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穆面無表情地搖搖頭,現在他什么都提不起心情,對比起劉韜的死,他這點瘀傷根本不算什么。
看到白穆沒有回答,劉子循也不再多問什么,他也是知道白穆跟這個劉韜的關系挺好的,活生生的一個小伙子變成這樣,擱誰都受不了,于是他伸手攬了攬白穆的肩膀,安慰他道:“你放心,我會竭盡全力幫你查出背后的兇手的。”
白穆一愣,扭過頭忘了劉子循一眼,若是平時他肯定嘲笑劉子循又開始裝文藝青年了,但是現在這情況之下,他能感受到的是在沉重的打擊之下,兄弟對他的鼓勵安慰。他咬了咬牙關,讓自己的心不再那么低沉,然后重重點了點頭:“我覺得陸恒譯那邊的嫌疑最大,你可以著重去調查一下,還有……”
“還有,兇手現在應該還在醫院內,他是從三樓朝這邊發射的長針,后來我趕過去,什么都沒找到,你們警方倒是可以查看下監控,看看有沒有記錄下來些什么。”馮景軒突然走過來打斷了白穆的說話,白穆有些訝異,但卻沒有作聲。
劉子循先是一愣,然后點了點頭:“嗯,這里就交給我吧,你先帶白穆去休息一下,有什么發現我會跟你們說的。”
“好,那就辛苦你了。”馮景軒說完這句話之后,劉子循便走到了案發現場那邊,而白穆則被馮景軒拉著上了樓。
走到電梯口的時候,白穆突然停了下來,他問馮景軒道:“你剛才怎么打斷我要說的話。”
白穆當然能估計到幾分,馮景軒是怕他說出劉韜口中那個鐘志謙的視頻,但是他還是想確認一下,好知道馮景軒的想法。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要是鐘志謙視頻的事情被警方知道,我們私自下行動還方便嗎?是劉子循倒也還好,但是據我所知,現在案情一直沒什么進展,但是卻接二連三地發生情況,要是什么時候換了人調查,我們怎么辦?”馮景軒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帶著不可抗拒的神色。
“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反對我插手這件事的嗎,現在怎么改變主意了?我們自己的力量查不到,讓警方介入也沒有什么不妥,現在是小韜子,下一個會是誰我真的不敢想,我不想你們……”白穆說到這,莫名覺得有股沖動涌上來,讓他瞬間哽住了后面的話,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一些。
“之前和現在情況還一樣嗎?我們現在已經無路可退,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警方掌握了所有的事情,我們還能站在這里嗎?不僅打草驚蛇讓背后黑手隨時改變計劃,你也會被當成殺死張繼的嫌疑人拘留起來,到時候劉子循可保不住你,阿姨現在身體還不好,我是反對你這么做的。”馮景軒說完這話,完全不給白穆反駁的機會,直接拉著他走進了剛好開門的電梯。
在電梯上升的過程中,白穆也考慮了馮景軒所說的話,雖然他還是不太同意繼續這樣,但他也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反駁他,也只能占時妥協了。
白穆和馮景軒去到宋秀荷的病房時,發現宋秀荷已經醒過來,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大礙。
宋秀荷看到白穆和馮景軒的到來,本來是帶著開心地看著他們,但是看到了白穆的臉之后面色一變,她把白穆拉到了床邊,用手輕輕摸了摸白穆臉上的瘀傷,關切問道:“白穆,你的的臉怎么了?跟人打架了嗎?”
“我……”白穆雖然在心里早就想好了怎么應付宋秀荷,但是一到了她跟前卻有些緊張了起來,而且因為劉韜被殺的事情,自己的情緒還沒有完全調整過來,所以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不就是到處瞎竄撞到的,沒多大事的,倒是阿姨你感覺怎么樣了?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昨晚上嚇死我們了。”馮景軒開口幫白穆掩飾過去,順便把話題轉移到了宋秀荷的身體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穆看到宋秀荷臉色劃過一秒的失落,隨后裂開嘴笑了笑道:“噢,沒什么大事就好,你這小子就是經常讓我擔心。我也沒什么事,就是昨晚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感到有些頭暈,還來不及喊人就不省人事了,醫生不是只是說我是沒休息好嘛,我多休息休息就可以了。”
這是白穆和馮景軒吩咐劉蘭芝這么跟宋秀荷說的,畢竟中毒這件事還是先不讓她知道的好,免得她會胡思亂想什么。
白穆聽了宋秀荷這話之后心中莫名又徒增了些難過,他坐到了宋秀荷的床邊,替她拉了拉被子:“媽,你就好好養病吧,不用擔心我,我能照顧自己的。”
白穆坐在床邊和宋秀荷聊了好一會兒之后,宋秀荷便犯困睡著了,白穆這才發現馮景軒和劉蘭芝都不在房間里面,他走出了病房,便看到馮景軒和劉蘭芝在走廊上說著什么。
“劉姐,今天有沒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現過?”馮景軒問道。
劉蘭芝面上警惕又有些疑惑道:“奇怪的人?沒有啊,就醫生病人和家屬,怎么了?”
只見馮景軒笑了一下讓氣氛不那么緊張,回答道:“沒事,剛才樓下好像發生了點事,我怕有什么瘋子進來,晚上你關好門,好好照顧阿姨。”
“我知道了!”劉蘭芝點頭答應。
隨后白穆和馮景軒一起下了樓,下樓之后看到劉子循在吸煙區抽著煙,一臉疲憊。
劉子循回頭看到了白穆,有些驚訝,他迅速地掐滅了煙頭朝白穆他們走過來。
“你們怎么還在這?”
