的鉗制,自己走了出去。臨出門時,不忘回頭瞟了一眼麗妃,眼神中盡是慢慢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