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無鳶離開之后,于緋詩正在芳華宮中百無聊賴的喝著茶。忽然,點紅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噗通”一聲就跪到于緋詩跟前,顫顫驚驚的道,
“娘娘,不好了,公主她,公主她跟那個什么許大人打起來了。”
“什么?”被點紅的一席話驚的手中的茶碗都要掉落到地上,于緋詩立即起身。
易無鳶的性子,于緋詩是知道的,想來定是與許皖年起了沖突了。
生怕易無鳶會鬧出什么事情來,于緋詩不敢耽擱,抬腳就出了芳華宮。往乾元殿的方向走去,于緋詩走的急,很快就到了乾元殿前。四處找了一遭,并沒有看到易無鳶,也沒有看到許皖年。
不免心里頭覺得有些奇怪,轉頭問著跟在自己身邊的點紅,
“不是說公主與許大人打起來了么,人呢?”
“這個……”點紅也是一陣奇怪,如實答著,
“剛不知道是哪宮的宮女說的,說公主與許大人在這里打了起來。我一聽說,就匆忙趕來告訴娘娘了。可能,可能是公主與許大人打完走了呢。”
“胡說什么呢。”橫了點紅一眼,于緋詩輕喝一句。移步往后頭走去,仔細找尋著易無鳶的身影,無意間走到乾元殿后邊的回廊,回廊上閃閃發光的一枚玉佩,引起了于緋詩的注意。
踱步過去,于緋詩撿起玉佩。在眼光的照耀下,玉佩在于緋詩手中泛著油亮的光澤,通體呈現出碧綠的顏色,蝴蝶紋樣。模樣跟于緋詩母親留給她的那枚玉佩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便是這枚玉佩當中,寫的是一個“年”字。
于緋詩正感到奇怪,一道清朗的男音喚回于緋詩的心神,
“姑娘,那枚玉佩是在下的。”
轉頭,于緋詩看到一個身穿著朝服的男子站在前方不遠的地方,暗沉色的朝服,襯的他越發的面冠如玉。觸入于緋詩眼中,不禁覺得奇怪。
這里是深宮,官員不經傳召,是不得進入的。
他是何人。
見的男子走來,點紅也是一愣,擋在于緋詩跟前,大喝一聲,
“大膽,于妃娘娘跟前,還不磕頭見禮!”
男子亦是一愣,很快回過神,雙手抱拳跪到地上,朗聲答,
“微臣許皖年叩見于妃娘娘!”
于緋詩這才恍然,原來他就是許皖年。那日在校場,離的遠,她并未瞧清他的樣貌。長的倒是不錯,難怪易無鳶對他如此的念念不忘。當下,于緋詩莞爾一笑,示意許皖年起身,
“許大人不必多禮,請起!”
“謝娘娘!”許皖年答,站立起身,
“回稟娘娘,娘娘手中的那枚玉佩,是微臣的。”
“是你的?”于緋詩輕輕挑了挑眉,說著,拿出自己一直藏在袖中的玉佩。兩塊玉佩相互對比一下,居然如出一轍。
看此情形,許皖年也是一陣驚愕。
“你姓許?”是于緋詩率先回神過來。
“正是。”許皖年答,
“微臣出聲淮陽許家。”
“淮陽的許家?”喃喃念過許皖年口中的籍貫,于緋詩微微一愣。原來淮陽的許家,那莫不是……心中說不出的是喜是憂,隱隱斂下自己的異色之后,于緋詩將玉佩還給許皖年。
接過于緋詩遞過來的玉佩,許皖年趕忙的彎腰道謝,
“多謝于妃娘娘。”
“不必客氣!”于緋詩婉婉答,而后轉身離去。
兩人都沒有主意,在回廊的一旁,正有著一雙眼睛將剛才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從宮中回到府中后,許皖年想著于緋詩手中拿著的那枚玉佩,心中不禁感到奇怪。百思不得其解之后,找到了自己的父親及祖母。
許父正巧在許老太太的房里伺奉,見到許皖年過來,高興的問一句,
“下朝了?”
“嗯。”許皖年點了點頭,先是走到祖母跟前,問候一禮,
“孫兒見過祖母,見過父親。”
“好孩子,快起來,快起來。”自從許皖年高中狀元,又將自己接到京城來居住。許老太太對這個孫兒是打心眼里的疼愛,看著許皖年給自己行禮,還沒等的許皖年禮畢,就叫許皖年起來。
許皖年也不扭捏,站立起身,
“謝祖母。”
想起在宮中遇到的怪事,許皖年再次開口,
“父親,祖母,我們家中的玉佩。除卻我們許家的人,可還有旁的人擁有?”
“什么玉佩?”許老太太有些不解,詢問著。
許皖年趁機拿出藏在袖子里玉佩,端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看了一眼之后,才明白過來,
“自然是沒有的,這玉佩呀,只有許家的子孫才有。”
“可是,我今日在宮里頭,看到一位貴人,居然有一枚與我的一模一樣的玉佩。”聽的祖母這樣說,許皖年越發的奇怪,說出今日遇到的怪事。
“還有這等事情?”許父亦是覺得奇怪。
“是的。”許皖年如實答。
“那,那位貴人姓甚名誰?指不定還是我們許家的子孫呢。”
“不可能。”許皖年答,
“那位是陛下的寵妃,于妃娘娘。她姓于的。”
“姓于?”聽完許皖年的話,許父稍稍一愣,看了眼許老太太一眼,
“娘,難道是她?”
