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事,白穆和劉子循也再無心思喝酒,白穆本想著自己回去,但是劉子循擔心他心情不好,所以還是堅持送他回去,他們兩個的角色也扭轉了過來,本來需要人來陪自己放松的劉子循此刻成了擔心白穆的人。
回去的路上,白穆細想了剛才在酒吧發生的事情,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劉子循,一來是自己壞了劉子循想要放輕松的心情,二來是拖著他一個人民公仆丟臉,實在不該。
“子循,剛才真的對不起,我沖動了!”
劉子循笑了笑道:“你知道你沖動了就好,反正我不管,下次你還的請我喝一次酒才行。”
“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白穆也笑了起來,心情也恢復了平靜,他突然想起來要問關于“古藝軒”的事情,于是便趁機開口問道:“對了,那個張繼的‘古藝軒’你們這邊除了青銅面具之外,還有沒有查到些什么別的。”
劉子循大概是覺得白穆這話題也轉得太快了,他有些詫異地看著白穆,好一會兒了才回答道:“除了那幾個青銅面具是他死不久前擺放上去的之外,其他也沒找到什么特別的地方,感覺跟一般的古玩店沒多大區別。”
這回答讓白穆有些失望,因為他以為張繼除了那串五帝錢之外,一定還會留下更重要的信息的,想不到除了青銅面具,竟然沒有別的了。
劉子循送白穆回到小區門口就自己打車走了,白穆停好車后,在電梯口前一邊等著電梯一邊思索事情,電梯到的時候,他卻沒有今兒,而是突然間又走回了停車場,開車出了去。
白穆也是臨時決定去“古藝軒”看一看的,因為他覺得除了五帝錢之外,張繼應該還會留下來別的線索,不然如果他們不是誤打誤撞找到了天下臉譜,恐怕也找不到謎底吧。
而現在追查這一連串事件的本質已經由一開始的好奇變成了責任,白穆覺得,他一定要找到這背后的真相,也算是對的起死去的父親。
白穆把車停在了距離古藝軒有點距離的地方,然后借著晚上昏黃的燈光慢慢走過去。
古藝軒開在一條有些年份的街道上,前頭一片黑暗,像是一頭猛獸張開大嘴,露出深不見底的喉嚨等著他。
沂城這座城市,一到了夜晚,白天活在面具下的各種人拼了命往黑暗里鉆,試圖在里面尋到屬于自己的世界或者逃避這個自己不愿接受的世界。白穆也曾經這樣過,他曾經生活無憂,但在失去了這種權利之后便完全沒了方向,如果不是當初那串‘五帝錢’也許他還沉醉在那個逃避的世界里面吧。
走到“古藝軒”門口的時候,已經時晚上十點多,這條街道上零星亮著幾個店鋪,“古藝軒”的門上貼著封條,這就表示這,在案件查清楚之前,除了警方,誰都不能進去,白穆突然覺得自己宛若一個智障兒童,這事情他怎么沒想到呢。
不過來都來了,白穆還想著通過別的方法來查找一下跟“古藝軒”有關的事情。
“古藝軒”旁邊有兩個店,一個是印章店,一個是茶葉店。
白穆覺得,這旁邊的的店主應該都對張繼有所了解,白穆便想著通過他們來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
白穆先是朝茶葉店走去,店老板是個大胖子,滿肚子都是油水,人家說,喝茶能夠刮掉肚子里的油,這個老板的肚子那么大,店鋪還能開下去,那他的經商之道一定很厲害。
白穆先是挑了一塊自己愛喝的普洱茶買下,在付錢的時候趁機問道:“老板,我想跟你打聽一下,這隔壁‘古藝軒’怎么回事了?聽說這老板被謀殺了,到底什么情況呀?”
白穆本來想著自己都掏錢了,這老板怎么也會爆點自己知道的料,說不定能知道張繼死之前要找的那個人是誰。沒想到這老板倒是毫不客氣地接過錢,一邊找另一邊沒好氣地說:“我們這只賣茶葉不管其他,你這些問題,我覺得還是找私家偵探幫你調查比較靠譜。”
白穆討了個沒趣,走出門口默默罵了一句臟話,然后不死心地決定去印章店再試一次。
印章店的店主是一個老頭,白穆很不明白,印章店一般生意都不會很火熱,所以大多都是白天開門,這個老板還開到這個點還不關門,也是夠獨特的。走進一開白穆才恍然大悟過來,他看到這個老頭在電腦上玩著斗地主,敢情就是在這打發時間的呢。
“老板,我跟你打聽一下,這‘古藝軒’怎么關門了?我上次跟這的張老板定了個貨,定金還給了呢,現在都聯系不上了。”白穆走進店鋪,找了個理由假裝對張繼的事情毫不知情地問道。
老頭眼皮也不抬,一邊繼續玩游戲一邊幽幽道:“剛才在隔壁茶葉店你可不是這么說的,你想八卦就八卦,干嘛要裝人家張老板的客人,死了還要被你們這些人利用,真是可憐。”
白穆一愣,心想這老頭耳朵也太靈光了吧,不過他說得確實也在理,自己的確有那么點不厚道,死人都要利用。
白穆覺得這老頭這么精明,肯定也沒戲了,正訕訕想離去,那老頭卻忽然抬起了頭,冒出一句:“在茶葉店你買了茶葉,來我這不刻個印章嗎?我這里的和田玉可都是張老板幫忙把關的,絕無虛假,而且全都是純手工雕刻,技術一流!”