“我媽這幾天病了,就住在樓上,剛才我們上去看了一下她。”白穆回答道,順便問了劉子循進展:“怎么樣?有沒有發現什么?”
劉子循搖了搖頭:“現場我們都勘察了一邊,這次的情況和上一次郊區的腐蝕案件差不多,除了證據多了一枚針筒之外,其他毫無頭緒。不過也許能從針筒上面殘留下來的東西能找出點什么蛛絲馬跡。晚點我們回去看監控錄像,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劉隊!”還沒說幾句話,一個小警員就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興許是看到了白穆和馮景軒,臉上多了幾分警惕,然后附到劉子循耳邊悄悄說了什么。
只見劉子循臉色一變,他對著小警員揮揮手道:“你先過去,我就來。”
小警員走后,劉子循轉頭看向了白穆,說道:“在雜物間發現了劉子循的手機還有一枚銅幣,不過手機沒電了。”
聽到劉子循這話,白穆心情有些激動。
古幣?難道也是“乾封泉寶”嗎?如果是的話,劉韜身上為什么會有,難不成就是因為這枚古幣導致劉韜惹來了殺身之禍嗎?
白穆立刻就要走去勘察現場看個究竟,卻被劉子循攔了下來:“白穆,這些證物按理說你們直接過去看不合適,放心,我回去之后會詳細地跟你們說,我先過去了。”
劉子循說完便走開了,白穆站在原地,心情有些復雜,如果劉韜手機上能找到線索的話,那么對案件的推動會有很大幫助,但是這么一來很有可能就讓他和馮景軒這邊變得有些棘手,畢竟行動起來都會更麻煩一些了。
白穆這么想著,看向了馮景軒,發現他也正是滿臉愁緒,應該也是擔心這個問題,那一刻白穆覺得,怎么感覺他們跟這幕后黑手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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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白穆就坐到沙發上揉起了太陽穴,今天發生的是讓他疲憊不堪,但是又睡不著,十分難受。
“你還好吧?”一只手拍了拍他
的肩膀,白穆掙開眼便看到了馮景軒坐到了自己身邊。
白穆搖了搖頭,馮景軒又接著說道:“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白穆看著馮景軒,等待著他的答案。
“我們的安全問題。”
“安全問題?你不是說我們都無法回頭了嗎?還談什么安全不安全的。”說到這里,白穆其實心里還是有點介懷今天馮景軒的決定。
“不,我的意思是,為什么劉韜會成為目標被殺害,而我們除了上次在郊外差點喪命之外,中間一直這么追查事件卻幾乎沒有遇到什么危險?”馮景軒皺起了眉頭。
聽到這些話,白穆沉寂下去的熱情一下子喚醒了起來,他細細想了一下,覺得似乎真的是這樣子的,除了最開始的被臉譜人追的那一次差點喪命之外,他們似乎一路都是安全度過來的,而且幾乎沒有遇到過什么危險的事情,受罪的人全是他們身邊的人。
按理說他們最先接觸的乾封泉寶,他們也應該是這幕后黑手的眼中釘才對。
“會不會是那些臉譜人還沒識破他們偷走的那個是假的‘乾封泉寶’?”白穆回想起之前的事情,猜測道。
“我覺得不太可能,他們既然是沖著‘乾封泉寶’來的,又怎么會過了這么久連真假都辨別不出來。”馮景軒似乎不太同意白穆的想法。
“那你覺得是什么原因?”白穆反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既然劉韜被盯上,我覺得肯定是他知道了一些跟這整件事都有關的秘密,按照這個原因來反推,也就是我們根本還沒威脅到他們。”馮景軒如是說道。
“如果真是這樣,那不就是說明我們沒找對方向?”白穆皺了皺眉眉頭,覺得也不像這么回事,因為之前臉譜人的事情完全就可以讓他們死于葬身之地,就算拋開這件事,后面的鐵老七事件肯定也跟這系列事情有關,要不然這鐵老七怎么那么湊巧就失蹤了呢?
白穆將自己的疑問告訴了馮景軒:“總不會是他們沒發現我們在查這件事吧。”
“分析下來,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釋,雖然有些不在譜上。”馮景軒喃喃道,接著他話鋒一轉,又說道:“今天回來的路上,我想了一下,還發現我們好像已經把這背后的兇手定得太死了。”
“什么意思?”
“‘乾封泉寶’有秘密我們都知道,但是這背后兇手也不一定是為了這個秘密,也許只是為了錢,如果是為了錢,假設你是幕后的兇手,你會不會沒找到買主就擅自想方設法不顧后果地去奪取這古幣?”
白穆還在思索,沒有開口,馮景軒又接著說:“風險很大!我相信有人為了錢可以殺人,但是如果這錢不確定,那么我覺得除非是白癡,不然沒人會愿意鋌而走險。”
“那你認為是怎么樣的?”白穆問道,他期待著馮景軒接下來的話。
“我猜測,有兩種可能。一是這幕后兇手也是受人所雇,抑或被人利用,兇手為了錢,而在兇手背后的這個人則是為了古幣,確切點,是為了上面的秘密。二是這兇手就是為了古幣上的秘密,沒有背后的人。”
白穆聽到這里算是明白了馮景軒的用意:“你是想告訴我,就算這兇手是陸恒譯,那么在他背后還有可能有人操控著他,或者,跟他合作?”
只見馮景軒點了點頭:“這個可能性最高,陸恒譯和我們從小就認識,他不愛古玩,更對什么秘密不感興趣我們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把古董全都賣給了鐘志謙。唯一能讓他心花怒放的也只有錢了。”
聽完馮景軒的話,白穆覺得很在理,現在他把希望都落在劉韜身上,他死之前說的那句話,還有現在在警方手中的手機,還有那個古幣。
(本章完)