“父親,是誰?”許父莫名其妙的一言,讓許皖年不禁覺得好奇。追著許父的話端,問著,
“父親,莫非我們與于妃娘娘還有些淵源?”
“哎,都是我們對不起她。”輕嘆一口氣,許老太太莫名的吐出一句。
“奶奶?”許皖年更加的不解。
“年兒,你說她姓于?”不理會許皖年的不解,許老太太自顧的問下一句。
“是的。”許皖年點頭答。
“那她的父親,可是當朝的丞相于暻笙?”許老太太又問著。
“這個孫兒倒是不知。”哪里會知道于妃是父親是誰,許皖年搖了搖頭,如實回答。
“如果,她的父親是當朝丞相于暻笙的話。那位于妃娘娘,極有可能便是你小姑姑家的表妹。”
“小姑姑?”許皖年愕然一愣,可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他還有一位小姑姑的。
“嗯。”許老太太點了點頭,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悠悠的語氣,拉開悠悠的歲月,記憶沉淀在時光里的往昔,被許皖年今日的一撥提醒。再次回復到許老太太的意識中來,那時候的她,還是許府的大夫人。
淮陽城捕快許放的正妻。老太太依稀記得,許如云長的一副跟她母親極其相似的面容。一樣的柔媚動人,看一眼,就讓人的心逐漸的酥軟下去。所以,她才容不得她們。
“是啊,你是有一個小姑姑的。”許老太太幽幽的答,
“那是你父親庶出的妹妹,后來嫁入于府做妾,從此就沒有了來往。”
“于府?”
“嗯。”許老太太無奈的點了點頭,
“就是如今的丞相于暻笙的府上,不過,她未必會待見我們。只是,她應該不在了,據說她在于府并不得寵。十年前就死了,沒想到她的女兒倒是好本事,當上了皇妃。”
“如果那于妃娘娘真是小姑姑的女兒的話,豈不是我的表妹。”
“正是。”許老太太答,忽爾間,話鋒又是一轉,
“不過,她未必待見你,你小姑姑在許家過的并不好。不過是庶出的女兒,她心里怨恨著奶奶。”
在許老太太的言語間,許皖年隱隱有些明白,當年的一些陳年往事。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追究,當今之急,便是查清到底于妃是不是他小姑姑的女兒。
于是,告別了老太太跟許父,許皖年踏出了房門。
回到自己的房中,命人將管家叫過來,許皖年查起丞相府的一些事情。
與許皖年一樣,回到芳華宮中的于緋詩一直也忘不了見到的那枚玉佩。一模一樣的玉佩,那明明是她娘留給她的唯一東西。
是那個新科狀元,他叫許皖年。
姓許,還出生在淮陽的許家。會有這么巧么,于緋詩依稀記得,她的母親就是淮陽許家的庶女。不過因為不得外公的寵愛,被送入到于府做妾。后來跟外家的人,也漸漸沒了來往。
甚至母親臨死的時候,外家都沒有人來。
想來,也不過是一些薄情的人。
正在于緋詩想著,易無鳶睜著一雙哭的通紅的眼睛,撲騰的跑到芳華宮里頭來。撲到于緋詩身上,輕喚于緋詩一聲,又是哭出聲來,
“嫂子。”
哪里見過易無鳶這樣的模樣,于緋詩可謂是被她嚇了一跳,趕忙問著,
“這是怎么了,怎么落得這副模樣?”
不說還好,一說易無鳶就越發的傷心,抱著于緋詩邊哭邊道,
“嫂子,那個許皖年好大的膽子,他居然說,居然說他不喜歡我。”
“哦,不哭不哭。”原來是這事,于緋詩不禁啞然失笑。礙著易無鳶哭的正難過,不好逆了她的心思。只能順著她撫慰著,
“真是瞎了眼的家伙,居然敢駁了你的心思。不哭不哭,回頭讓你皇兄給你挑個好。堂堂公主,還怕找不到比他好的郎君么。”
“我不。”本是撫慰易無鳶的話,沒想到沒有把易無鳶撫慰下來,倒是讓她哭的越發的歡了,
“我不,我就是喜歡他。那天在聞水城,他明明那么關心我。還怕損了我的名節,處處保護著我。他怎么會不喜歡我呢。”
聽的易無鳶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她跟許皖年的過往,聽的于緋詩是一頭的霧水,雖是聽不明白,也只能先把她給安撫下來,
“好好,那改天讓你皇兄下一道旨意,招他為駙馬。管他愿不愿意,只要你樂意便成。好不好?”
“不好。”頓時間,易無鳶又是哭出聲來,
“他那樣的性子,會聽話才怪呢。只怕逼的他急了,他寧愿殺頭也不愿娶我。”
“那公主想如何呢?”實在是被易無鳶弄的沒轍了,于緋詩索性問著易無鳶。
好似想起什么,易無鳶猛然抬起頭,擦去眼中溢出的淚水,
“難道,他以為我是萬象樓的花魁,所以誤會了我的清白?”
“什么清白?”無厘頭的一席話,又牽扯著清白,可把于緋詩嚇的夠嗆。緊接著易無鳶的話,問著。
“沒什么?”沒有給于緋詩一個篤定的答案,易無鳶自顧的笑了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