白穆一聽,跨出門的腳又縮了回來,他望了一眼老頭,老頭帶著一副老花,也正瞅著他,似乎在等他的回答,白穆心里盤算著看來有戲,于是咧嘴一笑,爽快道:“那敢情好啊,我正缺一個印章呢。”
“你在這里面挑一塊玉吧。”老板笑瞇瞇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把白穆引到一個櫥窗面前。
櫥窗里面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圓潤玉石,白穆看了好一伙也沒看出個什么名堂來,便問道:“老板,你這玉石都有什么區別呀?”
只見老板打開櫥窗的玻璃,挑了其中兩塊石頭出來遞給白穆,說道:“小伙子,你看看這兩塊玉,有什么不一樣?”
白穆接過玉石看了起來,左邊的這塊玉偏白,甚是光滑水潤,拿在手中有一種冰涼的感覺,而右邊的那塊同樣是白色,不過相對來說沒有那么透亮,色調看起來也要暖一些,而且在差不多大小的情況之下,要筆左邊的要沉一些。
雖然能看出一些細小的區別,但是白穆依舊是分不清它們到底孰好孰壞,不過向來信奉“好東西沉底”的他覺得,重的就是好的。
“我看,是這一塊比較值錢吧!”白穆有些心虛地把右手邊的那塊伸向前去,對著老板說道。
“看來你小子還不賴,知道這塊玉比較好。”老板順手拿起了白穆左手邊的玉石,繼續說道:“雖然我這有不少好貨,但是我也是會順便買賣這些便宜貨的。這塊是阿富汗玉,市場價十來塊吧。抹了水蠟,乍看上去確實跟和田白玉很像啊,很多剛入這一行的新人都被騙過,不懂的話,可以用放大鏡看玉的表面,真正的和田玉是能看到‘汗毛孔’的,這個絕對沒有!”
這話激起的白穆的好奇心,他順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個放大鏡,開始在那塊玉石上面觀察,果然,即使是放大了許多,石頭表面依舊是光滑的。
“你再看看另一塊。”
白穆繼而看了看自己右手上的那塊相對沉的玉石,在石頭的表面上,他看到了一顆顆很細
小的,如同人毛孔一般的細孔,與剛才那塊確實有著一定的區別。
“那我就要這塊吧!”白穆像是撿到了大便宜一樣,他之所以這么相信是這老頭,完全是因為之前馮景軒跟他提到過,真正的和田玉身上確實是有“汗毛孔”的。
老板推了推眼鏡,臉上浮出一絲狡黠的笑:“這塊一千塊,那寫下你名字,交五百定金,明天下午來取吧。”
這話讓白穆雙眼瞪得奇大,他愣了愣,因為由始至終他都沒說過要刻自己名字的私章啊,這老頭怎么就幫他決定了呢?總不會是這個店只刻名字吧?
思索了一下之后,白穆覺得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情,于是便也沒反對,有點心疼地交了錢留下名字,然后拿了收據后走出店門,臨走前他又看了一眼那老頭,只見老頭又在對著電腦玩斗地主,似乎也不是什么有價值消息的人,不過能夠花一千買一塊和田玉,總覺得很劃算,就算最后沒得到什么線索,起碼也不至于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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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穆一回到家,馮景軒就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怎么樣?從劉子循那里找到了什么線索沒有?”
白穆搖了搖頭,說道:“劉子循那里沒有什么發現,不過我回來的時候去了‘古藝軒’,從旁邊的印章店里似乎找到了一些線索。”
“哦?什么線索?”馮景軒兩眼一亮,充滿期待地看著白穆。
白穆一攤手,回到道:“現在還不確定,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自然見分曉,不過前提是,你得給我五百塊。”
馮景軒眼角抽了抽,他一臉茫然道:“這都什么跟什么?為什么要給你五百塊?”
“因為這個線索可是要花一千塊買的,我只交了五百塊的定金,明天交了余下的五百就可以了。”
“你……”
“誒哥,你別動氣,我可別把我當成那種智障的人好嗎,我當然不會就這么白白給他錢啦,一來他是有店鋪的,跑不掉,二來我買的那個東西可是遠遠不止一千塊,就算沒有線索,我照樣只賺不虧!”馮景軒剛說了一個字,白穆就打斷了他,在白穆的心中,這可是非常值得炫耀的一件事,從一個古董白癡到從印章店里面揀漏,簡直就是一個質的飛躍,看誰以后還敢把他當成“熊瞎子”。
只見馮景軒嘴巴半張著,似乎想說什么又沒說,過了好一會兒之后才嘆了口氣,轉身一邊往房間走去,一邊說道:“我倒要看看你買到了什么寶貝,可別被人當豬給殺了還自己樂呵。”
這話白穆可不愛聽了,他朝著馮景軒的背影做了個兇狠表情,不服氣道:“明天你就知道!”
第二天白穆按照跟印章店老板約定的時間,帶著馮景軒一起去了印章店。
到了印章店,白穆發現那老頭依舊是昨天那個狀態,在電腦前玩著游戲,似乎一晚上都沒動過一般。
“把尾款結一下就可以把印章帶走了!”老頭站起了身,走到身后的小柜子里取出了一個紅色的印章盒遞給了白穆,然后讓他付尾款。
馮景軒搶先一步接過,他打開盒子把印章拿出來仔細瞧了一遍,臉上浮現出懷疑的神情,這讓白穆心一頓,以為這筆交易要泡湯了,卻想不到下一秒馮景軒便掏出了錢包塞了過來,然后自己拿著盒子走了出去。
白穆趕緊拿了五百塊給那老頭,然后跟著馮景軒走了出去,此時身后傳來那老頭的一句話:“回去記得認真用用看好不好用啊。”
白穆一愣,條件反射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發現老頭笑瞇瞇的,那個笑容之下,似乎隱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